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馬車密談

  面對同樣一晚未睡但依舊神采奕奕的王后和長公主，路易.查理終於知道自己招惹女人，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了。

  當德.洛旺達爾前來通知王太子出發，前往總督府議事的時候，路易.查理趕緊落荒而逃的離開了餐廳。

  自法國大革命之後，王后瑪麗·安托瓦內特難得有這種機會，名正言順的教訓自己的兒子。如果說剛剛衝進餐廳只是因為被路易.查理欺騙，而怒火沖昏了頭腦。

  那麼後面訓斥兒子的過程中，則是讓王后瑪麗感覺到了權力的快感。這種感覺在大革命爆發之後，王后瑪麗已經很久沒有品嘗過了。

  因為路易十六夫婦在大革命中的拙劣表現，及王太子的出色才能。除了遠在國外的舊貴族們還在想著，支持路易十六夫婦重返王位，在法國巴黎的政治人物心中，路易十六的時代已然是一個過去式了。

  看著匆匆而逃的兒子，王后瑪麗心中忽然閃過了莫名的快意。面對空空如也的餐廳，王后也終於下定了決心。王后瑪麗轉過身對著女兒瑪麗·特蕾西婭問道：「特蕾西婭，你和查理一向走的最近，可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嗎？」

  對於母親突如其來的問話，長公主的心臟猛然跳了一下。瑪麗·特蕾西婭雖然不愛過問政治，但是在宮廷長大的她並非對政治一無所知。

  她清楚的知道，自路易十四開始，法國國王的情婦對法國政治有多麼大的影響力。母親的詢問代表著，王后自大革命後沉寂下來的心，終於忍耐不住寂寞了。

  瑪麗·特蕾西婭並無意介入到，王后和路易.查理之間的宮闈政治鬥爭中去。大革命之後在楓丹白露的隱居生活，讓脫離了宮廷繁瑣禮儀生活的長公主，愛上了這種沒有束縛的自由生活。

  她之所以會選擇鄭發，就是想要逃離沉悶而庸俗的巴黎社交生活。而鄭發從一名世家子弟變成海盜的經歷，堪比1千零1夜故事裡的阿里巴巴，這才吸引了長公主的目光。

  仿佛看到了王后那顆對權力蠢蠢欲動的心臟，瑪麗·特蕾西婭故作不知的回答道：「母親是想替查理尋找適婚的女孩嗎？不知道母親看上了誰家的女孩了？我認識嗎？」

  王后瑪麗只是思索了一會，就回答道：「法國王太子的婚事，並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再說了，未來的法國王后未必會聽我們的話啊。」

  特蕾西婭對母親微笑著說道：「母親大人，雖然現在大家還稱您為王后陛下，稱父親為國王陛下。但是父親可是早就在人民面前宣布退位了，我們也早就不是王室成員了…」

  「閉嘴，自從上帝創造了人類，一個國家就必須要有國王的統治。質疑國王的權力就是在質疑上帝，那些叛逆發動的革命只會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不幸。終有一天，人民會重新歡迎波旁王室返回巴黎，而你弟弟也一定會成為法國國王的…」

  看著再次轉入到背誦波旁王室家譜的母親，瑪麗·特蕾西婭開始感到頭疼了，她不得不轉移話題道：「我覺得查理喜歡的，應該是像蘇菲那樣乖巧美麗的女孩子…」

  當路易.查理的母親和姐姐正在討論他對女孩的趣向時，路易.查理已經坐上了馬車前往總督府了。

  在路易.查理身邊坐著的，是被德.洛旺達爾叫醒的鄭發。看著睡眼朦朧的鄭發，路易.查理拿起了剛剛蘇菲遞給自己的紙袋，拿出裡面裝著的麵包，撕了半個麵包遞給了鄭發。

  「抱歉了，鄭先生。原本打算請你吃頓好的，不過現在只能將就一下了。」

  「不，應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如果不是我睡著了，就不會耽誤殿下的早餐了。」

  鄭發接過麵包感謝之後，一邊撕開麵包送進嘴中，一邊說道：「對了殿下，對於我昨天提的建議，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路易.查理慢慢咀嚼著嘴中的麵包咽下之後，才開口說道：「公開安東尼奧的罪行，撤換並懲罰和他勾結的那些人嗎？」

  鄭發的睡意頓時被路易.查理的話趕跑了，他興奮的回答道：「是的，殿下。這次我在西海岸收集了很多，關於安東尼奧和商業聯盟西海岸代表的罪行…」

  路易.查理打斷了正在例數罪行的鄭發，看著不解的鄭發，路易.查理有些無奈的說道：「鄭先生，我知道，不妥善安置東方移民，導致數千東方移民在這個冬天凍餓而死；還有挑起土著和東方移民之間的衝突；縱容歐洲移民欺壓甚至掠奪東方移民的隨身財物…以上這些在你看來都是罪狀，是嗎？」

  鄭發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難道不是嗎？殿下。」

  路易.查理身體前傾雙手按著太陽穴，思考了一會後才抬頭看著鄭發說道：「這裡是殖民地，鄭發先生。」

  鄭發有些氣憤的回答道：「殖民地難道就不是在殿下的治理之下了嗎？殖民地難道就沒有法律了嗎？這可是幾千條人命啊，殿下。」

  路易.查理讓鄭發發泄了自己的憤怒之後，才慢悠悠的說道：「雖然鄭發你在殖民地呆了這麼久，但是你還是沒有理解，殖民地對歐洲人來說到底是什麼。對歐洲各國來說，最初的殖民地就是一個可以掠奪，各種歐洲缺少的資源和財富的土地。當然到了近代，就變成了歐洲多餘人口的移居之地。

  對歐洲人來說，殖民地就是一片法外之地。所謂殖民地的秩序，就是保證殖民地社會不出亂子的狀態下，能按時定量的運回本土的財富。殖民地官員在保證了王國在殖民地的收益之後，他們的所作所為只有沒有損害到王國的利益，就不應該被干涉。」

  對於路易.查理的解釋，鄭發表示無法理解：「殿下，這和你當初跟我說的可不一樣啊。你說過當我們來到這片新土地的時候，這裡就是我們的家園，而不會有彼此之分。」

  路易.查理對上了鄭發的目光，毫不避讓的說道：「我當初也說過，這需要我們共同的努力。難道你以為，中國移民可以在我的庇護下，從此就過上快樂的生活了？ 自助者天助之，自棄者天棄之。不是嗎？鄭發。」

  對於路易.查理的回答，鄭發有些無言以對，但依舊覺得滿腔的鬱悶無處可發，最後憋悶的說道：「難道這幾千條人命就這麼白死了？安東尼奧和朗諾就可以拿著貪污的移民經費，繼續在西海岸逍遙法外？」

  路易.查理聳聳肩肩說道：「如果我按照你說的罪狀，在總督府提出來，他們還真有可能拿著這些金子，在西海岸繼續開心的生活。」

  鄭發聽出了路易.查理的言外之意，他有些疑惑的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路易.查理沒有回答鄭發的問題，反而繼續說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懲罰安東尼奧和朗諾這些人。而是儘快調我們的人去西海岸，安撫新移民並調整錯誤的移民安置政策。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鄭發猶豫了下，問道：「殿下希望我怎麼配合？」

  路易.查理迅速的回答道：「現在最快讓安東尼奧和朗諾離開西海岸的方式，是升他們的官。所以一會你在總督府匯報你的旅程的時候，我希望你多說這兩人的政績和好話。」

  鄭發聽了路易.查理的話，頓時怒氣蓬勃了起來。但是他看到路易.查理的眼中滿是誠懇的期待，不得不壓抑這怒氣說道：「殿下，你不處置這些人，已經很讓我失望了。現在還要讓我替這兩個敗類說好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鄭發的質問讓路易.查理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時間對死人而言是沒有意義的，與其浪費時間和總督府內的那些殖民地官員們爭論，安東尼奧和朗諾是否有罪。不如儘快讓他們離開西海岸，好讓其他人不再受他們荼毒…」

  在馬車抵達總督府之前，鄭發終於被路易.查理說服了。但他也得到了路易.查理的保證，對於西海岸的移民管理事務，將會給予中國移民更多的權力。

  在總督府的大會議室內，路易.查理、費拉斯、鄭發、雅克.拉菲特、弗蘭肯斯坦、阿里斯蒂德、顧夫男爵等殖民地的高級官員。

  這次會議的主題，就是討論如何把殖民地總督府升格成臨時督政府，及臨時督政府內閣成員的名單。

  由於鄭發的回歸，因此這次會議討論主題之前，路易.查理決定先讓鄭發匯報關於此次西海岸之行的見聞。

  雖然在馬車上鄭發和路易.查理爭執了好久，但是當他答應了路易.查理之後，還是在大會上按照約定，大大讚揚了安東尼奧和朗諾兩人。

  當鄭發匯報完坐下之後，顧夫男爵覺得安東尼奧也算是殖民地本土勢力之一，於是就站起來說道：「安東尼奧和朗諾兩位先生，在西海岸工作做的如此出色，我覺得總督府應該給予他們兩人嘉獎。」

  朗諾是北美商業聯盟的老人，在北美商業聯盟內部也有一定的人望。雅克.拉菲特覺得在和阿里斯蒂德的鬥爭中，如果能得到朗諾的支持，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於是雅克也站出來支持了顧夫男爵的提議，阿里斯蒂德也不得不表示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