第一百六十八章 無後大師

  落葉滿地都是，蘇哲的腳踩上去，發出咯吱聲。

  「誰?」蒼老的聲音響起，又激起迴蕩。

  蘇哲腳步驟停，微微挑眉看著前方，不動聲色。

  無後雙手合十齣現在蘇哲面前，二人直視，皆是一言不發。

  「您是無後大師？」蘇哲同雙手合十，微低頭鞠躬。

  無後滿臉褶子，態像倒是十分的祥和，跟佛堂那尊彌勒佛有些相似之處。

  風起，樹葉飛揚在空中，吹來吹去落在他們頭頂上，倒是有蕭瑟之意。

  無後點頭朝蘇哲走去，褶子隨著他說話抖動：「不知閣下是？」

  「菊花節之夜，洛陽寺一留宿的有孕之人死於此地。顏少卿奉皇命前來查明真相，還請無後大師配合。」蘇哲開門尖山。

  無後開始有些微驚，緩緩入平淡：「想不到我寺中居然會發生此事，想必閣下便是蘇大人吧。」

  蘇哲頷首，同時瞭然洛陽寺的四位大師都知道這件事。第一時間未出面解決，反而繼續閉關靜修，這就讓人容易想入非非。

  「蘇大人，你在這兒啊。」顏如玉踏進院子，見無後微微愣，作揖，「無後大師。」

  他們之前見過面， 無後點頭示意，笑道：「顏少卿。」

  靜心閣中，不知名茶葉的香味兒騰升起。

  蘇哲吸了吸鼻子，他都是覺著這股味道挺好聞的。

  「此茶名為雪茶，乃是冬季所產的一種茶。」無後似是看出蘇哲喜歡，他笑著解釋，「蘇大人若是喜歡，回去拿上二包。」

  「多謝。」蘇哲輕抿口茶，果然跟他之前喝過的茶有些不一樣。

  雪茶更為清澈，味道也帶著股甘甜，他倒是有些詫異。佛家縱來都悲苦是極樂，故而苦茶是許多寺廟中所盛行的茶。不過這苦茶並非是真正的茶葉，而是苦瓜籽所泡出的茶水。

  蘇哲曾喝過一次，當真是苦不堪言。

  顏如玉坐著就不安穩，他本就心急如焚，想要趕緊將真兇給抓出。沒想到這洛陽寺大師之首無後大師非要拉著他們二人泡茶，這心底不由就多想，難不成無後大師就是兇手？

  「顏少卿，不知剛你可查出什麼？」蘇哲一看他神色便知他在想什麼。

  「可疑之人，一個是無後大師的弟子，無盡。另外一個，則是來是。」顏如玉說完便看向無後。

  無後撫了撫鬍子笑：「絕不可能是老衲那徒兒，他是何習性，再清楚不過了。」

  「師兄為無盡開脫，莫非是說我的徒兒來是?」清靜進入閣中。

  清靜的模樣不如無盡岸然，身材矮小，臉上只有數的清的皺紋，看上去倒像是個小人之相。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蘇哲默念這句話，轉移視線。

  無盡眼底含笑；「師弟怕是誤會了，你信任來是， 咱倆心情應同是一道。」

  來是冷著一張臉，對蘇哲二人無好臉色，他落座後擺手：「二位大人若是懷疑我寺中的僧人，不妨拿出證據。若是無證抓人，我寺定是不會善罷甘休。」

  「應當的。」蘇哲點頭道。

  柴房裡， 來是早就囔囔喊：「放我出去。」

  來回踱步已有半個時辰，外邊鴉雀無聲，連一個過路的腳步也沒有。他回頭見無盡盤坐在地上念經，心平氣和的很。來是這心底的火氣不免蹭蹭的往上漲。又隱約雜糅著一絲嫉妒和不服氣之心， 在走幾步，來是乾脆也盤腿坐下念經。

  人一旦靜心，感官會放大，他驚訝的發現能聽到寺中的鐘聲。

  蘇哲和顏如玉打柴房門，看到的便是坐如鐘的二人。

  「大人。」無盡睜開眼眸，緩緩起身。

  顏如玉倒是佩服無盡的心性，同時這種人最適合做兇手，將人耍的團團轉，作案手法也高明的讓人難以破解。

  「給本官看看你的傷勢。」蘇哲道。

  無盡配合的伸出手，他左臂上的是刀傷，但並非是匕首，反而像鐮刀。

  待他放下手，來是也上前，冷哼；「既然蘇大人你看了無盡的，想必我這被懷疑之人，也要把。」

  蘇哲笑而不語，目觸他的手，凜然：「來是小師傅，這幾日你恐怕還得待在這柴房幾日。」

  「為何是我，兇手非我！」來是大喊。

  回應他的，也只是幾道背影。

  無盡走著走著，突然回頭看眼來是，嘴角微上揚的弧度，似得逞又似惋惜。

  又到了午膳時間，顏如玉怎麼也吃不下：「蘇大人，昨夜刺殺你的人，真是那小僧人？」

  「顏少卿莫要本末倒置了， 你來這寺中是來尋殺害孕婦的兇手，並非刺殺我之人。」蘇哲道。

  顏如玉握著筷子一緊，若有所思，他又問：「那蘇大人今清晨去後院，是為了尋兇手，那您覺著無後和清靜大師，可有嫌疑。」

  蘇哲搖頭：「此暫且不知，但後院恐也不簡單。」

  邴中在旁邊聽的一清二楚，不過他並未插話。如今他奉蘇哲是主子， 昨夜未盡保護他的責任，很是自責。

  又到夜裡， 案件還是無所進展。

  顏如玉和蘇哲一直推測到半夜，將關係線都捋清楚他才回自己房裡。

  「下來吧。」蘇哲坐在凳子上，突出聲。

  邴中從屋樑上落下：「主子。」

  「為何不睡？」蘇哲看向他。

  「昨夜讓主子受驚了，今夜屬下必定守您到天亮。」邴中低著頭。

  蘇哲食指在桌面上時不時的抬起輕敲，他點頭：「去吧。」

  過了此夜，蘇哲起身便朝屋樑看去，果然對上了邴中那雙還炯炯有神的眼。

  「蘇大人。」門被撞開，顏如玉匆匆入內，湊到他旁邊密語幾句。

  蘇哲眼眸微亮：「既然如此，我便隨你走一遭。」

  邴中連忙跟上，恭敬的說道：「主子。」

  「你就在洛陽寺待著，我去去就回。」蘇哲頓下腳步，看著他，沉思一會，認真的囑咐道「你想方設法帶人去後院那塊菜地上挖挖。」

  「是，屬下明白。」邴中停在原地，目送二人離開。

  蘇哲同顏如玉進入洛陽寺傍著的深林中，原因是顏如玉見清靜大師入內，心知有蹊蹺的顏如玉忙找他一起跟去。

  沒想到一入林間，便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