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陸信的承諾

  經過近兩個時辰的艱苦行軍，陸信率部終抵達穎水縣城。

  穎水不過是一座小縣，城中不足五千戶，人口僅三萬餘口。

  這些年天災人禍不斷，穎水的百姓其實過的也是十分艱苦。

  知縣劉通在城中接到通報，得知虎賁中郎將陸信率軍路過城下，自是不敢怠慢，親自出城相迎，但得知陸信要借糧，他頓時愁眉苦臉的道：「小縣人丁單薄，耕地稀少，將軍要借糧，下官本該出力的，奈何府庫空虛，實在難以籌借。」

  「不過將軍遠來，吾身為父母官，自當效力。下官這就去籌措三百石軍糧，讓將士們飽餐一頓。」

  面對劉通的難處，陸信心中也是明白，更不不好下令強搶，事實上這個時候他要是這麼做了的話，朝中的待御史必然會群起攻擊彈劾他，到時候定然免不了論罪問斬。

  畢竟這個時候大漢皇帝劉宏可還在，天下還未大亂。

  看看未來的梟雄袁紹、曹操都還在京城如履薄冰呢。

  即便是禍亂大漢的董卓，也還老老實實的在關中平叛。

  知縣劉通手中無糧可借，陸信遂表示願意用甲冑置換，請劉通與城中豪紳大族商議一下，看看能不能換一些糧草。

  劉通這才表示，願意去與城中的豪紳商議一番。

  「劉知縣，本將軍餓幾天沒事，但我手下的幾千士兵，他們要是吃不飽肚子，做出什麼違反軍紀之事，本將軍雖然可以處斬了他們，但他們做出的違法行為，本將軍概不負責。

  「對了，勞煩你告訴那些豪紳們，我用五百副甲冑，換他們三千石糧食，一百隻羊羔。」

  面對始終臉上帶著溫和笑容的陸信，劉通卻是後背一陣發涼，尤其是陸信最後說的話，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下官明白，請將軍稍候。」劉通連忙點頭道。

  「道之，軍中甲冑本來就不多，現在拿甲冑換了糧食，士兵們怎麼辦？」趙雲聽到陸信要用甲冑換取糧食，頗為不舍的說道。

  「穎水是大漢的治下，我們是大漢的軍隊，即便不是漢軍，咱們的底線也不能丟，我的三條軍令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違背，這是我的底線。」

  陸信卻是不為所動，因為他很明白，一支真正的精銳軍隊，必須擁有鋼鐵般的意志，而意志的形成必然是軍紀約束之下，一步步形成的。

  所以即便到了彈盡糧絕之際，陸信也沒有生出要劫掠穎水百姓的念頭，若是讓他劫掠百姓來保存手中這支軍隊，那麼他寧願把手中這支軍隊解散。

  「將軍，五百副甲冑備齊了。」很快徐晃便從軍中把五百副甲冑收集了起來，但此時的他情緒卻多少有些失落。

  他在西平城中，好不容易才拉起來的二百重步兵，在昨夜一戰中，幾乎全軍覆沒。

  現在存活僅有十六人，更讓他難過的是親如兄弟的郭京，如今也是生死不明。

  而更讓他失落的是，此時為了糧食，他還不得不把士兵身上的甲冑拿出來，置換糧食。

  想想也是悲哀，大漢的士兵，為大漢拼命，最後卻沒有糧草可用。

  「公明，一切都會過去的，下一次我必然還你五千副筒袖鎧。」陸信伸手拍了拍徐晃的肩膀，笑著安慰他道。

  現在所有人都可以有情緒，唯獨陸信不能有，相反他還要一直保持著笑臉，保持著那份自信，唯有如此，才能讓士兵們感受到希望。

  陸信用五百副甲冑，換三千石糧食、一百隻羊羔，其實並不算多，頂多也就是對等置換而已，這點陸信心中還是有數的。

  他強行對劉通這麼說，只不過是不想讓那些豪紳世家耍詐，扯嘴皮子而已。

  面對數千敗兵，城中的豪紳大族，同樣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惹惱了陸信，絕對不划算，於是十幾個家族族長一商議。

  很快就把糧草和羊羔送到了軍中，陸信也沒有失信，直接把甲冑給了他們。

  「弟兄們，大家看到這些羊羔沒有，現在馬上宰殺，熬上羊肉湯，咱們一起好好飽吃一頓，你們說好不好。」

  陸信策馬揚鞭，指著那群羊羔，對著癱坐在地上，早已經飢腸轆轆，疲憊不堪的士兵喊道。

  「現在你們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一下，等待著開飯。」

  不等士兵們歡呼回應，陸信便再次揮手壓制著眾人喊道。

  「將軍果然是個守信之人。」軍中的士卒，見陸信真的如約買來了羊羔，無不是交頭接耳讚嘆道。

  「子龍、公明、何儀你們都跟我一起，今天咱們就當一次火頭軍，為軍士們埋鍋做飯。」

  陸信召集了一批體力尚好的軍士，忙活之餘，又親自操刀幫忙宰殺起了羔羊，並且還招呼趙雲、徐晃、以及新歸附的何儀一道動手。

  這一頓飯對於眼下陸信手中的這支殘軍來說，那絕對不僅僅只是一頓飯，而是陸信的信諾，也讓這四千士兵，深深的埋下了為陸信拼命的種子。

  由於何儀的投降，並認了陸信為主，他手下的兩千士卒，自然也就跟著一道投降了。

  能夠在何儀身邊，一路衝殺出來的士卒，那絕對是健壯的強兵，也是何儀帳下的中軍人馬，所以這兩千人馬，實際戰鬥力並不比陸信目前手中的兩千人馬弱小。

  麵餅、粟米飯、加上羊肉湯，這讓餓了一天，又累的士兵來說，這顯然是一頓可口而又難忘的伙食。

  飽吃一頓，又休息了兩個時辰，士兵們無論是體力，還是士氣都得到了恢復。

  穎水對於陸信來說，並非久留之地，因為這裡易攻難守不說，而且距離西平太近，黃巾軍隨時都會殺來，所以陸信必須立刻轉移。

  經過一番商議，陸信決定去汝陽，這次自己兵敗西平，駐守汝陽的豫州牧黃琬可脫不了關係，而現在豫州大地上，也就黃琬手中的兵馬，勉強可以牽制黃巾軍主力。

  所以這個時候無論是去找黃琬要說法，亦或者禍水東引，陸信也只能去汝陽一途了。

  至於回師洛陽，就不用想了，現在他可是戰敗，沒有皇帝旨意的話，他要是撤兵，等待他的只有論罪問斬了。

  夜幕降臨之時，陸信率領的人馬，已經離開穎水三十多里，由於夜裡不利於行軍，大隊人馬在一座村郭紮營。

  已經吃過刺客行刺，敵軍襲營之苦的陸信，夜裡紮營之時，自是十分小心。

  上半夜他親自帶隊在營內巡視，又安排了一隊暗哨，在營地外圍隱伏。

  下半夜他則囑咐趙雲，親自巡視大營，負責全營防衛。

  上半夜平安無事，陸信與趙雲交令之後，便返回了村中休息。

  下半夜時分，趙雲帶隊巡視一圈後，他在吩咐士卒繼續巡營後，他便翻身躍上了村前的大樹之上，這口村口的大樹，高達數十丈，足有二十人環繞那麼大。

  躲在大樹之上，要是白天的話，足以俯視周邊十里，當然你必須要視力足夠好。

  坐在樹梢上的趙雲，雖然在閉目養神，但收斂氣息的他，很快就沒有了一點氣息，除非是同等經濟的武道修為，否則斷然難以發現趙雲的存在。

  子夜時分，一路追蹤陸信而來的太平道聖使韓綾，帶著一隊五十人的死士，漸漸的靠近了村莊。

  「趙平，汝率隊在此接應，我獨自潛進去，查看一下陸信是否在此。若一刻鐘之後，吾若未出來，汝等立刻後撤，保持距離，以防被發現，同時立即向聖女匯報。」

  因為韓綾知道陸信帳下有疑似宗師的高手存在，所以她並沒有讓手下的死士入村。

  因為她很清楚，這些剛剛入門的武者，對付尋常士卒自然不在話下，但在宗師大將手下，去了也是送死。

  「諾。」趙平是韓綾手下死士隊的兩名首領之一，另一名首領胡順，早已經死在了陸信攻取西平的戰鬥之中。

  韓綾身為化境小成的武道高手，擁有的步法，顯然不是常人能夠捕捉到的。

  一身黑衣的她，在夜幕的掩護下，輕鬆的便瞞過了外圍的探子，順利的潛伏到了村口。

  眼看昏暗的篝火照耀的村郭之內，一隊隊巡哨的士兵穿插，韓綾不由更加的小心了起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自以為精妙的身法，這一刻卻盡數落在了大樹之上的趙雲眼中。

  看著那如跳樑小丑般，在夜幕之下，躲來躲去的身影，趙雲嘴角揚起，不由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

  「果然被道之猜中了。」暗忖一聲的趙雲，銳利的目光迅速鎖定了一步步潛伏進來的韓綾。

  韓綾作為一名優秀的刺客，自是善於利用地形隱藏自己，而村口這顆大樹，事實上第一眼就被她相中。

  然而她這一次，顯然只是自投羅網罷了。

  雖然韓綾極力的隱藏著自己的蹤跡，但這一切顯然都是徒勞的，因為就在她踏入這個村子時，就註定了她的下場。

  「授死吧！」

  就在韓綾如靈貓一般的身影，爬上大樹之際，一道驚雷般的吼聲在她耳邊響起。

  面對火箭般凌空刺下的長槍，韓綾仿若置身火海之中，身體猛然一顫，雖然她極力拔劍而起，但被趙雲槍影籠罩的她，任何反抗，在這一刻都顯得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