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詔獄
2023-11-16 00:35:09 作者: 思無邪
周僉事邊和蘇哲說著邊翻身下馬,伸手去推蘇哲的肩膀,卻被蘇哲靈活的躲過去了。
他略微有些驚訝,「腳下功夫還可以,但還是要練練武功。北鎮撫司的差事可不止審犯人一樁,你要是抓住了誰的把柄還這樣文弱書生樣,那就是給你整個北鎮撫司,也護不住你。」
周僉事踏上詔獄的台階,「做錦衣衛的大多都在軍中挑選,不然就是民間選身份可以有天分的送去大內,練個幾年合格了出來,不行的哪來的回哪去。你這樣的,我倒是第一次見,你以後來早點,我教你?」
「那您是我師父還是我的上官啊?」蘇哲跟著周僉事上了詔獄的台階。
「你把我當你上官過嗎?」要不是蘇哲做完喪事消瘦得紙片一樣,周僉事早就一腳把蘇哲踹下階梯,學李東陽年輕之時的一句,「此等狂妄學子要來有何用,還不如拖出去餵狗。」
兩人嬉笑著進了詔獄。
上次蘇哲進詔獄是被劉瑾壓著進來的,半逼迫進詔獄那裡有心思觀察裡面的布景。
再一次進去,才知道,詔獄和一般的天牢的分別。
詔獄是半地下的一座巨型審訊室。
從正門進去,走五步有一階梯下一格。
下去只見有一接近三米寬的暗道,裡面有水,肉眼判斷不出有多深,大概是個機關。上有小橋,過個小橋,左邊立著一桌案,或站或坐兩位錦衣衛,檢驗腰牌記錄何時何地審問何人。
各個審訊間中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刑具,牆面原先是不規律的紅,都是動刑之時鮮血灑在上面染紅的。
但自從周僉事掌管之後,牆面都被刷白了。由此可見周僉事有潔癖,應該是處女座。
詔獄有近百人錦衣衛嚴格看守,原先明高祖創立北鎮撫司之時,就把詔獄分給了北鎮撫司。但隨著時間的遷移,詔獄開始什麼人都能進,在之後就開始有南鎮撫司插手並管理詔獄的規矩。
在周僉事回京真正掌管北鎮撫司之後,經武宗親自點頭,才重新定了規矩,讓北鎮撫司奪回詔獄的管理和使用。
經過幾年直到今年年中,才定了東西廠包括南鎮撫司須得北鎮撫司許可才能借用詔獄審訊。
這個也是武宗明許的。
就算是錢寧這個錦衣衛的頭子,要進詔獄也得周僉事點頭。
十二間審訊室,兩邊排開。
因詔獄的一半是在地下,算是半個暗室,四周封嚴以免被人探查,難見天日。又有不知從哪裡過水從哪流出的活水渠,陰冷得不像樣。
蘇哲和周僉事一同交了令牌,等錦衣衛登記過之後,才收回令牌拿著牌子進去。
剛走沒幾步,就聽見身後一聲叫喚。
蘇哲和周僉事一同回頭,蘇哲不懂來人是誰,但看著對方穿著飛龍服,想來品級不低。
錦衣衛各個品級的官服都不一樣。
而繡春刀,不是到哪個階級就能拿到的東西,而是須得皇上御賜。
就像現在周僉事同級的幾位僉事和上級的一位同知,都還沒繡春刀。
而飛龍服至少是同知以上,才能得的官服。
蘇哲仔細一看,長得一張雌雄難辨的臉。讓蘇哲一看就想起有次陪周僉事調查官員,那官員是喜歡男色的,進楚館中打聽消息的時候見到的小相公,專伺候人的那種。
蘇哲剛想偏頭詢問身邊的周僉事這位是哪位,但看他冷下的臉色,默默的後退一步。看來兩位的關係不好,他還是別摻和了,免得濺自己一身血。
「周僉事好大的官,就連本官親去北鎮撫司都被擋了回來。公事繁忙,就連本官都不見了嗎?以下犯上的罪名可不小,周僉事不怕,就不怕連累到你們周家和還沒過門和你定了親的楊家?」
那穿著大紅飛龍服的「小相公」慢悠悠搖著扇子走下來。
蘇哲恭敬的站在周僉事的身後,想,「這天你還搖扇子,不冷嗎?」
「下官真是有事,最近在查文臣與地方將領、官員謀和,貪污軍中銀錢之事。」周僉事拱手做了一個禮。
那位「小相公」走到周僉事的面前,「你不想本官插手北鎮撫司的事情,本官可以不插手。但你是不是應該回報我些什麼,都說周家會做人,想必周僉事你也懂得什麼叫互惠互利。」
「抓取大人身邊的人是指責所在,要是冤枉了,會放回去。傷了治傷,要是治不好會有安撫的銀兩,要是死了,也會有人妥當安排大人的屬下。北鎮撫司管的不是清查內部的事,也不想查到最後查到自己人身上,但既然查到了,輕輕放下,有這樣的線索不查也不是下官的作風。」
那人被周僉事堵回來,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抬起手顫抖的指著周僉事,暗下警告,「你是想讓皇上出面嗎?」
「要是皇上有什麼指示,請皇上下明旨,或是宣下官面見直接吩咐都可。」周僉事裝傻堵了回去。
兩人一來一回。
一個沉穩絲毫不動,一個氣得差點跳腳,恨不得直接把周僉事直接拖進審訊房中,把人皮扒下來。
蘇哲在他們往來之中,聽出了來人的身份。
這位是真的「小相公」,能力不懂行不行。倒是靠爬床得了這個職位,還是武宗的乾兒子,但現在應該還沒認。
不過歷史上錢寧應該是三年後再得的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在此之前錢寧都是管的詔獄。難道他記錯歷史了?
錢寧和周僉事一個暗示一個裝傻,兩個互不相讓。吵了一會錢寧見爭不得什麼上風,就想走。
走之前瞟了站在一旁沉默的蘇哲。
錢寧蹙眉,跟在後面的錦衣衛上前一位提醒錢寧道,「這就是那位,被皇上下旨直接官至百戶的蘇哲。」
錢寧有些印象,他曾遠遠看過武宗和蘇哲賽馬。之後武宗也時常和錢寧提起蘇哲。
有膽識,有能力,可為軍。這是武宗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