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遠東劇變四

  西直門落入了杜羅瓦手中後，為了保密，杜羅瓦下令這些冒充火器營官兵的清國人只准守在城牆上，而管理城門通行的一應事務由阿爾泰的幾名心腹應付。杜羅瓦還派人密切的監視了阿爾泰幾人的行蹤，唯恐有什麼意外。

  接下來幾天，杜羅瓦刻意交好恆謹，因為他打探到恆謹的一個包衣正是五軍衙門的一個參領。他通過恆謹詳細了解了內城鋪軍的巡邏時間，之後杜羅瓦把幾門後膛輕便火炮和大量的火藥炮彈，分批次運到了西華門外和珅的私宅，並在此駐紮了半個火器營。

  杜羅瓦令人密切關注西華門的守軍情況，打算到時強攻宮門。但是沒兩天，就被監視者告知，宮門官兵守備鬆懈。每天晚上11點多，就有車隊從宮外送食品入宮，供給守衛宮城的八旗軍夜宵。

  杜羅瓦聽說後大喜，請求劉全出面入股這幾間酒樓，隨後他安排了幾人冒充夥計，跟隨這隻送夜宵的車隊，熟悉宮內道路和軍隊布置。

  12月27日，被路易.查理從法國派來解救杜羅瓦的特種戰爭支隊77人抵達了北京。

  帶隊的伏脫冷告訴杜羅瓦，「殿下要求我，到達北京後，如果你還沒有和清國政府搞壞關係，就阻止你的一切行動。如果一切已經無法挽回，而你又被抓起來了，就把你救出監獄，離開清國。」

  伏脫冷在心中暗暗的補充了一句，救不出的話就幹掉你，不能讓清國人知道你和法國的關係。

  杜羅瓦看著這些特種戰爭支隊成員，「他們和清國人長的真像啊，會說中文嗎？」

  伏脫冷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殿下特意挑出來執行東方任務的隊員，都進行過語言特訓，簡單的中文交流毫無問題。為了建立這支部隊，我們才沒趕上東方貿易船隊，遲了3個月才到達遠東。」

  杜羅瓦把伏脫冷拉到一邊，試圖說服伏脫冷支持自己，兩人交流了很久，最後杜羅瓦以豐厚的財富和建立前所未有的功業說服了伏脫冷。

  協商完成後，伏脫冷把隊員分為兩部分。他帶一半隊員和商業聯盟在北京集結的人手，在行動開始後，進攻皇十一子永瑆的府邸。而另一半人交給杜羅瓦，負責給杜羅瓦的火器營清理進宮的道路。

  1799年正月初一，杜羅瓦接到和珅傳來的消息，太上皇帝已經昏迷不醒了。

  杜羅瓦立刻派人通知西洋火器營做好戰爭準備，並派人購買了大量的酒水和肉食去外火器營，宴請營地中的八旗官兵，另一邊杜羅瓦找了兩名阿拉伯美女，陪伴恆謹喝酒玩樂，不讓恆謹離開自己的視線。

  正月初三，乾隆大薨，嘉慶下令和珅、福長安在宮內為大行皇帝宿夜。早有準備的和珅，令一名早被自己買通的小太監傳遞消息出宮，劉全接到消息後馬上通知了杜羅瓦。

  杜羅瓦馬上哄騙已經喝的半醉的恆謹出城，恆謹渾渾噩噩就被杜羅瓦帶出了四九城。一行人來到外火器營後，杜羅瓦以郡王恆謹的名義邀請火器營各營官喝酒，召集了在營中的八旗軍官。

  酒過三巡，杜羅瓦接到自己部下的暗示，知道整個外火器營已經在西洋火器營控制之下後。

  杜羅瓦忽然掏出一卷聖旨說道：「有聖旨，宮城內有亂黨作祟。太上皇帝有旨意，令克勤郡王恆謹和火器營副都統杜羅瓦率領火器營入宮平叛。請諸將接旨。」

  這卷聖旨是剛剛和珅命令劉全交給杜羅瓦的，對和珅這種謹慎小心的性格，杜羅瓦不得不說個服。

  恆謹自出城門就知道不對勁，酒已經醒了一大半，到了外火器營更是整個人都清醒了，但是看著環繞自己的這些英氣勃勃的官兵，他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待聽到杜羅瓦在酒席上宣讀聖旨時，他小心的瞄了眼窗外，發覺窗外人影綽綽，知道今天他是上了鴻門宴了。但是嘉慶皇帝從來都不待見恆謹，恆謹壓根不想為了嘉慶丟了自己的小命。再說，他一向和杜羅瓦等西洋人交好，杜羅瓦要是失敗了，他一樣沒什麼好果子吃。

  等杜羅瓦說完，火器營的八旗將領看向自己時，恆謹把心一橫，決定博一把，大不了就跟著杜羅瓦跑去西洋當個野人好了。他接過杜羅瓦的話頭，「諸位還不接聖旨，莫非是想抗旨嗎？」

  自康熙朝後，火器營官兵就開始不受待見。雍正、乾隆兩位清帝更是鼓吹騎射才是八旗的根本，這也導致了火器營官兵很少得到升遷賞賜。

  席上眾人雖然知道這聖旨十有八九是有問題的，但有克勤郡王恆謹站出來背這個黑鍋，他們就不想做出頭鳥了。甚至有些將佐想的更陰暗一些，難道是康熙朝九龍奪嫡的故事又要重演了嗎，要是成功的話，自己就是新朝的從龍之臣了。

  見到席上眾人聽命後，杜羅瓦馬上下令火器營整軍出發。杜羅瓦等人出城時16點還不到，奪取火器營軍權，整隊出發剛好是晚上20點。

  晚上22點，火器營6000餘人到達西直門外。23點火器營在西華門外同和珅私宅中的部隊會合。

  而今晚進宮送膳食的車隊也到了西華門外，在混進車隊的特殊作戰部隊的協助下，火器營不發一槍就控制了西華門。

  杜羅瓦在西華門留下了500人，300為西洋火器營，200是八旗火器營。

  杜羅瓦想從這些守門官兵口中了解關于禁宮內的情況，剛開始，這些官兵還閉嘴不言想要拖延時間。

  他直接下令砍殺了3名閉口不語的軍官，暴力之下，這些官兵終於紛紛開口。杜羅瓦對這些官兵分開詢問後，終於了解了宮內的一些情況。

  杜羅瓦通過口供和情報研究了宮內的通道後，下令火器營向養心殿方向行進，當火器營走到隆宗門外時，被巡夜的宮內侍衛發現了異常。

  杜羅瓦毫不理會這些宮內侍衛的喝止，直接下令開火。裝備了後膛擊發槍的西洋火器營，瞬間打垮了守衛隆宗門的大內侍衛，奪取了隆宗門。

  火器擊發的聲音頓時驚醒了紫禁城，宮內四處響起了警鐘。穿過隆宗門的杜羅瓦見狀，馬上下令隊伍分成兩部分。一部2500人和大多數大炮留在此地阻擊宮內增援部隊，另一部3000人跟隨自己強攻養心殿。

  養心殿外狹窄的夾道不適合火器發揮，最先攻進夾道的八旗火器營，在養心殿守衛和月華門守衛兩面夾擊下，紛紛敗退了回來。

  杜羅瓦命人搬來一門大炮，對聚集在夾道內的宮內侍衛進行轟擊，守衛夾道的侍衛死傷慘重。當養心殿的院門也被大炮轟開後，杜羅瓦下令西洋火器營發起白刃衝鋒，一舉擊破守衛養心殿的侍衛。

  嘉慶帝在火器營的突然襲擊下被困在了養心殿內，杜羅瓦得知這個消息後，令八旗火器營守衛被攻下的月華門，自己帶著500西洋火器營士兵進入了養心殿院內。

  嘉慶帝和幾十名侍衛退入了養心殿內，氣急敗壞的嘉慶對著和珅說道：「和珅，外面的西洋兵是不是你做的手腳。」和珅跪在大行皇帝的床前平靜的說道：「陛下莫非是嫌12項罪名還不夠，還要給微臣再加一樁罪過嗎？」

  嘉慶指著和珅罵道：「你這無君無父的逆賊，你這麼做對得起大行皇帝嗎？」

  一邊跪著的福長安臉色蒼白的勸到，「請陛下息怒，不如讓和珅和大人出去勸解一下那些西洋火器營的官兵，讓他們退卻吧。」

  這時一名受傷的侍衛帶著杜羅瓦的口信進入了養心殿，告知眾人，杜羅瓦要求眾人在三分鐘之內出去投降，否則就要開始進攻養心殿。

  在隆宗門外展開隊形的3500名火器營士兵，以排槍打退了守衛禁宮的三大營官兵的數次進攻，乾清門外的空地上死傷無數，看著這些躺在血泊中的同僚的痛苦哀嚎，清宮侍衛終於開始膽落，攻擊時不再奮勇向前。

  杜羅瓦估算著時間，大約三分鐘後養心殿內依舊沒人出來，於是下令開始強攻。

  5分鐘後，養心殿內除了嘉慶、和珅、福長安三人外，能站著的都是西洋火器營的士兵了。

  火器營的士兵開始對養心殿內各個角落進行搜索，對屍體進行補刀。

  嘉慶對著杜羅瓦喝道：「杜都統，你不要被和珅這逆賊蒙蔽。我大清奄有天下，你如果現在懸崖勒馬，朕可以答應幫你復國。不然，待到天明，京師各軍來援爾等一族將死無遺類。」

  聽到嘉慶的威脅，和珅有些緊張的看著杜羅瓦。杜羅瓦對嘉慶行了一個西方的脫帽禮，「抱歉，皇帝陛下，您還是面對現實吧。」

  杜羅瓦給了和珅留下了一把上好彈藥的短火槍，一把匕首，隨後下令火器營的士兵退出了養心殿。

  嘉慶知道自己已經毫無指望後，乾脆閉上眼睛跪坐在大行皇帝的遺體前。

  在院子中等候的時候，邊上的伯格上校用法語詢問杜羅瓦：「閣下，我們來了清國將近5年，為什麼要把這個機會交給這些清國人。如果這位和珅和大人不忍心下手，難道我們要就此離開清國嗎？」

  杜羅瓦聳聳肩說道：「是的，我們別無選擇。清國的傳統非常的怪異，如果是我們這些外人殺了清國的皇帝，那麼整個清國的人都會把我們當成仇敵。

  裡面的這位和大人也一樣，他可以用我們的腦袋去安撫這個國家的民眾，洗白自己。但是如果是他親手殺了皇帝，他在這個國家就只能依靠我們來維持他的地位。所以如果這位和大人不願下手的話，你就命令士兵把裡面的三人都打死。然後我們就趁著京城大亂的機會，離開清國到婆羅洲去，等待殿下的命令。」

  足足等了一個鐘頭，養心殿內什麼聲音都沒傳出來。忽然在院內的眾人聽到一陣嚎啕大哭，邊上的伯格上校以眼神詢問杜羅瓦。杜羅瓦聽了聽哭聲中夾雜的喊聲，說道：「清國皇帝離開塵世了。上校你帶兩個衛兵跟我進去看看。」

  再次走進養心殿，杜羅瓦發現嘉慶皇帝跪著的身體側到在地上，身上既沒有血跡也沒有傷痕，他身前鋪著一張攤開的聖旨，上面墨跡未乾，而和珅和福長安正跪在嘉慶後面哭泣。

  杜羅瓦不動聲色的繞過這兩人，用手去觸摸了嘉慶的頸部動脈，確認沒有脈搏後，他脫帽向嘉慶皇帝行禮。

  隨後他說道：「皇帝陛下已經離開了，請兩位大人節哀。外面還有軍隊在不斷集結攻擊我們，請兩位大人安排接下來的事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