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賞菊節

  蘇哲面不改色的看著，時不時的小酌一口酒，傳來信鴿。

  半個時辰，錢府和周府都來了人，彼此心腹對上，那可真真是互看不順眼。再往桌上一瞅，那抱成一團稱兄道弟的可不就是他們自家主子。

  真真是沒眼看。

  將這二人安頓好，蘇哲出了宜春樓。

  京城繁花似錦，處處都充斥著叫賣聲， 偶爾一瞥還能見屋頂上的一抹炊煙裊裊升起。何為煙火氣息，恐這就是了。

  過上半月，便是民間的菊花節。

  這菊花節可有意思，賞菊作詩，做鮮花餅都是常事。更為重要的是，養在深閨的女子此日可以出去。她們都將能找個好夫婿的心愿寄託於此， 每每道次此日，必定是打扮的花枝招展。

  菊香四溢，月光清淡的灑街道上，跟燈光雜糅一起，美不勝收。

  每家每戶門口都放著一株株菊花，各大酒樓也置辦著這些。富家子弟們除了游湖賞花之外，還有一項活動便是在京城的四大酒樓中呼朋喚友，好不快活。

  今年的宜春樓在酒樓中拔得頭籌，唯一道爆炒龍蝦就足以令人回味無窮，更別提它裡邊清冽的酒，其他同樣美味的菜餚。

  這等美好的日子， 蘇哲不由仰頭望明月，他想洛詩詩了。若是她在，必定也會如同其他姑娘一般，歡喜無比。

  輕嘆口氣，周僉事就在後邊拍了拍他脊背：「今日該去遊船，光是待在這小酒館有何意思。」

  「恩，就依你所言。」 蘇哲將情緒收回，對著他淺笑。

  暗處，錢寧和徐虎悠悠的盯著正準備去游湖的一行人，神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晦暗不明。

  蘇哲上船之際朝錢寧所待的方向看了眼，略帶深究。

  「指揮使，這蘇大人該不會是發現了咱們吧。」徐虎心底咯噔聲， 不知為何他心底總是對蘇哲有防備。

  錢寧冷呵聲：「 那又如何，今個是賞菊夜，他們能來，我們不能來？」

  徐虎低頭道是，不敢再多言。

  燭光和月光在河面上盪起漣漪，船身蕩漾過，更是波光漣漣。

  這湖面上可不知一艘船， 放眼看去，約莫有十艘左右。相比較蘇哲乘坐這艘不同，其他船似乎都叫了青樓姑娘吟唱。

  曲調溫婉，倒是好聽。

  「素手撥琴弦，訴腸賞菊節。」周僉事低頭啜口清茶，發出一聲感慨。

  蘇哲意外的看他眼， 淺笑：「沒想到今個倒是促發你作詩的心情。」

  「可不是。」周僉事笑了笑，「科舉即將來了，再過上一月，便有大波的書生們入京城。到時候你可得擦亮眼睛瞧瞧有無資質好者，趁早拉攏。」

  「哦？」蘇哲微頷首，「你的意思是，要拉幫結派。」

  周僉事高聲莫測的笑笑，眼神掃向隔壁一艘船隻；「那可不是，身在朝廷中，有些事不得不為。」

  蘇哲若有所思，低頭輕笑聲：「是，我知曉了。」

  嘭，嘭，嘭！

  天上放起了煙花，將整個天際都增添了幾抹亮彩。

  十幾船隻所要去的方向都相同，再過五里，有一棵大榕樹。

  據說這榕樹住著狐仙，在菊花節這日，心裡有想的姑娘們便會去此樹下放花燈。

  達官貴人們也會前往此樹，只不過是討個歡喜罷了，對那些傳言，並未有幾分相信。

  剛到一半的路程，東側傳來一陣烈風，呼啦啦的似要將船帆都給吹倒。水面蕩漾的更為厲害，探頭看去，莫名有些想暈。

  其他幾艘船有女郎，嚇得哭聲一陣陣。

  周僉事不由心底有些發毛，他雙手環肩咳嗽聲：「這傳聞中的狐仙不會是真的吧，今日出來作怪了？」

  「荒謬之談，不足為信。」蘇哲低頭，側耳傾聽周遭的動靜。

  周僉事默默的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還是你厲害，向來都是坐懷不亂。」

  話音剛落，船身突然一震，左右搖擺。風向也往對面吹，將船帆吹的颼颼作響。

  周僉事的臉色都變了，嚇得一動不動，死死的拽住身後的架子。 他不會水性，簡直是欲哭無淚，下意識的朝蘇哲看去。

  「莫著急，稍安勿躁。」蘇哲安慰道，迅速起身朝外邊走。

  船夫面色發白，撐著竹篙竭盡全力想要扭轉局勢，聽到腳步聲他忙看向篷內，支支吾吾道：「大人您還是坐好吧，小人定是去努力使得此船不翻。」

  「你去裡邊坐著，我來。」 蘇哲走到他面前，接過竹篙。

  船夫愣在原地的，本想說話，對上他胸有成竹的神色，默默將話吞了下去。

  「你怎的進來了！」周僉事見船夫入內，眼睛瞪大死死的看著他。

  完了，完了，今日還真是要死在這處。

  船夫抖索著雙唇小聲道：「回大人的話，是外邊那位大人讓小人進來的。」

  聞言，周僉事的神色緩了不少，但那顆緊緊高高懸起的心，始終是卡在嗓子眼上，上不去也下不來。

  蘇哲看風向，眼眸微轉，竹篙撐著的方向也轉了個位置。並非逆向而行，而是順著風走。

  很快，船隻被風帶到對面的岸中，緩緩停下。

  感受到整隻船都穩當，周僉事跟船夫對視眼，前者不耐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出去。」

  「誒，是。」船夫忙出去，發現船已經靠岸邊，他並不敢直視蘇哲。只敢悄悄打量著，心底暗嘆這位大人好生聰慧。

  「救命啊！」

  「救救我！」

  另外幾隻船可就沒好運氣了，整隻船反倒，人便落水。撲通撲通的呼救。

  蘇哲眉頭微皺著，默不作聲的從兜里拿出個火信子往天上一拋，火星橙黃色。

  「那是何物？」

  「不知，許是他去報信之物，這蘇哲果然身懷絕技，若是能為我所用。」

  暗處二道聲音起，眼眸緊緊的盯著前方。

  很快便有衙門的人前來撈人，菊花節百姓皆出，官府早就有防備會出事，故此每處都有人巡邏。

  周僉事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膛，仰天猛地吼一嗓子：「那個天殺的，選擇今日來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