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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死掉的馬

2023-11-16 00:35:09 作者: 思無邪
  皇上好像是被人硬生生從床上扒拉出來的,等他們行完禮都打了兩個哈欠了,「朕叫你們來,為的就是京郊商戶被捅三十六刀之事。想來你們應該都聽說一些了?」

  「是。」周僉事和蘇哲前後入座武宗左側。

  武宗又打了一個哈欠,「是巡城的御林軍發現回稟。」

  「御林軍說,只見商戶和一匹死馬,周邊並未見其餘的人的蹤跡。」武宗終於不打哈欠了,灌了幾杯茶,臉色好多了。

  「只有一匹馬和那位商戶?那匹馬也死了嗎?」周僉事蹙眉。

  半夜商戶出門,小小廝什麼都沒帶就出了門。最後慘死在郊外?

  這是一個鬼故事?

  「是。」武宗說完這些累了,由著藍公公扶著起身,「這件事得好好的查查,免得造成恐慌。」

  周僉事領了這個差事,立刻就帶蘇哲前往郊區。

  屍體已經被運到北鎮撫司,他們還出郊外只是為了勘察一下案發現場。

  周僉事看著血跡的噴濺方向,用刀尖劃出一條線路,「應該是在這裡被捅第一刀,被捅又抽出來,那位商戶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一個沒站穩坐了下去。這裡有個紅血印,是摔落人下意識扶地面想站起來。」

  燈籠湊近被周僉事圈著的地方,的確是有一個紅血印,還有往後兩步的磨蹭痕跡。

  蘇哲把燈籠貼著地面小心的移動,「他應該又往後挪了兩步,這裡的草有被壓蹭的痕跡。」

  蘇哲指了指草。

  隨後是一大片已經凝結的血跡。

  在京城城牆的十公里外,京郊殺人案。

  深夜,月光朦朧,深秋又有些微冷,跟著來的錦衣衛都是見過不少場面的,但還是被環境影響心顫了顫。

  柏塘已經是副千戶了,但對蘇哲說話多少還是帶著點尊敬。

  「為何要把馬也殺了?」

  對,殺人有理由。

  可能是為了劫財,可能是有仇,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商戶知道些秘密。但是為什麼把馬殺了?

  柏塘一句話點醒正在在腦子裡還原作案現場的蘇哲和周僉事。

  本案最大的疑惑,為什麼馬也一同死了?

  蘇哲和周僉事一同來到那個死的馬前。

  馬不僅死了,還被切開了腹部,內臟被扒拉了一地。

  蘇哲用濕巾捂住口鼻,撿了一根樹枝撥動了地上的內臟。

  肺,腸……

  蘇哲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什麼都沒少,他開出來不是為了拿走什麼,那為什麼開出來?

  蘇哲鬆開那根樹枝,退後兩步才放下捂住口鼻的濕巾帕子,「深夜為何一個人帶著一匹馬出城?他是想見什麼人嗎?」

  蘇哲蹲在周僉事推斷出來的第一刀扎進去的地方。

  「能查出第一刀捅的是那裡嗎?」蘇哲看了半天,覺得太費腦子了,只能問專業人士。

  專業人士也無可奈何,「不行。」

  查案最忌諱先入為主,蘇哲沒有實證,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

  「我們先回去吧。」

  周僉事看時辰也不早了,再耗下去,這裡也就那麼點東西。

  「這裡……」出於暗中調查,周僉事應當在看過之後,把血跡等都抹了。免得被無關人員看見,鬧起一段不小的騷動。

  「錦衣衛中,如若有能畫好的,就讓人把這個場景畫下來。」蘇哲對這種檢查完就破壞案發現場的做法很不滿意。但這不是現代,不能把這個地方圍起來不是?

  那就更引人注目了。

  周僉事看蘇哲做事很有章法,有些要求又讓他看不懂。

  蘇哲在路上一直沉默,應該是心還在那裡,沒回來。

  「你以前辦過案子嗎?」周僉事突然開口詢問。

  蘇哲覺得自己膽子還是很大的,但剛剛剛從一個血淋淋的案發現場回來,周僉事猛地出聲,嚇了他一跳。

  「我的來歷,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嗎?我之前只愛賭,就算之後和你有交集,也不過幫你分析分析局勢。辦案這種,我怎麼會?」

  蘇哲的確不會,那些一套套的都是和現代懸疑推理電視劇和小說之中學來的。

  但這個時代沒有法醫秦明,只有仵作。

  沒有精湛的解剖驗屍手法,也沒精準的儀器。

  有的只是一個靠經驗憑感覺,給出來的檢驗結果。

  做錦衣衛真不容易。

  周僉事調查過蘇哲。蘇哲突然戒賭搭上王岳開醉仙樓那段的確可疑,周僉事也查過他是不是真的蘇哲。但不管怎麼查,查當初的鄰居,經常出入的賭場酒肆等,都確認他的確是蘇哲無誤,雖不知他是如何戒賭浪子回頭的,看他早些年的做的事情,的確沒,也參與過案子的偵查和審結。

  不管案子如何頭疼,該查的還是得查。

  武宗很寬裕的給了他們兩個月的時間來調查此事。

  「昨夜沒睡好?」蘇哲進了北鎮撫司,腳一拐就進了周僉事的屋子。

  「此案件疑點甚多,不想清楚,如何睡得著?」周僉事昨夜回去琢磨了一夜,按照蛛絲馬跡,「不是劫財。」

  蘇哲還沒吃東西,周僉事也沒吃,就讓後廚隨便做了點酒菜。

  「僉事,那個商戶是個鹽商,家中家底深厚,他是家中獨子繼承了全部的家業。而抬回他的那幾位御林軍的兄弟也說了,他身上荷包玉佩什麼的都沒了。不是為了劫財?」

  蘇哲喝了口粥,夾了一片酥肉,問柏塘,「你餓嗎?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

  蘇哲不介意這種禮節細節,不是他不把周僉事當上官,是因周僉事不介意這些他才敢這樣隨意。

  但柏塘不同。

  他跟了周僉事那麼多年,上下級的身份早就印在了腦海里。

  他不敢也不能和蘇哲=這樣隨意。

  還沒等他拒絕,蘇哲就一把把柏塘按下,「你坐下,你說話我得抬著脖子看你,脖子酸。再說讓人看見了,你一個副千戶站著我一個百戶坐著多不好。」

  周僉事也開口了,「你就坐著。」

  蘇哲又夾了一塊酥肉,塞進嘴裡還不忘提醒周僉事,「你還沒說完,為何不是劫財?他說身上值錢的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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