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詔獄
2023-11-16 00:35:09 作者: 思無邪
蘇哲朝洛詩詩露了個笑,他不懂劉瑾為何突然刀劍相向,他也不能和洛詩詩保證什麼。他就什麼都沒說。
就在他要踏出二門之時,聽見身後歇斯底里的一聲,「相公。」
蘇哲握緊了拳頭,又放下。
在蘇哲跟隨東廠的人離開之後,剩餘的人撤了刀劍,退至院外,把張蘇府圍了起來。
周僉事查船翻之事線索斷了,正頭疼得要緊。
柏塘點燃了屋中的油燈,「張蘇老闆被帶進詔獄了。」
「哦。」周僉事應了一聲,在京城的城圖上標出一條線,「你看這條,他們做完的事情會不會……」
「你剛剛說張蘇老闆被帶進詔獄?」周僉事抬眼,臉上滿是驚訝,「誰下的抓捕命令?」
「東廠的人動的手,暗中進行的。審犯人的兄弟都被清了。」柏塘也是剛剛才得知消息,「應該有進去半個時辰了。既然東廠動手了,怎麼說和那位有點關係。最近張蘇老闆和那位來往甚多,是不是得罪了那位?」
「我過去看看。」周僉事拿過繡春刀,抬腳就走。
柏塘連忙攔住周僉事,「現在的詔獄裡外都是他們的人,不是你想進去就能進去的。惹毛了那位,就算你是皇親,那石文義,張采不得換著法子折磨你。再說了,張蘇老闆很聰明,應當無事。」
蘇哲的確是聰明,但詔獄一游下來,渾身已經被汗浸濕,那裡還有腦子想逃脫。
蘇哲被押到劉瑾面前跪下。
「劉公公,我怎麼招惹你了。」
難道是今天和那兩位聊天被東廠的人知道了?
他們不敢抓李東陽和鐵匠,就來抓他?
如果是這件事,雖說嚴重,但也不算是死路。
蘇哲還有辯解的餘地。
「你怎麼招惹咱家了?」劉瑾坐在楠木椅子上,背光而坐,顯得他十分的陰沉,「沒怎麼招惹,咱家只是讓你看看,詔獄是什麼樣子。免得你不知好歹。」
「小人那裡敢招惹公公。」
就算沒有見過詔獄,蘇哲哪敢與劉瑾為敵?
劉瑾如今是失去了武宗的寵愛,但碾死他可是輕而易舉。
蘇哲即使在劉瑾面前張狂,也得小心拿捏著分寸。
「那好。」劉瑾對蘇哲後面的人一抬下巴。
蘇哲剛想去看後面的人,卻被人捏住下巴,掰開灌了一顆藥丸。
還沒等蘇哲反應過來,那顆藥丸已經滾入了他的肚子。
被強行灌藥的蘇哲扶著地狂咳。
咳完蘇哲也不管什麼劉瑾什麼詔獄了,直接癱在地上,喘氣。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蘇哲知道劉瑾給自己吃的肯定不是什麼十全大補藥,應該是能讓他乖乖聽藥品。
「下面的人新研製出來的,還沒起名字。就是一種毒藥,每半月要服下一顆解藥,如若沒有解藥的話,必死無疑。」
劉瑾來到蘇哲身邊蹲下,捏住蘇哲的下巴,「皇上要見你,你要是做的好了,咱家會給你解藥。如若不然,不僅你死,你全家都要給你陪葬。」
蘇哲吃了劉瑾的心都有了。
拿毒藥威脅他就威脅嘛,還拿什麼剛研製出來的毒藥,如果藥有什麼副作用,他辮子一翹死了,那算誰的。
蘇哲撐著身子坐起來,捂住心口,他直視劉瑾,笑了幾聲,「公公,正德元年,彈劾您的人不少。如今的內閣首輔也在其列,但您倒了嗎?沒有,您坐上了掌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既然連內閣首輔都不能把公公您拉下馬,您怎麼就認為,我能有這個本事呢?」
「如今時期非常,咱家不得不防。」劉瑾是真的怕了。
武宗近日來越來越不順著他的意,對他日漸疏遠。
如若他從這個位置跌下去,就算武不對他做什麼,那些口口聲聲要除閹黨的大臣,必然不會放過他。
蘇哲朝劉瑾笑了笑。
他最初還覺得劉瑾被武宗玩弄於手掌之中很是可憐,如今看來,那裡有什麼好可憐的。
反正還有一年,還有一年這個人就死了。他就忍這一年吧。
毒藥下了,該警告的也警告過了。
劉瑾讓人送蘇哲出詔獄,體貼蘇哲可能嚇到腳軟,讓人把蘇哲抬了出去。
「李府。」
李東陽和楊延和正在看劉瑾待批的奏摺。
「這樣的處置,難道是皇上親批的?」楊延和和李東陽都是伴武宗長大的,他批閱奏摺的風格,這兩位都了解。
李東陽翻了翻餘下的奏摺,「應該都是,前些日子,太后時常叫皇上進宮,怕是因為奏摺的事情在勸告皇上。皇上雖說被小人蒙蔽,但太后的話,皇上多少還是會聽的。」
「首輔,您讓小人查的人有結果了。」
李府少管家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什麼人?」
自從李東陽上奏辭官之後,對很多事情就失去了興趣。該自己管的事情就管,不該自己管的事情,半個字都不過問。
就算皇上在做出什麼荒張蘇之事,李東陽都不會上奏半個字。
可算是對武對朝堂失望之極。
如今卻要人去查一個人,和李東陽平日作風大相逕庭。
所以楊延和很是好奇,能讓李東陽查的人是什麼來頭,「什麼樣的人?」
「只是一個孩子,偶遇到了,聊得很好。改日讓你見見。」李東陽摸著山羊鬍子示意少管家繼續說。
「首輔怕是見不到這個人了,他被押進了詔獄,被抬著出來的。即使還活著,估計只剩下半條命了。」
風吹得燈燭搖曳了一下。
「可有說犯了什麼罪?」
「東廠那邊抓人還要罪名嗎?」少管家朝著首輔行禮之後退下了。
楊延和怒了,「廠衛抓人不需要罪名如何可好?那詔獄不就成了他們以權謀私的地方了?」
「現在生氣能如何?你是能打皇上,還是能解決劉瑾?」李東陽難道收起那見劉瑾都能露出的笑臉。
提到武宗和劉瑾,楊延和鬍子氣得都快豎起來了。
「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我必定會對他更加嚴厲一些。」
能嚴厲到哪裡去?二皇子去世之後,武宗就是憲宗的唯一一個孩子,他們還能如何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