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雪地里的蘇菲

  「又下雪了麼？」路易.查理站在書房中看著窗外被白雪掩蓋的景色。「殿下，您需要來點熱咖啡麼？」德·洛旺達爾站在書桌旁恭敬的問道。

  「不用了，今天誰在宮廷值守？」路易.查理輕輕的問道，「是貝西埃爾少校。」德·洛旺達爾飛快的回答道。

  「請他換上便服，陪我一起去街上走走，你也一起去。」「要安排馬車嗎？」「不用了，就是步行。」

  半個鐘頭後，路易.查理等三人換上了便服往靠著塞納河的後門走去。「那是誰？」路易.查理停住了腳步，看著前面一個女孩挽著一個籃子吃力的在雪中蹣跚的走著。

  「是蘇菲，殿下。」德·洛旺達爾辨認了女孩的背影后，告訴了路易.查理。

  路易.查理有些好奇，想知道蘇菲提著籃子幹什麼去，「就跟著她，別驚動她 。」

  蘇菲走走停停，從大街拐進小巷，花了快40多分鐘來到一個廢墟，這個廢墟外面有一圈木板圍成的圍牆。蘇菲熟練的掀起一塊浮動的木板，爬了進去。

  「這麼大的雪，蘇菲你怎麼還出來。」一個年紀十五、六歲的女孩走了過來接過了蘇菲手中的籃子。看見蘇菲的到來，一群七、八歲的衣不蔽體的流浪兒童圍了上來，眼巴巴的看著女孩手中的籃子。

  「別擠，別擠，我帶了很多吃的，大家都有份。」蘇菲一邊對著凍得麻木的雙手呼氣，一邊說道。在那名大一點的女孩的幫助下，蘇菲給這些孩童分發著食物。

  這裡大約有10多個流浪兒童，大部分都是七、八歲左右的兒童，只有二名女孩大概有十三、十五歲，他們正圍著一個火堆取暖。

  看著這些兒童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大一點的女孩子皺著眉頭對蘇菲說道：「蘇菲，你這樣隔幾天就帶這麼多食物出來，被發現了怎麼辦。」

  蘇菲仰著通紅的小臉倔強的說道：「安娜姐姐，要是我不送食物過來，你們吃什麼啊。這麼冷的天氣再不吃東西會上天堂的，我的媽媽就是在冬天離開我的。」

  哐當，隨著一塊木板落地，三、四個十三、四歲的流浪兒童和一名17歲左右的男孩走進了廢墟。

  「我就知道，你們躲在這裡偷吃東西。」男孩惡狠狠的說道，那幾名跟隨他進來的大孩子走進了圍著吃東西的流浪兒童中間，奪走了他們正在吃的食物。

  安娜順手抄起火堆中一根燃燒的木板，攔在了裝著食物的籃子前，「哥帕爾，你想幹什麼，這些食物是蘇菲帶給我們的。」

  名叫哥帕爾的男孩，左臉頰上有一塊被燒傷的疤痕，看的出來，這裡的流浪兒童都很害怕他。「原來這裡還來了位貴族小姐，安娜我勸你放聰明點，這條街上所有的流浪兒都歸我管，這些食物當然也該由我分配。」哥帕爾先是色眯眯的看了幾眼蘇菲，然後惡狠狠的對著安娜說道。

  安娜毫不示弱的瞪著哥帕爾，最後她說道：「你可以拿走一半食物，但是必須得給我們留下一半，否則」

  安娜話還沒說完，哥帕爾已經趁著安娜分神說話的時候打掉了安娜手中燃燒的木板，還一腳踹在安娜的小腹上，把她踹倒在地下。「這裡的食物都是我的，怎麼分配我說了算，敢和我講價錢你找死麼？」

  蘇菲看著哥帕爾似乎還不罷休，撿起了一根棍子想要繼續毆打安娜，她站到了安娜身前張開雙手攔住哥帕爾說道：「你要食物就拿走吧，別碰安娜姐姐。」

  哥帕爾看著蘇菲眼睛轉了好幾個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嘿貴族小姐，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過你的安娜姐姐，像你這樣的上等貨，在老皮特那裡起碼值150法郎。」哥帕爾說著就想去抓住蘇菲。

  一邊的安娜不顧自己腹部的疼痛，撲上去抱住了哥帕爾的小腿，喊著「快跑，蘇菲。」另一邊那些小孩子也抓住跟著哥帕爾來的大孩子們，不讓他們去幫助哥帕爾抓蘇菲。

  就在蘇菲不知所措的時候，路易.查理終於不在隱藏身影，從另一堆廢墟後面繞了過了。「貝西埃爾先生，給他們一點教訓吧。」路易.查理淡淡的對身邊的人說道。

  看著一名成年男子出現，那些大孩子立刻就一鬨而散了，貝西埃爾打落了哥帕爾掏出的一把匕首，扭著他的胳膊來到了路易.查理面前。

  哥帕爾依舊滿不在乎的看著眼前衣著華麗的貴族少年，德·洛旺達爾這時終於按照路易.查理的吩咐，帶著兩名騎警過來了。

  路易.查理看了看眼前桀驁不馴的哥帕爾，「把他交給伏脫冷吧，讓伏脫冷好好調教他。」路易.查理說完就不再理會被警察押走的少年。

  隨後，路易.查理讓貝西埃爾帶著這些流浪兒童去救濟院，而他帶著蘇菲和德·洛旺達爾坐著出租馬車返回宮殿了。

  「殿下你不訓斥我嗎？」一路上寂靜無話的馬車裡，在下車的時候終於響起了蘇菲怯生生的聲音。路易.查理停止了下車的動作，回過頭看著蘇菲說道：「下一次要做這樣的事，先告訴德·洛旺達爾，不要一個人提這麼重的東西走這麼遠的路。」

  轉眼間1790年1月就到了，拉法耶特帶著一批平價的穀物和美國政府對飢餓的法國人民捐贈的物資回到了巴黎。

  拉法耶特換乘內河船隊從塞納河溯流而上，「包格船長，那些冒煙的房子是做什麼的，好像我離開之前，這裡只是一片空地啊。」拉法耶特耶特有些震撼的看著這個到處冒煙的建造群，雖然隔了近1里地，還能聽到從這些建築中傳來的嗡嗡聲。

  「奧，侯爵閣下這是新建立的巴黎工業區，那些建築都是採用了一種叫做水泥的新玩意建起來的，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那些冒煙的是燒磚的窯廠，要等待10月份，這些工廠才能真正完成。」一邊的船長如此說道。

  「快看那邊，侯爵閣下巴黎市民都出來迎接您了。」進入巴黎市內後，船長驚喜的叫了出來。拉法耶特侯爵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和服裝，然後向岸邊的巴黎市民揮帽致意。

  第二天，拉法耶特在制憲會議上匯報了自己前往美國一行的成果之後。晚上就被西哀耶斯拉到雅各賓俱樂部聚會去了，拉法耶特知道自己走後巴黎發生的事情之後，久久不語。最後他說了一句話，「也就是說在座的各位議員和我都被王太子玩弄了，是嗎？」一時間議員們面面相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西哀耶斯冷靜的說道：「拉法耶特侯爵那麼您現在願意站在那一邊，王太子那邊還是我們這邊？」拉法耶特同樣冷靜的回答道：「我個人是堅決反對王權凌駕於憲法之上，但是我需要先見見王太子，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翌日，拉法耶特侯爵在杜伊勒里宮的會客室見到了路易.查理。令拉法耶特侯爵驚奇的是，路易.查理不再是往常的貴族打扮，而是穿著一身新式巴黎城防軍的軍服和自己見面了。

  「殿下您這是？」拉法耶特侯爵指了指路易.查理的服飾說道。路易.查理看了看自己身上按照後世德國二戰軍裝樣式製作的軍服，「這是我給巴黎城防軍設計的軍服，士兵們不喜歡這個款式的軍裝，有些人不樂意更換自己的軍服，所以我就給自己也做了一套，我現在天天穿著這套衣服，所以現在城防軍士兵們已經接受了這套軍裝作為常服。」

  拉法耶特侯爵對於路易.查理的異想天開，只能無奈的笑了笑，然後他向路易.查理講述了自己出使美國的所見所聞。兩人愉快的聊了一個上午之後，臨別之際，拉法耶特侯爵突然問道：「殿下把我支去出使美國之後，把巴黎的國民自衛軍都納入自己的手下，然後又控制了巴黎議會。殿下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為了對付制憲會議嗎？」

  路易.查理面色不改的說道：「不，當初可不是我把你支出法國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議員們不讓我出使美國才對。至於所謂的控制巴黎國民自衛軍和巴黎議會更是無稽之談，這是巴黎人民自發的清理混入國民自衛軍和巴黎議會的反動分子罷了，怎麼能說是我策劃的呢？對付制憲會議就更可笑了，到今天為止，制憲會議的決議我有那件沒有遵從的呢？」

  拉法耶特侯爵依舊注視著路易.查理說道：「但是殿下的所作所為讓議員們非常警惕，現在他們想通過制定一部憲法來限定殿下的所做所為。」

  路易.查理笑了笑說道：「我個人是支持法國有一部憲法的，只要議員們的憲法能得到法國人民的支持，我想國王沒有理由反對，也沒必要反對，不是嗎？」

  聽到路易.查理支持修建一部限制王權的憲法後，拉法耶特臉上的表情終於柔和下來，鬆了口氣說道：「只要殿下不要忘記今天所說的話，那麼我永遠都會站在您和國王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