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絆住

  快要到京城之時，蘇哲和周僉事一起吃過晚飯往自己客棧房間走之時。

  洛詩詩問出了多日的疑惑，「相公，你和周僉事那麼交好嗎？」

  「倒不是，畢竟一起回程，他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出身那麼好，總該客氣一些。」蘇哲回答的聲音略大。

  身後跟著的段塘封默默的豎起耳朵。

  蘇哲嘆了口氣，略有惋惜之意，「這個周僉事，為人性情什麼的，我倒是很喜歡。只是這個身份，不太好結交。我和他相處拿捏的度也不好，過近了不好，過遠了也不好。真是累人。」

  段塘封捏了捏掛在腰上的刀，在蘇哲到自己房門前，又鬆了松。

  他一本正經的朝蘇哲拱手道，「張蘇老闆可安心歇息，在下一定會保護老闆周全。」

  蘇哲又嘆了口氣，扶著門框望著段塘封，「段小哥娶媳婦了沒？」

  「張蘇老闆抬舉在下了。」

  見著段塘封要扯出一大堆的道理，蘇哲出聲打斷他，「一看段小哥就是沒娶媳婦的。」

  「沒有。」

  做東廠的底層的，不如做上面的悠閒。別說沒什麼時間，就是這身份，哪家會隨便把女兒送到東廠護衛的家裡？

  蘇哲一戳就戳進了段塘封的傷心事。

  「你一個沒娶媳婦的，每天在我門外護衛，我想做什麼還得忌諱著你，一路上我憋屈著。不過就是為著你面子，不好和你明說，我本以為你可以自己里領悟。」

  蘇哲一副惋惜模樣，「要早知道你沒娶媳婦，不懂這些是是非非，我早就和你說了。」蘇哲從懷中拿出銀袋子，掂了掂扔到段塘封的懷裡。

  「你拿著這些錢，喝酒也好，喝花酒也好，回房睡覺也好，今日不用你守夜了。」

  段塘封手裡的這包銀子少說也有十幾兩，他抱著銀袋子猶豫，「這個？」

  「快，快走。」蘇哲一著急都結巴了，「你也不看看和我們同行的是誰，有那邊那位在，你還怕我能有什麼差錯？」

  段塘封猶豫了一下，覺得擋蘇哲做「正事」，於情於理都不和。再說了，蘇哲說的也有點道理，有那邊那位在，誰能對蘇哲如何。

  「那張蘇老闆好好休息，屬下告退。」

  段塘封朝蘇哲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走了。

  現在他們已經距離京城不遠了，明日就能進京城。

  進京城蘇哲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劉瑾，這個段塘封如今不能帶進京。

  周僉事還沒回京，皇上就隨便找了自己最近寵幸的一位小哥的心愛玉佩為由，下令要錦衣衛接管京城城門進出盤查。

  劉瑾對東西廠的掌控還算可以，但錦衣衛就不行。

  也不是說錦衣衛高管之中沒有聽命於他的，但也沒幾個真正聽他的。

  錦衣衛守衛城門，對東西廠進出人員盤查得很細。

  要是段塘封明日因為一些事情絆住了手腳，跟不上蘇哲，那他進出城就有些困難了。

  第二日蘇哲大早起來，吃完早餐之後還裝模作樣的等到正午，見著實在是等不來段塘封之後，就和周僉事一起用罷了午飯出發進京了。

  走之前還給段塘封留了口信。

  那段塘封昨日聽蘇哲一勸，色心上來就真的喝花酒去了。

  在青樓之中點了一位姑娘，本想喝喝酒和姑娘聊聊天就回去。

  沒想到聊著聊著聊到了床上去。

  那怎麼可好，姑娘這樣主動，段塘封就算能拒絕了姑娘也不能拒絕自己的小弟。所以索性來了一個一夜風流。

  沒想到第二天提褲子要走的時候，姑娘哭訴自己是清白身，說段塘封是強了自己。

  老鴇維護自家姑娘和段塘封要一百兩銀子，段塘封那裡給得起。

  眼看太陽都西落了，段塘封想著蘇哲可能還在客棧等自己呢。

  反正這個老鴇也是訛他的，故而出示了東廠的令牌。

  沒想到那老鴇一把搶過東廠的令牌，「老娘管你是那個廠衛，你進了老娘的花樓，睡了老娘的清白姑娘，還想跑？沒門，來人給老娘綁起來扔柴房裡。」

  段塘封的武功也不算差，但老鴇的人，人多配合極其默契，兩三下就把段塘封逮住扔柴房裡了。

  造成這一切的蘇哲，如今正哼著小調騎著馬站在京城城門前。

  在城門盤查的錦衣衛一看周僉事的招牌，連忙下跪。

  周僉事指了指盯著京城的招牌看的蘇哲道，「這是我好友，一路同行。」

  「好友」蘇哲轉過頭對周僉事眨巴眼睛，莫名心虛的摸摸鼻子。

  錦衣衛對蘇哲行了一個禮，對周僉事恭敬道，「既然是大人的好友，那應該沒什麼好查的。大人請。」

  蘇哲朝著說話的那位錦衣衛微微叩首。

  認識人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就是方便。

  兩人在城門口分別。

  王岳對蘇哲進京開分店的事情很是贊同，不僅給蘇哲找好了店鋪，還給蘇哲準備了宅院。為了不讓人起疑，宅院是記在蘇哲名下，輾轉幾個人買的。

  因蘇哲走得突然，王岳在京城中也沒什麼可靠的人手能塞進蘇哲的府宅的。

  在金陵帶太多的人上京會引起沒必要的注意。

  這正和蘇哲的意思，至少在段塘封回來的這段時間不用擔心自己活在監視之下了。

  段塘封進的那個青樓，可不是一般的青樓。

  青樓老闆和周僉事家的二叔有點交集，開青樓的時候為了自己發財平安，就請了周僉事二叔來當個靠山股東。

  段塘封這件事裡，也有周僉事的助力。

  就算段塘封回來之後想不開和王岳稟明自己的失職，那王岳也不能拿這個青樓有什麼辦法。

  周僉事的二叔雖不掛朝職，卻得武宗喜愛，不是平常人能動的。

  那二叔也是可憐，先被皇帝坑了扭腰，現在又被子侄坑了。

  說到蘇哲和周僉事以好友相稱。

  蘇哲也很奇怪，要說一來就互相看對眼成為朋友，也能說得過去。

  但蘇哲和周僉事一開始就有點劍跋扈張的意思，沒想到沒打起來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好友。

  不過有這樣的一個官位不低，家族勢力也不低的朋友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