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消失的千層都市

  奧術之城虹堡頂層的上空，神與凡人的戰鬥已經落幕。

  列王之王的化身，正從高天上墜落。

  被信徒認為不朽的真神之軀，此時正被困在一層半透明、凝固琥珀外殼中。稀有法術【琥珀石棺】凍結了王之化身的意志和時間，令其陷入了永恆的遲滯。

  即使殺死了這具化身，神力也會回歸本體，列王之王還可以在祂的星界神國中，花費時間，重新再將化身造出。所以他們選擇了捕獲化身——

  這意味著東大陸的帝國將群龍無首。對於一位秩序之神來說，對世俗帝國的影響下降，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幹得好啊，骨架子。」維克托落在虹堡底層的地面，向同樣徐徐降落的巫妖法師道。他走上前去，檢查被囚禁於【琥珀石棺】中的列王之王化身。

  就在這時，維克托將軍感覺到——

  周圍，【虹堡大迷鎖】的魔力正在褪去。而腳下，整座奧術之城都在瑟瑟發抖。

  下一刻，他看見了，自己和整座王城，都在逐漸虛化消失。

  ——

  虹堡的「千商之層」里，[園林之子]的半身人德魯伊韋爾比·茶葉找到了一位專業奇械師，請她對這件屬於安緹諾亞聖師的紫衫魔杖進行修復。

  奇械師告訴他：

  「這柄紫衫魔杖上的凹陷處，原本可能鑲嵌了磁石或水晶，只是後來掉落了。需要我再裝上一個嗎？」

  德魯伊韋爾比對這個結果頗為驚訝——

  這和之前夏伯倫對他說的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驚人的震感在腳下傳來。

  「地震了？反正【虹堡大迷鎖】能夠調節城市抵抗地震影響！不用管它。」

  緊接著，一股更猛烈的震感便傳來了。

  ——

  虹堡211層，星穹皇家魔法學院旁，法師比拉隆正牽著導師的風元素生物，走在街上。

  在路過一棟廢棄的魔法塔前，他駐步了。

  這座塔給予他異樣的熟悉感。

  比拉隆知道，這是一座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魔法塔，長年無人居住。不知為何寸土寸金的王都中，會允許這樣的廢棄建築存在。魔法塔門前，是一塊石碑上，早已被青苔霸占，上面刻著看不清的數字。

  奇怪？為什麼這棟塔會讓自己覺得如此熟悉？比拉隆困惑不已，像是剛從一場盛大的夢境中醒來。

  但比拉隆沒有時間深思了，因為，大地在顫抖。廢棄的魔法塔上，結滿的蛛網被這劇烈的顫動震碎。

  ——

  建築內，幽影術士蒂羅爾·詭影，偶然地將目光從女王伊芙琳·仲冬身上移開，來到夏伯倫的身上。

  她吃驚地看見，周圍的整個世界都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露珠，即將被蒸發，唯有一人例外！

  夏伯倫站在那裡，正從腰間掏出漆黑如墨的匕首。他是整座正在逐漸消失、變得半透明的奧術之城的中，唯一一個依舊凝實的身影！

  夏伯倫他······竟然不受影響？

  霍然間，在消失前的剎那，蒂羅爾又看見：金髮碧眸的美少年輕嘆了口氣，放下匕首，放鬆身體。馬上，他自己的軀體也一起變得虛化透明，和所有人一同被抹去。

  夏伯倫沒有時間細想，最終選擇壓制了【瀆神者】的效應，一起被拖入星界！

  恐懼墜落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夏伯倫意識到：

  這可能是他僅有的一次機會——

  作為「神的天敵」，踏足仇敵的神國！

  「鄧肯老哥，假如真是列王之王害了你。我就拆了祂的家，為你報仇吧。」夏伯倫心想，嘴角露出淺笑。

  在【瀆神者】長篇累牘的使用說明中，明確說明了：

  【······諸神的神國被視為「來自神性實體的效應」······】

  下一個瞬間，神的天敵和整座奧術之城，如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般，一同消失了。

  在被拉入星界的過程時，夏伯倫看見了許多。

  他看見了無垠的銀色海洋，還有天堂和地獄。

  銀色的海由純粹的精神元素組成，附帶光怪陸離超乎想像的奇異色彩。這裡是柏拉圖式的理念國度，是「死後國度」和「神之位面」，是超越物質的形而上界域。

  光怪陸離的海洋中，漂浮著萬千的氣泡，每一個「氣泡」都是獨立的「外層位面」，分別對應不同宗教傳說中的死後世界形態，也是一般凡人認知中的「天堂」和「地獄」。天使和魔鬼的身影，硫磺火獄和永恆戰場的投影，在一個個泡泡中陸續浮現又消失。

  諸神的神國則是所有「氣泡」中最華麗的那些。

  當軀體穿梭在星界的精神海洋中時，夏伯倫一眼就看見了，遠處一個熟悉的「氣泡」——

  那是一座沐浴在晨曦中的庭園，清醴的噴泉陷入靜滯，濺射的水滴在空中折射出太陽的七色，銀白色的鳥兒固定在空中······

  亘古之光永恆庭園嗎？如果我死了，靈魂會去那裡嗎？在沐浴於晨曦的庭園中，轉生為失去了生前記憶和力量的【祈並者】英靈？夏伯倫想。

  恍然間，他有一種異樣感——他在尚活著時就看見了死後世界。

  不過寥寥數秒後，這場人和城市一同穿越位面的旅行，抵達了終點。

  ——

  此刻，星穹王都附近，疾馳的[閃電列車]上，翱翔天際在飛空艇上，周邊的城鎮內，許許多多的王國公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共同目睹了一個奇觀。

  永遠如山嶽一般，屹立不倒、直入雲霄的巨型魔法塔，消失了！像是一場長夢走到盡頭，代表星穹王國攀登至天際的千層都市虹堡，就好像從未存在過。

  明天稍微多更一丁點……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