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死的典範三

  「丹東閣下，請保持對於王室的敬意。我們這麼做是為了拯救法國，並不是要反對王室的存在。」一邊的布里索皺著眉頭說道，丹東對此只是聳了聳肩。

  一邊的艾米麗卡似乎已經被沙威的花言巧語征服了，她注視著沙威的雙眼中充滿了仰慕的眼神。

  在沙威的一個停頓中，艾米麗卡眼色迷離的小聲的說道：「子爵閣下，我的頭有些暈，不知道您能不能送我回去呢？」

  沙威有些警覺的說道：「您一個人來的舞會嗎？」「不，我和魯瓦侯爵夫人一起來的，不過她似乎和一名紳士談的正開心，我可不想壞了她的好事。」艾米麗卡不動聲色的用扇子指著房間的一處角落。

  沙威看了看一對正在熱絡交談的男女，終於放下心來，他示意艾米麗卡挽著自己的手臂說道：「我很榮幸。」

  沙威挽著艾米麗卡走出大門後，一名十七、八歲的男孩駕著馬車停在了兩人面前。而沙威那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後面，沙威的馬車上除了一名車夫外，還有一名全副武裝的警察。

  沙威躊躇了下說道：「要不然還是做我的馬車吧。」「不，沙威先生，我可不想明天整個巴黎的報紙都在瘋傳我們之間的事。」艾米麗卡鬆開了挽著沙威的手，自顧自的走上了自己的馬車。

  她依靠在車窗邊冷漠的對著沙威說道：「那麼再見了，膽小如鼠的警察總監閣下。」

  沙威看了看自己的馬車，又看了看迷人的艾米麗卡，終於對著自己的車夫喊道：「你們跟在這輛馬車後面。」他迅速的拉開了正在緩緩啟動的馬車門，登上了馬車。

  沙威剛低頭鑽進車廂，一雙如同鋼鐵鑄成的手臂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拖進了車廂中。他正想呼叫時，一塊濕乎乎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覺。

  等到沙威清醒過來，他發覺自己被牢固的綁在一張椅子上，這是一個封閉的房間，椅子前面是放著一盞蠟燭的實木桌子，而桌子後面的陰影中藏著兩個人。

  看到沙威清醒過來之後，在陰影中的一個人向前傾了傾身子，把自己的面貌暴露在燭光中。「好久不見了啊，沙威警長。奧，現在應該是沙威總監閣下了。」

  看著這張布滿傷痕的臉，沙威緊張的喊了起來：「伏脫冷你想幹什麼，我要見殿下。」

  「殿下可沒心情看到你。」另一個人從陰影中幽幽傳出了聲音。「博羅，你是博羅。當初要不是我，你怎麼能見到殿下，幫幫我博羅。」沙威迅速分辨出了聲音的主人。

  博羅從陰影中站了起來，走到了沙威身邊：「我真想不明白，沙威，你已經得到的夠多了，為什麼還要出賣殿下。」

  沙威緊張的喊道：「我沒有出賣殿下，這是國王的命令。國王讓普羅旺斯伯爵傳遞命令我，要求對殿下封鎖一切消息，我只是聽從了國王的吩咐。」急切辯解的沙威，說到最後，連喉嚨都嘶啞了。

  「今天你和雅各賓俱樂部的議員們聯絡，也是國王的命令嗎？」博羅不為所動，低下頭和沙威對視著雙眼問道。

  「我，我沒有答應雅各賓俱樂部的議員。雖然他們許諾只要我靠攏制憲會議，就能保證我的警察總監職務不被撤銷。」沙威絕望的看著博羅說道。

  」是嗎？那麼為了證明你沒有背叛殿下，就把你建立的消息網的權力統統交出來吧。」博羅回到了桌子前面，拿出了一張白紙準備記錄。

  沙威看著準備記錄的博羅，滿頭大汗，最後他終於一點一點的把自己建立的遍布法國、英國消息網的聯絡人及聯絡方式說了出來。

  當記錄完這一切後，博羅憐憫的看著沙威說道：「你是個聰明人，不過你能不能繼續活下去就看殿下的仁慈了。」沙威緊緊抿住嘴唇什麼話都沒說。

  接下來的幾天路易.查理依舊在書房埋頭翻譯，而不久之後新任王國警察總監沙威在離自己的寓所不遠的街道被盜賊殺死的消息就傳來了，沙威被發現時臉上被砍的面目全非，人們是依靠他穿的衣服認出來的。

  聽到這個消息路易.查理終於稍稍出了一口氣，在這個時代，沙威才是最了解他的一切的人，如果讓沙威投靠了雅各賓俱樂部，那麼路易.查理營建的明暗力量將被一覽無餘。

  接著德·洛旺達爾根據國家安全局的檔案資料和沙威的口供，把沙威建立的消息網絡的力量完整的接收了過來。沙威在國家安全局內安插的死黨們被伏脫冷的行動隊給一一清除了。路易.查理終於開始慢慢恢復了對外界時局變化的了解。

  經過相互驗證，整件事終於查清楚了。沙威是被其舅舅梅里埃說服的，當普羅旺斯伯爵帶著國王的印鑑找到沙威時，沙威懾服於王權就把路易.查理給出賣了。

  而普羅旺斯伯爵在沙威輕易屈服後，自以為路易.查理不過是假國王的名義建立的權力架構。他簡單的要求沙威隔絕了路易.查理對外部的信息往來，然後自己帶著國王的命令興沖沖的趕去巴黎城防軍軍營，想讓城防軍的司令聖伯夫上校聽從自己的命令。而沙威也許是對路易.查理王太子的身份有所顧忌，並沒有完全把路易.查理所建立的勢力全部告訴普羅旺斯伯爵。

  而普羅旺斯伯爵所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管是阿圖瓦伯爵攛掇王后回巴黎，還是穆尼埃建議普羅旺斯伯爵解散制憲會議成為法國攝政王，都是制憲會議雅各賓俱樂部分子的一個陰謀。

  在路易.查理不斷的對法國政治進行的改革中，雅各賓俱樂部的議員們發現，按照路易.查理的改革方案走下去，第三等級有產者的代表將失去未來在國民議會中多數派的地位，這等於是將制憲會議議員們長久以來抗爭得到的成果拱手讓給了路易.查理。

  而銀行法案的通過限制了法國銀行家們的高額暴利，而路易.查理建立的商業聯盟不但排擠了一批靠進口英國商品的商人，也打擊了那些小本經營的手工業者。

  強制使用焦炭煉鐵，推廣工業用煤打擊了那些勢力雄厚的法國木炭商人。廢除官職買賣，不給於補償又讓貴族和有產者們怨聲載道。

  普及小學教育和面向所有法國人的公職人員考試制度更是讓第三等級的資產者憤怒，這相當於動搖了資產者的教育特權。第三等級的資產者們雖然反對以出身高貴與否來任命官職的舊制度，但是他們也同樣反對和普通市民、工人、農民分享政治權力的做法。

  通過消息網絡了解了這一切之後，路易.查理知道自己已經對法國大革命無能為力了。他所依靠的工人階級，在工業革命還沒開始的法國的力量還是太小了，而農民先天性的階級局限性，使得他們成不了社會改革的領導者。

  只要第三等級的資產者們沒有腦子壞掉去動農民手中的土地，農民就不會起來跟隨路易.查理反對制憲會議。

  商業聯盟雖然是路易.查理一手創建的，但這個怪物剛剛誕生沒多久，就對路易.查理在商業聯盟中實施的各種勞動保護條例和保護工人的福利規定不滿了。

  如果不是路易.查理一直在以超越時代的眼光引領商業聯盟的超常規發展，估計商業聯盟一早就拋棄路易.查理去追逐資本的利潤率了。這個時代的工廠只有像英國企業那樣，一個健壯的青年在工廠機器面前活不過37歲才是合乎時代潮流的。

  至於在工會鼓吹繼續革命，支持雅各賓俱樂部的馬拉、埃貝爾、扎克.盧，不是憤青就是政治投機家。他們對治理國家一無所知，只知道要奉迎群眾，他們破壞一切舊的制度和束縛，但對如何建設這個國家一無所知。

  路易.查理看完這些消息之後，沉思了一整天，然後他通過德·洛旺達爾發布了新的命令。

  對於工會，他要求工人勞動黨和工會高層把那些不堅定的動搖分子開除出黨及工會，比如馬拉、埃貝爾、扎克.盧等人及其追隨者。並要求黨和工會對所掌握的武力進行加強控制，決不允許工會的武裝力量落入那些動搖分子手中，如有必要可以從肉體上清除動搖分子。

  對於聖伯夫上校，要求他力所能及的掌握城防軍底層士兵的思想動向，並通知興業銀行切斷巴黎城防軍的軍餉發放。

  對於興業銀行，暫時停止發展各項業務，銀行資金儲備開始向外省疏散。各地籌集的生活物資就地囤積，不再向巴黎輸送。

  1791年6月1日憲法規定的積極公民們選舉出的新立法議會正式成立並開始工作了。

  新的立法議會中，右翼由264名斐揚派議員組成，他們堅持君主立憲制，既反對舊制度也反對民主；左翼大體上由參加雅各賓俱樂部的136名議員組成，其中以記者布里索為首的一派人比較溫和，他們受重農學派的影響，主張工商業活動的完全自由。而左翼中的另一派議員屬激進派，他們對憲法持保留態度，更傾向共和制。由於他們的座位在會場高處，又被稱為山嶽派。

  中間派處於斐揚派和布里索派之間，由300名議員組成。這是一個缺乏明確觀點的，不穩固的群體，也被稱為平原派或沼澤派。還有45名來自商業聯盟的議員，由於沒有一個主導思想，也淪為中間派的一員。至於曾經在路易.查理支持下進入議會的軍人、工人、小市民、農民的代表全部落選，從而被排除在議會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