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謀反
2023-11-16 00:35:09 作者: 思無邪
蘇哲攤手,「我能拒絕嗎?你問問王公公怎麼辦吧!」
蘇哲敢確定王岳知道這件事,不會去管。
只要斷定蘇哲不會和劉瑾勾結對付他,他就不會反抗。
如今對上劉瑾,王岳自會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這個不是什麼賺錢的買賣。
「咱家會傳信給乾爹。」王岳握住蘇哲的手,含著淚十分感動道,「咱家會永遠記得張蘇兄受的委屈,總有一天咱家會讓那些就讓張蘇兄受委屈的跪在張蘇兄面前!」
蘇哲收回被王岳握住的手。
這些年來跟著王岳養尊處優,王春肥胖,但勝在皮膚嬌嫩。
在皮膚嬌嫩,對方是男的。蘇哲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坨肥肉握過手,沾了一手油。
「讓我受委屈的還有你乾爹,你們太監上位都要踩著知遇之恩的乾爹屍首上去嗎?」
古時候太監因為不能生育,但又想得到一個能給自己養老的,保他晚年無憂的,就會認一個「乾兒子」。
太監這個職位,說到底要軍工沒軍工,想立業上不了朝廷。
就算是權利堪比內相,前兩年權傾朝野的劉瑾,品級也不過正四品。
皇上如若不寵愛,你昨日人上人,今日就低賤如塵埃。
這樣一個危險不能長久的職業,很多太監都不能善終。
認乾兒子除了養老,也有把他頂到高處保護晚年無權的自己的意思。
而那些乾兒子開始削尖腦袋想認乾爹也是這個道理,想借著自己乾爹的權勢,少走點彎路。
人的貪念是無限大的,更何況子孫緣都斷完了,這輩子沒什麼指望的宦官?
小的時候,需要乾爹保護,但長大了,真的走上了乾爹給他們鋪上的往上走的路。
就有很多人想甩掉乾爹這個包袱,在甩掉之前,還不忘記踏著他爬上最高位。
王春連忙否認,「你胡亂所什麼?乾爹對咱家有知遇之恩,咱家怎麼會做踏著他的屍首往上爬這種事?」
蘇哲挑眉,王春不認不代表他沒這樣的想法。本來就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很難生出更深的感情。
「你上京到底為什麼?你是王岳的乾兒子,在他還沒被下放金陵之時就是,你真當京城的東廠不能把你認出來?」
蘇哲按了按手指關節,咔咔響,「我可是把我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你要是不和我說實話,我就把你扔出去。」
蘇哲說得對,東廠的人可能不認識喬莊成乞丐的王春。穿得那麼得體的王春如果被東廠的暗樁發現,那他就能進詔獄一游。
王公公覺得自己沒皮厚到能進詔獄再毫髮無傷的走出來。
「我上京是因為乾爹察覺了淮安化王那邊有異動,他最近好像是在招兵買馬,打算……」
「謀反?」蘇哲接上王春的話,並不為此吃驚。
王春聽到這個消息之時下了一大跳,沒想到蘇哲知道這個消息只是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謀反,「難道你早就知道這個消息?」
甘肅距京城相對近些,但王岳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就沒讓消息往京城傳,怎麼蘇哲會知道這件事。
蘇哲不僅僅知道這些,還知道很多別的,但他不能告訴王岳。只能裝出一副很茫然的模樣,「我……很意外。」
「他造反?為何?」
「如今還不懂。」
王春以為是蘇哲這個土包子沒見過造反,不知道造反的厲害,就沒多問,「不過好像是因為劉瑾把持君主,想清君側。」
「清君側?把君主一起清了?」
蘇哲樂呵一笑。
清君側是他看史書覺得最好笑的一個詞,謀反就是謀反,何必要找這樣的一個詞掩蓋自己的野心呢?
難道殺了一兩個人,誤殺皇帝之後昭告天下下罪己詔就能否認自己謀反的事實?
王岳聽蘇哲越說越離譜,就用眼神示意蘇哲。
蘇哲知道裡面的厲害關係,沒再繼續討論,「那你乾爹是什麼意思?支持安化王謀反?」
安化王打著清君側的名頭打進京,要是贏了肯定不會再留劉瑾。
就算安化王真的打贏了,也沒有王岳上位的機會。
他借著這個名頭打進京,他身邊有王岳的話,那就表明有人也能用這種藉口攻打他。
蘇哲覺得王岳沒那麼傻,會去服侍一個很有可能成功不了的君主。
但轉念一想,王岳雖說壞,但對國家大事還是很關心的。他用犧牲自己去換劉瑾的死亡,機率很低,但還是有些可能。
「乾爹沒明確的表示,只是派咱家上京看看,再看看新的醉仙樓生意如何?」
蘇哲老早就知道王岳的野心,王春也沒和他來虛的,直白的告訴蘇哲王岳還在考慮。
蘇哲也沒多問,王岳合不合安化王合作,對他沒什麼影響,這也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事情。
蘇哲又在鐵匠那定了幾個烤網。
王春這幾日悶在院中不能出去,上躥下跳的讓蘇哲不得安寧。蘇哲只好用去鐵匠那取網的藉口避開王春。
那日鐵匠心情不是很好,留蘇哲喝幾杯酒。
蘇哲本來不想喝,但他勁沒一身肌肉的鐵匠勁大,沒等他逃就被拖回來了。
「我知道你這個小娃娃事情很多,就算不多也不想陪我這樣一個落魄老頭子喝酒。罷了,罷了。要是應寧在,何須你這個小娃娃陪我?」
鐵匠看出蘇哲想走,拉著他喝了兩碗覺得沒趣就放蘇哲離開。
鐵匠這句話,把本想離開的蘇哲釘在了座位上,「應寧?」蘇哲試探著問,「楊一清?」
「嗯。」鐵匠提起故人,傷感的灌了自己兩大碗酒,「嗯?應寧辭官雖不久,但你這個小娃娃怎麼懂他表字?」
「楊一清,又不是普通官員。這位不管是文還是武都有獨到的見解,可惜了。」蘇哲嘆了口氣,不過約摸明年,他就能回到朝堂,以後的路步步高升。
「可惜二字還是缺了一些什麼。」
提起楊一清,鐵匠嘆了口氣,晃著碗中的酒,「應寧之事,讓我等都死心了,朝堂已經不是我們的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