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起風了

  夏伯倫剛想做出反應，但接著發生的奇蹟讓他一時無語凝噎——

  當意圖逮捕罪犯的警官被撂倒在地。

  當人群在槍聲中一鬨而散。

  之前夏伯倫感受到的、由集體氛圍所構成的、讓喘不過氣的沉重壓力也已消散殆盡。

  像是精密的儀器出現破損，又似乎是覆蓋天際的護罩出現了裂縫。

  「呼」

  夏伯倫豎起了耳朵。

  「呼」

  如同詩人口中優美的旋律。

  「呼」

  王國北境從不缺席的來客光臨此處。

  「呼」

  風息鎮居民未曾聞聽之音在廣闊的天空中響起。

  「呼」

  颯颯的音鳴，是它在林間奔跑時，口裡噙著的歌謠。

  「呼」

  看不見的透明「飛鳥」裹挾著絲絲涼意，鑽進一戶戶敞開的窗子。

  「呼」

  在數百年歲月間始終筆直的細雨傾斜了，傾斜的雨滴打在少年的身上。

  「呼」

  涼颼颼的細手，輕撫路上奔跑之人的臉頰，對異鄉人和本地人一視同仁。

  「呼」

  倘若在無風的鎮子之外，世間的人們會這樣形容正在發生的事情——

  起風了！

  因為槍聲而一鬨而散的烏合之眾、金屬眼珠里紅光泛動的一鎮之長、相信自己來自於蔚藍行星又曾接受過改造的金髮少年、在姐姐被神祇奪舍後隱居他鄉的昔日冒險者、身負古老血脈和高貴姓氏的孩子······

  他們都聽見了。

  許多個世紀以來的第一次，

  在風歌廣場，響起了，風的歌聲。

  ——

  起風了。

  涼颼颼的細手裹挾絲絲雨滴，撫摸行人的臉頰。

  傾斜的雨簾成為了數個世紀以來，風息之地不曾見到的風景。

  震撼難以言喻，風撩起夏伯倫臉頰旁因水而黏稠的金色髮絲，將鱗甲上的水珠扯動。如浪的涼意層層襲來。

  相比於因為起風而震撼的人類，鐵皮書對風的反應更為詭異。

  「砰！」

  這是一本鐵皮書落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是，第二本、第三本······

  當風兒噙著笑聲掠過廣場，原本在空中拍打「翅膀」的一本本鐵皮書，居然也突然終止了自身的活化狀態，一個個失去飛行能力，墜落地面！

  一片狼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鐵皮書上的魔力因為什麼原因被解除了？」看見環繞三人的鐵皮書忽然解除活化，夏伯倫難免頗為困惑。

  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趁著現在，把它們全部破壞。」夏伯倫一邊說著一邊彈出兩把匕首，優異的敏捷屬性和牧師職業自帶的武器擅長讓他手中的匕首轉得飛快。

  他蹲下身，迅捷地在一本本鐵皮書表面劃出刮痕，將鐵皮捅爛，又將書頁絞碎。

  在【規則靈光】·【兵鋒無損】的加持下，刀劍永不捲刃。當傷害值代替壓力、壓強、動量、衝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支配自然規律，悠遠的時光祝福了武器，讓它們甚至能破壞比自身更為堅硬的物質，而不加損自身。

  傑克斯沒有回話，用動作回應了他。

  人們只能看見兵器的寒光一閃而逝，當殘光掠過，破碎的金屬封皮不知何時彈在空中，依次落地，防水的油性紙頁飄散於雨中。

  健碩威武的戰士沒有說話，靦腆秀氣的銀髮男孩子也沒有，但他們都和夏伯倫一樣，一同在暴雨中狂奔，向著廣場之外。

  3人即將跑出，許多個世紀以來第一次響徹風歌的，風歌廣場。

  ——

  夏伯倫邊跑邊想：

  為什麼風息鎮處於狂風呼嘯的王國北地，平日卻沒有光顧？

  為什麼起風後，活化的鐵皮書就瞬間失去力量、解除活化，墜落地面？

  風息鎮的故事，愈發撲朔迷離。

  除此之外，他還注意到另一件事！

  夏伯倫穿越當晚也起了狂風，但主要覆蓋範圍不包括廣場處，所以說是，「許多個世紀以來，第一次響徹風歌的風歌廣場」。

  推理過程——

  夏伯倫第一時間懷疑：是風將鐵皮書上的魔法驅散。

  但一個細節否定了他的猜想：

  警官福萊特是一名風暴術士，他可是毫無顧忌地呼喚了清風輔助自己飛行，卻沒有影響隨身攜帶的鐵皮書。

  當然，沒有「因果關係」不代表沒有「相關關係」。兩個有聯繫的事件可能均由未知的第三個事件造成，或者互為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