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君心難測

  東廠的人借著緝拿水匪的由頭，去緝拿那些倭寇。

  醉仙樓送來吃食之時，王春正在和王岳稟告緝拿回來的人數，並詢問王岳，是否要稟明皇上。

  王岳站在一面牆前。

  牆上掛著的是無數把刀，戾氣濃重。

  「這些刀，咱家收集了多年。有名將握過，有名師製作，有結束主人一生的，也有前朝皇帝親賜的。它們不管主人為誰，被誰做出來，都是曾經被人握著斬殺了無數人的好刀。」

  王岳彈了其中一把刀。

  那一把刀輕微的顫動，被王岳取下來擦拭。

  王春耐心的站在一旁，看著刀面上的紋樣，知道王岳說的不是刀，而是自己，「身為臣子，必然要為君上效力。這是臣子應當做的。」

  「蘇哲讓醉仙樓送來點膳食，乾爹吃一點吧。昨日乾爹一定睡不好吧。」王春讓守在不遠處的小太監擺膳。

  王岳把刀擦乾淨，嘆了口氣，「周僉事看來是去過蘇哲那了。周家在明憲宗時，就被當時萬貴妃有意無意的打壓，傳聞是西廠汪直挑撥緣由，故而周氏一家對太監素來有偏見。對我百般監視，我也料到了。」

  「那乾爹要如何？」

  「我能如何，他周氏一族如此顯貴，只能應付著。」

  王岳把刀放回去，冷笑一聲，「等他調回京城，坐穩了僉事這個位置，那劉瑾就開始難過了。這個人，不能動。」

  「還是乾爹英明。」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到中午又開始下了起來。

  蘇哲用檸檬蜂蜜調了一杯飲料，坐在廊下悠哉悠哉的看著下雪。

  洛詩詩追問蘇哲一上午，王岳到底找他有何事。但蘇哲有意逗他，洛詩詩愣是沒從蘇哲口中問出一句話。

  「我早上不是同你說了嗎？周僉事對閹黨有偏見，想找王岳的忌諱，但又不好直接找，就來找我。」蘇哲伸長手，捏了捏洛詩詩的臉，「生氣啦？」

  「沒有。」洛詩詩拿過短刀撥了撥炭火，伸手烤了烤，「周僉事為何對太監那麼有偏見？」

  蘇哲把飲料喝完，隨手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捏過一塊糕點。

  古代的菜雖然做的不好，但糕點做的還是可以的。

  「因為萬貴妃。」蘇哲把那塊糕點吃完，含糊的說，「我本以為他來到這裡是想查點什麼，現在看來不是。皇上的想法，應當是讓他在此歷練一年，回去就成為僉事了。那個時候，雖然官職不到能壓制劉瑾，但他的身份，也能給劉瑾使不少的絆子。」

  「武宗，還是能看明白人的。」蘇哲雙手枕在腦後。

  「不是說武宗很寵幸劉瑾嗎？」洛詩詩不懂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也不懂為什麼那麼寵幸還要派人打壓。

  蘇哲感慨一句，「還好現在女子還不能當官，不然你若上朝，沒兩月就得把皇帝氣死。」

  「相公又在取笑我。」洛詩詩這句話倒是聽懂了。

  使團早起便發現了幾個武士不見了。

  正使都十分吃驚，派人仔細找尋了一日，發現和他們聯絡的假扮成商隊的那幾個人也不見了。

  他們十分驚慌，但卻不敢報官。

  在四方打探之後，正使知道這是東廠做的事情。

  既然是東廠帶走了那幾個武士，那也是東廠除掉了他們自稱做生意進來的商人。

  事到如今，使團只能安慰自己，並希望東廠以為這些人做的事情，不是東瀛國主下的命令。

  並把這次的計劃中斷，放棄了轉陸地直上京城的念頭，繼續走水路。

  而王岳，派東廠之中懂東瀛話的幾個暗衛跟上使團，還下了如若有什麼輕舉妄動就地斬殺的命令。

  並立即起草奏摺，呈送京城，把這一切告知武宗。

  蘇哲在要家悠閒呆了幾天，就繼續回到醉仙樓，勤勤懇懇的經營這家百分之八十都不屬於自己的酒樓。

  東瀛國來，讓蘇哲想吃魚生的念頭再次燃起。

  在實驗無數次之後，蘇哲終於掌握了，加多少塊冰能達到零下二十度，達到殺毒的效果。

  在臘八的前一天，蘇哲把做好的魚生送一盤給王岳，自己提回家一盤，打算在新年過後把這道菜加上菜單。

  洛詩詩聽說蘇哲又推出新菜了，當然十分開心。但當她看見只經過低溫處理，並沒烹製過的魚肉之後。有些不敢相信的挑起一塊，眨巴著眼睛望向洛詩詩，「相公，今天又要考肉嗎？」

  前幾日有人送了鹿肉給王岳。

  王岳看著添堵就送給了蘇哲。

  蘇哲看著天氣冷，就想著來個賞雪的燒烤。

  就讓人擺了爐子，自己做了塊鐵網，和洛詩詩吃了頓烤肉。

  這魚肉沒煮過就端了上來，洛詩詩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前幾天考的鹿肉。

  「不是，這就是生吃的。」

  蘇哲知道讓用洛詩詩這一類的古代人接受生吃，是一件艱難而殘忍的事情。但是有些東西，只有生吃，才美味。

  要是因為害怕錯過這樣的美味，多可惜啊！

  被蘇哲哄了半天的洛詩詩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我只吃一塊！就一塊哦！」

  「好。」蘇哲看著洛詩詩面如死灰，視死如歸的把魚片放進了嘴裡。

  沒有想像中的腥味，也沒有那麼難吃。

  挺好嚼，挺有彈性的，鮮鮮的，嫩嫩的，還有點甜。

  「好吃吧？」蘇哲夾起一塊蘸了一層蘸料，放進口中，想了那麼多天終於做出來了，真不容易。

  古代真是什麼都缺啊。

  味道好吃，洛詩詩忍不住多吃幾塊。

  蘇哲一時沒看，去拿另外一個食盒的時候，洛詩詩已經吃了半盤了。

  「好吃也不能吃那麼多。」蘇哲把洛詩詩面前的魚生盤端走，上了海膽蒸蛋。

  冬天氣候多有不好，故而常老闆冬天不常出海，好不容易撈到了蘇哲要的魚和海膽。

  是一起送到，海膽還是泡在海水裡被送過來的。

  蘇哲就一起做了。

  不過放上菜單就要等年後天氣暖和，原材料好打撈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