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焦慮的美國

  英國皇家海軍還是正式截斷新大陸和法國之間的海上航線，當然根據協定，新法蘭西商船獲得了120份航行執照，可以自由的來往於新舊大陸之間。

  在1809年之前，英國航運業占據了世界航運業的近三分之一，但是在大西洋上，美國商船占據了近一半的份額，而英國人只有30％，新法蘭西則只有可憐的8％。

  之所以會形成這種局面，在於英國因為工業革命的緣故，導致本土森林面積不斷下降，造船提供的木料開始不足，而且為了保證英國皇家海軍的軍艦保有量，英國商船製造被放在第二位。

  而美國人因為有著新大陸茂密的原始森林，廉價而取之不竭的木料，再加上新法蘭西政府壓製造船業的規模，以便能把勞動力儘可能的投入到鋼鐵、採礦、紡織、化工產業上去，導致了美國造船業的規模超過了其工業規模。

  然而美國造船業規模雖大，但是技術上卻並不先進，美國人使用的依舊是18世紀後期，歐洲大陸上流行的木製帆船樣式，船上所用的鐵料極少。

  當1806年底，新法蘭西初步形成了一個以達文波特為中心的煤鋼聯合體，和以休斯頓為中心的石油化工基地後，初級工業體系建成後，新材料和新機器的出現，導致了新法蘭西造船業在技術更新換代中迅速發展了起來。

  和美國造船業不同，新法蘭西造船廠摒棄了一些不合時宜的造船規定，不斷的在船隻上採用了非木質材料，並極大的推動了金屬鉚釘技術的發展。船隻上木料的減少使用，不但節約了大量的木材幹燥時間，而且使得標準化船件變得可能，也提高了整隻船的堅固程度。

  到了1809年中，新法蘭西造船業，大約有8％的船隻構件是在工廠內加工完成的。在船隻上大量的使用非木質材料，雖然有許多好處，但是壞處就是造船成本的上升，和船隻重量增加導致航行速度下降。

  對於後一個問題，新法蘭西造船廠開始逐漸減少風帆，加裝蒸汽動力驅動，來改善新船隻航行的速度。但是對於造價問題，造船廠卻是無能為力的。

  美國人憑藉的廉價的木製高速縱帆船，居然在造船業上迫使採用了新技術的新法蘭西造船廠，只能依靠政府採購維持下去，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新法蘭西的造船廠股東們紛紛向路易.查理請願，要求禁止新法蘭西商人採購美國帆船，確保新法蘭西造船廠的盈利。

  在經過了詳細的調查之後，路易.查理否決了這些股東的請求。因為保護性政策，不僅不會促進造船技術的發展，反而會成為新技術出現的障礙。

  新法蘭西造船業研發出來的標準船型，大約每噸位比美國人高三分之一左右。但是採取了鋼鐵等非木質材料，並採用了蒸汽風帆複合動力後，安全性及適航性大大的提高了。

  商用貨船上也許現在這種新船隻還不能和美國高速縱帆船競爭，但是在載人航行的客輪和軍艦上，則人們更願意選擇這種新的船隻。

  在路易.查理的建議下，新法蘭西造船業開始打造專用的載人客輪，避開了和美國造船業在貨船上的競爭。此外新法蘭西國會通過了一條造船法案，由國家對降低木材使用比例的新船隻進行財政補貼。

  而當新法蘭西政府和英國政府達成秘密協定之後，在路易.查理的堅持下，120份航行執照的三分之二被分配給了新式船隻。

  雖然美國聯邦政府不清楚英國和新法蘭西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隨著美國商船在10月之後不斷在大西洋被攔截，麥迪遜政府也終於明了了此事。

  原本正緊張的策劃戰爭的麥迪遜政府，頓時驚恐了起來。他們生怕新法蘭西和英國達成了不利於美國的協議，在美國發動戰爭後聯合攻擊美國本土。

  為了探明新法蘭西政府對待美國和英國的真正態度，麥迪遜總統拜託了外交經驗更為豐富的羅伯特·利文斯頓，前往新法蘭西確認路易.查理的真正想法。

  1809年11月12日，在聖路易島的港口，從「鸚鵡螺」號客輪上下來的羅伯特·利文斯頓，見到了路易.查理夫婦。

  簡單的寒暄之後，路易.查理便邀請利文斯頓前往觀禮台。利文斯頓楞了一下，「觀禮台？今天這裡是有什麼活動嗎？」

  阿米莉亞有些興奮的插嘴道：「查理聽了我說的英國帆船俱樂部，決定在聖路易島召開一次賽船會，利文斯頓請快點上馬車吧，要不然我們可就錯過比賽開頭了。」

  利文斯頓有些驚訝了，這可不像是一位在古板的英國王室教育下成長的公主，但隨即他把目光轉向了路易.查理，馬上就理解了這位英國公主的舉止。在這位更肆無忌憚的破壞規則的法國王太子面前，阿米莉亞不合社交禮儀的舉動只是小兒科而已。

  利文斯頓微微屈身，向兩人行禮後，就坐上了為他準備的馬車。到達目的地，利文斯頓下了馬車後，看到這所謂的觀禮台是一個帶有弧度的面對大海的階梯狀平台，以鋼鐵為支撐，而木材作為裝飾面。

  「新法蘭西的鋼鐵已經廉價到這種地步了嗎？」利文斯頓迅速的反應了過來。雖然美國最近幾年因為大辦鋼鐵，鋼鐵自產率從不足5％，提升到了45％，生鐵也從45美元一噸降低到了30美元一噸，而鋼價是生鐵價格的6倍。

  但是即便是如此，生鐵依舊是一種高價值的物品。畢竟現在一名紐約城的女裁縫一年的收入也就20-30美元左右。這座觀禮台大約有38米長，上面擠滿了人群，大約有2、3千人。

  看著這密密麻麻的鋼鐵支柱，起碼也要5、600噸鋼鐵才行。僅僅是為了博取新婚妻子的歡心，就隨意的花掉數萬美元嗎？這可是相當於一艘護衛艦的造價了。

  利文斯頓一邊走著，一邊計算著，對於阿米莉亞這位英國公主在路易.查理心中的地位進行考量著。

  站在觀禮台的最上方，利文斯頓看著面前有些混濁的大海，和靠在右側海面等待出發的數十隻船隻，不由微笑的對路易.查理說道：「這場面倒有些像是英荷帆船競賽的場面了，我年輕時在英國見識過一次，想不到今天在新大陸也能看到一場小型的賽船比賽。」

  路易.查理點頭微笑著回答說道：「只要利文斯頓先生您喜歡，以後每年我都可以邀請您。不過以後賽船比賽會安排在3、4月份，那時更適合觀賞一些。」

  「每年都舉辦？」利文斯頓有些詫異了，這麼花錢的比賽，路易.查理居然要每年舉辦，他可不覺得這位法國王太子是一位喜歡講排場的紈絝子弟。

  利文斯頓接過了一名僕役送來的觀賽用的小望遠鏡，這時比賽已經開始正式進行了，他觀看這些船隻的時候，發覺了一件奇怪的事。

  一些船隻上掛著紅紅綠綠的橫幅，原先他以為不過是用來裝點喜慶的。但是從望遠鏡內看到，這些橫幅上面居然是一行行的文字。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近些年開始流行起來的廣告標語。

  這前面幾艘船還算正常，掛的是紐奧良造船廠向總理閣下及公主殿下問好。這後面的船隻就比較五花八門了，從機器磨麵廠到農具製作，從一條船一個廠家，到四五個廠家擠壓在一條船上。

  「這到底是賽船，還是開廣告展示會？」利文斯頓暗暗的吐槽著。

  忍受不了利文斯頓不斷瞄過來的目光，路易.查理終於小聲的對他說道：「您知道，舉辦賽船會需要很大一筆投入，國會議員可不會同意每年撥付這種費用，但是要讓我私人承擔，我也受不了。所以我才同意他們打上廣告來貼補一下。其實你不必看後面那二十幾艘船，他們純粹就是來打廣告的。真正在意比賽的，只有前面7艘代表各造船廠的船隻而已。」

  利文斯頓有些尷尬的扯開話題說道：「唔，殿下果然善於經營…」

  觀賞萬完了賽船會之後，利文斯頓就想著和路易.查理私下交談一次。但是那位阿米莉亞公主始終陪伴著路易.查理，而路易.查理也對他的暗示無動於衷。

  這讓利文斯頓有些傷腦筋，雖然他是受麥迪遜總統的委託而來，但是在明面上他只是以個人訪問為理由的。

  當路易.查理不理會他的暗示之後，利文斯頓就只能當做一次訪問旅遊了。

  觀賞了賽船會，之後幾天又參觀了休斯頓的煤油煉製工廠等地方之後。

  感覺一無所獲的利文斯頓，和路易.查理告別，坐上了前往紐奧良的火車，繼續之後的訪問日程。

  面帶苦澀的利文斯頓向著送行的路易.查理揮帽作別之後，終於放棄了最後的希望。他仔細的考慮著，回去後應該如何向總統和國會匯報此行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