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忽悠

  劉瑾停下腳步，站在蘇哲的對面。

  暗室之中燈光有些暗，劉瑾盯著蘇哲的神情就像黑暗中盯著食物的狼。

  那雙眼睛好像等泛起綠光。

  「我知道公公換掉這兩個人是想和內閣更好的合作，可偏偏這兩個人是皇上最倚重的人。李東陽多次辭官但皇上就是不批，就看出了他在皇上心中的重要性。而公公你開始失去聖心是把楊延和貶為左侍郎開始。」

  那是去年的事情，那件事情之後，皇上開始逐漸對自己忽冷忽熱。還在不久讓楊延和接連升官最後直接進入內閣。

  蘇哲知道，武宗想除掉劉瑾。不管劉瑾有沒有動這兩位金貴的內閣大人，劉瑾都會在這個時間被疏遠。

  反正劉瑾難逃一死。不過他還不想死！

  「在皇上已經有些許不信任公公的情況下，我剛出豹房就死了。皇上會相信是意外，還是公公想把接觸過皇上的人都弄死呢？」

  這裡面的分別可大可小。

  往大了說，和皇上接觸的人劉瑾弄死了，那皇上呢？

  往小了說，不過是死了一個人而已。

  以前劉瑾還能肯定是後一種，但現在怎麼這樣的情況，劉瑾越想越覺得是後一種。

  蘇哲看劉瑾面色隱隱有些不安透出來，就知道劉瑾相信自己了。

  自己的命有一半是保住了。

  蘇哲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但表面上還是嚴肅帶著驚恐，「公公，我承認我的確是有意接近你的。在金陵畫舫里，我知道裡面是你的人，我也知道你的人沒下死命令。」

  蘇哲覺得自己的表情拿捏得很好，放在現代雖說比不上那些演戲成精的老戲骨。但刷刷那些只會用臉吸引人的小鮮肉還是可以的。

  「那附近有錦衣衛在巡夜，我只要堅持一會，等錦衣衛的暗哨發現西廠的人在山上設下的弓箭，一定會出手，東廠就沒救我的機會，你就發現不了我就是蘇哲。」

  蘇哲說他是主動接近自己，這讓劉瑾十分意外。

  「你為何要主動接近咱家？」

  蘇哲沒有做官的欲望，接近劉瑾對於他來說，沒什麼大的用處。最多就是在朝軒閣和醉仙樓有生意衝突上幫忙說兩句話而已。

  「我想除掉王岳。他搶了我醉仙樓的分成。」提到王岳之時，蘇哲換了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這件事劉瑾也略有耳聞。

  王岳借著張政的事情奪了蘇哲的分成。

  蘇哲無奈的垂下頭，「本以為上京見到劉公公，劉公公能幫我一二，但看劉公公如今的模樣，怕是無力幫我。」

  蘇哲忽然眼睛一亮，死死的盯著劉瑾，「不如我們合作？我幫你挽回聖心，你幫我除掉王岳？」

  「要相信你能幫咱家挽回聖心？」

  「你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你身邊的人根本察覺不出皇上對你的冷落，就連內閣大臣都察覺不出。所有人還以為你還是那個，一個被人參本卻能把朝中身份尊貴的大臣拉下馬，自己坐上掌印太監的劉瑾？」

  蘇哲說話的底氣越來越足。

  若不是繩子還綁在蘇哲身上，劉瑾都要以為，自己才是被綁上的那個。

  「你除了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大人？你當然可以現在就殺了我，但殺了我你又能怎麼樣呢？」

  劉瑾又走了幾圈，琢磨蘇哲話中的可信程度。

  「你因王岳那老王八搶了你一點分紅，就記恨成這樣。咱家昨日餵了你毒藥，你不記恨咱家？」

  能問出這句話說明劉瑾已經開始動搖。

  蘇哲如果回答得好的話，那就是一條生路，如若回答不好的話，就是一條死路。

  「我恨你。」

  蘇哲被綁到身後的手緊握成拳，說完這句話蘇哲立刻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他這是在拿命在和劉瑾玩啊！

  「但如果我好好的配合你的話，你就不會讓我死。不僅如此，還會給我一些王岳沒給我的。」蘇哲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我寧願做商也不為官，就是因為我膽小怕事又愛錢。你不搶我錢，在我配合你之時還會配合我，我對你的恨，沒有對王岳那麼高。」

  「再說了，我又動不了你。我只是一個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商戶。」

  「那你剛剛為何非要贏過皇上，咱家明明告知你要在皇上面前謹言慎行了？」

  劉瑾聽蘇哲恨自己非但沒生氣，還心平氣和下來。

  「我也想和皇上心平氣和，但皇上問你有沒有和我提過內閣首輔的事，我說沒有，他就怒了。之後比賽騎馬，如若我和那些謹小慎微的人一樣輸給皇上，那他才會覺得我沒什麼趣。我沒什麼趣沒什麼，可劉瑾公公您是讓我面見皇上的，皇上覺得我沒什麼趣對您來說，不更嚴重嗎？」

  蘇哲三兩句就把自己身上的責任推了個乾淨，「最近劉公公想必不少和皇上提內閣換人的事吧？皇上搭理你了嗎？」

  劉瑾揮了揮手，身後跟著的親信，上前解了綁著蘇哲的繩子。

  「我和皇上比過之後，皇上並無生氣的跡象。」蘇哲活動活動被繩子勒紅的手腕，揣著手，一副高深的模樣，「皇上喜歡刺激的東西，不喜歡宮中的拘謹就不住宮裡。不喜歡每日上朝就不去。他也不喜歡有人一味的奉承，倒是喜歡我這樣的敢贏他的。」

  蘇哲朝劉瑾笑了笑，「不然他為何不喜歡溫順的兔子，卻喜歡那野性十足的豹子呢？」

  武宗的喜好都是偏刺激性的，不僅對動物，還是對人。

  比起那種被打被罵都一聲不吭的，武宗更喜歡鬧得歡的。

  比如豹房裡的那幾隻他找回來的「小野貓」和如今在宮裡的皇后。

  武宗的母親張太后也是那般的任性妄為，當年的孝宗後宮只有她一位，不就是因為鬧得歡嗎？

  都說父子喜好都差不多，如此看的確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