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九三年三

  自迪穆里埃與雅各賓派摩擦後，軍隊與政府不和，已經出現了武力反抗。而這位總司令叛變以後，情況就更為嚴重。軍事行動再也不是一個整體，軍隊中不復有高昂的士氣，內訌不休的國民公會和失意的將軍們之間也毫無和衷共濟可言了。

  從敦刻爾克到吉維這一段邊境受到優勢軍隊的威脅。雖然迅速將居斯蒂納由摩澤爾河調到北路軍來，也未能挽回頹勢。美因茲方面由於敵人和飢餓的雙重壓迫，又由於摩澤爾河方面軍已被壓縮得不能行動，無法前來增援，終於無力堅持而投降了。最後，英國政府看到飢餓可以使巴黎和各郡陷於絕境，就在5月31日和6月2日事變之後宣布封鎖法國所有港口，沒收駛往法國運送糧食的中立國船隻。

  而對於路易.查理來說，他之前兩年通過商業聯盟囤積的糧食。和通過拉瓦錫、拉馬克對農作物的研究，發現了氮、磷、鉀對作物的影響後，已經開始製作原始的肥料來提高田地的產量。

  因此英國人的糧食封鎖對北部、東部法國城市一點影響都沒，但路易.查理並不打算把糧食交給國民公會。而是要求商業聯盟直接發一部分糧食來取代工人的工資。

  但這種情況確實使國民公會措手不及。國民公會已瀕於解體，它剛剛結束了鬥爭，勝利者一方還沒有時間來建立一個政府。為了拉攏共和派，雅各賓控制的國民公會迅速通過了1793年憲法。

  它確立了純粹的群眾政權：它不僅承認人民是一切權力的源泉，而且也把一切權力交給人民行使。這部憲法規定，最高主權不受任何限制，各級官員可以隨時撤換調動，人人參加直接選舉。

  它規定初級議會不必召集，而是定期舉行；由初級議會選任國民代表，並監督代表們的行動；它規定國民議會每年改選一次，適切言之，國民議會不過是初級議會的一個委員會。

  由於這部憲法規定由群眾執政，把政權機構完全分散，以致在任何時代也不能付諸實施，在全面作戰時期更不能實施。山嶽黨所需要的不是極端的民主，而是最嚴格的獨裁。憲法剛剛制定，便予以擱置，統治者保持並加強了革命政府，直到和平恢復。

  為了對付內外敵人，丹東要求國民公會頒布法令，授權給初級議會的代表向全國徵集武器、糧食、軍需品，號召人民踴躍捐輸，發動公民的力量，徵集四十萬人的軍隊。

  巴雷爾提出全民皆兵。最後國民公會宣布凡年滿十八至二十五歲的法國人都武裝起來；以徵集的新兵補充軍隊，用征來的糧糈供應軍用。共和國一時遂擁有十四個軍，兵額一百二十萬。

  而此時商盟開始反對國民公會這樣徵用糧食和徵集新兵的方式，這完全破壞了商盟主導下的經濟體系。商盟會長弗勒塞爾向路易.查理訴苦，路易.查理告誡他：「商業聯盟需要忍耐，山嶽黨人這樣的瘋狂是支撐不了多久的。而且商業聯盟現在應該主動響應，控制北部和東部的新徵集部隊，以待巴黎有變。」

  勞動黨領導下的工會和農會也開始公開在內部反對國民公會的新政策了。無償徵用糧食，這相當於是在搶劫農會的財產；而工人們則是反對這種不加區別的徵兵制度。

  路易.查理告誡全黨，現在是黨最艱難的時刻，山嶽黨人已經是最後的狂歡了，只要度過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勝利必將是屬於勞動黨人的。

  隨後路易.查理要求徵兵應當由工會、農會自己組織部隊成建制應徵，絕不能單獨應徵。各級黨組織要安排好服兵役家庭的生活，此外各工廠的骨幹技術人員不得應徵。

  在國民公會聚集起如此強大得力量後，卡爾瓦多斯的叛亂分子被輕而易舉地壓制了。在韋爾農初度交鋒，叛軍立即潰散。溫普芬企圖糾集殘部，捲土重來，但未能得逞。

  從前極力維護吉倫特黨的溫和階層表現得軟弱無力，並無鬥志。另一方面，卡爾托將軍率領若干部隊進攻南部的叛軍，曾兩次將他們擊敗，並尾追到馬賽，乘勢進占馬賽。

  如果不是失敗後逃到土倫的保王黨向英人乞援，並且把法國的這個重鎮交給英國人，普羅旺斯也會和卡爾瓦多斯一樣被制服的。

  ［英國的］胡德海軍上將以路易十七的名義進入土倫，他宣布路易十七為法國國王，解除了法國艦隊的武裝，並從海道運來八千名西班牙軍隊，占領附近各要塞，迫使向土倫進軍的卡爾托退回馬賽。

  這個消息傳來讓路易.查理破口大罵，這英國攪屎棍簡直是嫌自己命太長了。雖然有議員想藉此向國王一家發難，但在傾向路易.查理議員的阻攔下，和雅各賓派對於駐紮在巴黎郊外的近衛師的忌憚，這個提案終於不了了之。

  國民公會的軍隊孤立了叛亂的勢力。他們根據山嶽黨專員的命令，進攻了叛亂的各重要城市：羅貝爾-蘭代進入了岡城，塔利安進入了波爾多，巴拉斯和弗雷隆進入了馬賽。

  現在，只有土倫和里昂兩城尚待攻克，南部、西部和中部的聯合和進犯，均已不足為患，國內只有處於守勢的敵人了。里昂已被阿爾卑斯方面軍的將領克勒曼包圍。

  里昂叛軍受到壓力，失去了前沿陣地。城內絕糧，士無鬥志。保王黨首領們知道繼續頑抗已無濟於事，就棄城出走。共和軍進入里昂，在那裡等待國民公會的命令。

  旺代叛軍在進攻南特的戰鬥中敗北，兵員損失重大，他們的統領卡特利諾戰死。這次進攻是旺代叛亂得勢和外侵行動的終結。保王黨再次渡過羅亞爾河，放棄了索謬爾，退回原來的營地。但他們的力量仍是很可怕的，追擊他們的共和軍到了旺代境內又被叛軍打敗。

  但是努瓦木提埃島的失陷，當地將領夏雷特的部隊的潰散，以及拉羅什雅克蘭之死，使共和軍控制了旺代全境。救國委員會認為，敵人雖被擊敗，但並未屈服，為了防止他們死灰復燃，就採取掃蕩殲滅的極端手段。旺代郡叛軍僅有的十六個設防陣地，被杜羅將軍全部包圍，名為「兇狠縱隊」的十二個別動隊，踏遍全境各地，搜索森林，縱火焚燒，驅散所有聚集一處的人，並且實行劫掠破壞，在這個不幸的地區造成了恐怖。

  外國軍隊在攻下瓦朗西安、孔代並包圍莫伯日和勒蓋斯努瓦之後，就在約克公爵指揮下向卡塞爾、昂德斯科特和伏爾內方向進攻。但他們被烏夏爾將軍在昂德斯科特擊敗，並被迫退卻。

  儒爾當接任北路軍的指揮，獲得在瓦迪尼擊敗科布爾親王的重大勝利，解除了莫伯日之圍，並且在這段邊境再度採取攻勢。在其他各邊境地段，法軍也採取了攻勢。於是揭開了1793和1794年的不朽的戰役。儒爾當在北路軍所做的，奧什和皮什格魯在摩澤爾方面軍照樣做了，克勒曼在阿爾卑斯方面軍也是一樣。敵人到處敗退，到處受制。

  國民公會大獲全勝之後，決定用共和曆代替基督教歷，用旬代替星期；規定休息日不在星期日，而在每旬的第十天。新紀元始自共和國奠定之日，即1792年9月22日。

  一年分十二個月，每月各三十日，從9月22日起，依以下順序排列：葡月、霧月、霜月為秋季；雪月、雨月、風月為冬季；芽月、花月、牧月為春季；獲月、熱月、果月為夏季。

  每月三旬，每旬十日，每日按它在旬中的位置分別定名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來復日。另外有五日在一年之末，屬於全年，稱為「無套褲日」，第一日至第五日分別定為「才藝節」、「勞動節」、「行動節」、「報償節」、「輿論節」。

  由於國民公會始終無法解決糧食供應問題，在各地人民的呼籲之下。在巴黎，來自外省的國民自衛軍、武裝民兵、支持革命的人民和巴黎本地的無業游民開始遊行示威。在這些示威群眾的圍觀下，國民公會經過激烈的辯論後通過決議：同意建立革命軍、改組革命法庭，實行恐怖政策，制定全面限價法令。

  恐怖統治表現在3個方面。首先是經濟恐怖：經濟上全面限制生活必需品價格，無償徵發軍用物資，限制貿易和商人的利潤率，建立全國統一供應機構和征糧及打擊投機活動的武裝力量。

  而這正中路易.查理的心意，借著這個政策，商業聯盟逐漸控制了這個機構，開始向全法國滲透。藉此機會，路易.查理建立了全法國的糧食統購統銷的官方機構。

  其次是宗教恐怖，國民公會創造了一個理性女神的信仰，開始去基督教化運動。鼓勵人們摧毀和搶劫教堂，逮捕和處決主教，追捕不願宣誓的教士。大量的教士開始逃往北部和東部，託庇於商業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