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暴怒

  楊延和趁著這個機會又上奏說武宗沉迷玩樂故而才身體有恙，應該回宮好生休養。

  劉瑾又因為楊延和炸了。

  想動楊延和卻因武宗只是斥責楊延和，而不敢煽動。

  這件事又成了百姓們的談資。

  蘇哲趴在圍欄上，心裡盤算著怎麼還周僉事的人情，聽到這個消息眼睛一亮。

  傍晚時分，周僉事提著糕點奉長輩之命去給武宗問安。

  按照輩分，武宗要叫周僉事一聲表哥。

  「虧得舅母想著朕。」由試毒太監嘗過之後，武宗才吃了一塊，「幫朕帶句話給舅舅舅母，朕安好，勿念。」

  「臣領旨。」

  周僉事起身就要下拜。

  武宗拖住周僉事的手肘，「按輩分，朕也要叫你一聲表兄的，不必如此拘禮。」

  「皇上如若只是皇子，臣當不會如此，但皇上是君，臣是臣，禮不能廢。」周僉事還是堅持把禮行完。

  「你啊，就這個性子。」武宗捏著茶盞，無奈的笑笑。

  「皇上，關於五官保章正之事，微臣查到點線索，覺得應當稟報。」周僉事從懷中拿出那張在欽天監找到的滲墨的宣紙，呈給武宗。

  武宗接過仔細看了半晌沒看出什麼，「這是何物？」

  「這是臣在欽天監找到的，上面是五官保章正寫的最後一個天象。」

  聽周僉事如此說，武宗又仔細觀察上面寫的字，仍舊看不出什麼，「上面寫得什麼？」

  「印出的字臣仔細看了，只能看出前兩個是紫薇，後一個是凶。紫薇乃帝星，五官保章正寫完這幾個字才暴斃，可臣搜遍了欽天監，沒見到五官保章正寫的那張宣紙，只有這張被夾在眾宣紙之間。」

  周僉事起身下跪，「臣想請皇上下旨，讓臣詳查。」

  「朕准了。」

  武宗捏著這張紙，讓小太監拿自己的令牌給周僉事，「無論官職大小，宮裡宮外，你皆能提審，搜查。」

  「臣領旨，叩謝皇上。」

  周僉事磕了個頭，帶著令牌出了豹房。

  無論官職大小，宮裡宮外都能搜查提審這是多大的權利。

  北鎮撫司雖然權利大，也不想抓什麼都能抓的，一些朝廷二品大員等還是要請示皇上的。

  但有了這個令牌，即使是劉瑾，周僉事也動得。

  劉瑾聽見這個消息就坐不住了，匆匆趕來見武宗。

  昨日突然暴躁起來的豹子如今已經平復下來了，武宗站在豹籠前，正盯著豹子想著什麼。

  劉瑾匆匆進來驚動了豹子，豹子又狂躁起來，超劉瑾露出尖牙。

  豹子躬身，喉嚨里發出沉悶的喊叫。

  若不是籠子攔著，豹子估計早撲上去咬了一口。

  武宗被豹子警告聲擾亂了思緒，擰著眉看向劉瑾，「何事？」

  「皇上，您交給周僉事令牌給周僉事如此大的權利可三思過？」劉瑾撲通一聲跪下。

  周僉事追查沉船一事招東廠和錦衣衛的阻攔，進展很慢。但一旦武宗給了他這個權利，再查東廠和錦衣衛再阻攔的話，就是違抗聖旨，對谷大用很是不利。

  對他更是不利。

  「你知道周卿查五官保章正查到了什麼嗎？」武宗踹了劉瑾心口一腳，把他踢翻，「查到了紫微星有異，五官保章正死極有可能是看出了紫微星有異，窺探天意丟了性命。而欽天監中卻有人把五官保章正斷言藏了出來，這是做什麼？這是想弄死朕！」

  武宗越說越氣，踢翻了好幾個花瓶，又踩了劉瑾一腳，「這樣，你還要勸朕收回給周卿的權利嗎？啊？你也想朕死嗎？」

  這樣大的罪名落在劉瑾的頭上，劉瑾讓當然不敢認。

  「老臣不敢。」

  武宗紅著眼和安靜下來的豹子對視好半晌，才親自扶劉瑾起來，「是朕糊塗了，劉愛卿為朕如此盡心盡力，那裡會想讓朕死。只是那藏起五官保章正付出性命窺探天意得來的斷言之人，該死。朕一定要查出此人。」

  「的確該死。」

  劉瑾只能咬著牙附和。

  武宗挑眉，「東西廠和錦衣衛也要在不妨礙周卿之下，好好的配合周卿。五官保章正的後事，獎賞劉愛卿多費心了。」

  「老臣遵旨。」

  谷大用得知周僉事得了搜查權，沒問清楚是多大的權利，就讓西廠的人動手了。

  他本想去找劉瑾商議，但想到劉瑾那態度，想來劉瑾不會幫他，就讓人去周家找麻煩。

  周僉事得了令牌隔日到北鎮撫司，和柏塘商議如何調查。

  還沒商議出什麼結果，石文義和張彩就上門。

  喝了半盞茶客套了一下剛想進入正題，就有周家家奴來報，西廠的人找上了周家。

  周僉事匆匆的回去。

  周家的鋪子被谷大用用緝拿盜匪為名搜查。

  周僉事帶北鎮撫司的人去抓起鬧事的西廠人，安撫了受了驚嚇的母親之後，想去找谷大用算帳，卻被父親攔住。

  這件事不好算帳，谷大用這樣行事，端的是緝拿盜匪的名頭。

  要認真算起來，周僉事其實沒有找谷大用算帳的由頭。

  周僉事那裡是吃虧的人，進了豹房。

  武宗昨日沒睡好，今日早早被周僉事從溫柔鄉拉出來，卻沒什麼脾氣。

  喝了口茶壓住哈欠，武宗辦眯著眼說，「何事？」

  「西廠以緝拿盜匪為名，私自闖入周家名下商鋪，臣抓了幾個審了說是谷公公下的命令，請皇上處置。」

  武宗清醒了過來，睜大了眼睛，還砸了一個茶盞，「這個王八，緝拿盜匪，呵。這件事朕會處置，你不必擔心。」

  「臣叩謝皇上。」

  等周僉事匆匆走了之後，谷大用被武宗召進豹房。

  門外守著的小太監聽見裡面傳出來武宗的叱罵聲，一聲比一聲難聽，連忙叫人通告劉瑾。

  劉瑾一聽連忙過來了。

  「谷大用，當真以為朕卸不掉你的官職處置不了你是嗎？」

  劉瑾聽見這句連忙滾了進去跪在谷大用的身邊，「請皇上息怒。」

  谷大用從沒見過如此憤怒的武宗，又聽武宗說卸了他的官職，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