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莫問前程

  化石翼龍掠過廣闊的天空，雪拉比感受到隨著遠離禁區，時空結構漸漸穩定。

  萬安趴在李十三懷裡，眼角掛著淚花，睡得並不踏實。

  如果沒有先前的分別，萬安乘坐化石翼龍出遠門絕對興高采烈、全程歡笑，此時卻讓人看著心酸。

  李十三騰出一隻手觀看官方公開的信息。

  進入時空裂口高頻爆發期的30小時，有兩座城市的大結界被毀，萬銳前去支援的常陽市便是其中之一。

  看著讓人揪心，其實損失還在可控範圍內。

  凋零世界的6區城市比正常世界少，也有三位數，不到2%的損失率。

  況且城市結界破損並非意味著城市註定毀滅，倉台市之類被救回的例子數不勝數。

  問題在於這只是第30個小時的報導，不清楚時空裂口高頻爆發期具體有多久。

  化石翼龍在芙蓉市邊緣降落，李十三抱著睡著的萬安往錦鯉孤兒院方向趕。

  來回金杭市一天有餘，芙蓉市倒是沒太多變化，差別在於行人稀少。

  店鋪大多仍舊經營，日常生活繼續，只是把出行的節奏加快了幾倍。

  水果攤，一位婦人急匆匆買了大包水果，放上電動車快速離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交易非法物品。

  錦鯉孤兒院周圍荒無人煙，和特殊時期無關，這條支路原本就幾乎沒人走。

  李十三順著山坡往上，翻牆跳進前庭，正看見柳鳶領著青瓷修行。

  「誒？小書生，你哪裡抱了個孩子回來。」

  「柳鳶應該認識。」

  運動完畢，披著外套的柳鳶走前幾步，「萬安？萬教官的小公子啊。」

  「是。」

  「為什麼會被你抱回來？」

  「你說呢？」

  李十三擺著耐人尋味的表情，柳鳶即刻反應過來，「不愧是萬教官…」

  青瓷聽得一愣一愣，問明來龍去脈，表情和李十三一樣複雜。

  「其實柳老師也要走了，我怎麼勸她都不聽。」

  柳鳶負責教導青瓷修行，所以被稱為『老師』。

  李十三把萬安交個青瓷抱著，「柳鳶要去哪？」

  「我和萬教官的想法一樣。」

  「你…！」

  李十三連連搖頭表示離譜，「你的狀態可拉倒吧。」

  萬銳受的傷和柳鳶相比，不好說誰重誰輕，一邊存在肢體缺失、另一邊是內傷嚴重。

  假設綜合起來傷勢都很差，萬銳好歹連治療帶退居二線有六年出頭，殘留的暗傷趨於穩定，也通過新的修行方法磨合過戰鬥。

  柳鳶受傷至今半年多，扣除徹底沒有行動能力、雙目不能視物的危險期，身體恢復的時間更短了。

  前一陣子走路踉踉蹌蹌，武技方面的修行強度未完全恢復，平日多是打坐提煉靈素。

  這情況上戰場，真的堪憂。

  「李十三，放心吧，我是靈器科的科長，主要負責靈器大炮、臨時結界牆排布，受傷不影響戰鬥。」

  「我不是擔心你在只會戰鬥方面有問題，是擔心你這狀態容易出意外。」

  柳鳶笑笑，拿起毛巾擦拭臉上的殘餘的汗水，「如果怕死，我就不會受這傷了。」

  皮膚大面積燒傷、內臟受靈素劇烈震盪損傷、雙手脫臼加骨骼多處骨折…

  所有傷勢只是為了抗住靈器重炮最後的發射。

  當時柳鳶如果選擇撤離，頂多是些皮肉傷。

  「柳鳶…」

  「李十三，我是官方修行者，遇到災難必須站出去。」

  紅霞漸漸泛起，柳鳶看著遠方寧靜祥和的天空。

  「你們或許會覺得我這種狀態幫不上忙，去了也是送死，但戰場上重傷堅持的同伴多得是。」

  只論職責，莫問前程。

  柳鳶覺悟到這份上，沒有勸說的餘地。

  「李十三，我相信你也不會老老實實呆在錦鯉孤兒院避難，對吧？」

  「呃，這倒是…」

  李十三坐著化石翼龍飛回芙蓉市，隨風球留在金杭市。

  相互間距離太遠，別說意念溝通了，貼紙也傳達不到消息，只能像老樣子，約好三天後的中午交換場地。

  「小書生，你也要離開嗎？」

  「嗯。」李十三坦然告訴青瓷，「肯定得走，如果全世界普遍受災，錦鯉孤兒院最後也保不住。」

  「那我…」

  「你可別跟著了，要是你不在錦鯉孤兒院，我肯定不放心其他人的。」

  「唔…」

  青瓷知道自己跟出門肯定會添亂，老老實實點頭。

  「你就是李十三吧？」

  聽到完畢的動靜，房間裡有位婦人在顧婉和顧菱菱的陪同下走出門外。

  雲姨。

  不過凋零世界的雲姨還不認識李十三。

  「是我。」

  「太感謝你了。」

  雲姨抹著眼淚，她對女兒的情感不必用華麗辭藻去形容。

  正常世界的雲姨可是獨自一人忍受周圍的譏諷，主動陪著女兒離開榮華富貴的大家族，默默尋找治療的方式，實在不行，也要送女兒最後一程。

  雲姨泣不成聲，所有人都認為迷失在新月山脈的顧婉死了，她嘴上倔著，潛意識其實已經默認殘酷的現實。

  沒想到真有一天重新見到女兒，至今恍如夢境。

  「李十三，大恩大德…」

  「別，雲姨別客氣，我只是在調查邪術研究組織的過程中順手救的顧婉，她給了我很大幫助，扯平了，扯平。」

  顧菱菱語調有些古怪，「我以前介紹過我媽麼？」

  「沒有呀。」

  「那你怎麼就稱呼上了，還雲姨雲姨，叫這麼親熱？」

  李十三愕然，正常世界青瓷跟雲姨熟，她這麼叫，咱也跟著叫了。

  放凋零世界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女士沒做自我介紹，李十三直接喊上暱稱，是有點唐突。

  顧菱菱的恍然大悟，眼神變得曖昧，「難道是顧婉讓你直接叫雲姨的？」

  顧婉紅著臉低下頭，用細碎的聲音解釋，「我才沒有那樣呢…」

  「不不不不不不。」

  李十三連忙否定，事情朝著奇怪的方向突飛猛進了。

  【天然鳥の旁白：這時候，買入顧婉股份的書友在屏幕前露出了姨母般欣慰的笑容。】

  顧菱菱不依不饒，「不是我妹妹說的，那是誰介紹的雲姨？」

  「呃顧封啊。」

  後山，農場和指導小混混們幹活的顧封打了個噴嚏。

  境遷暖暖笑著，從口袋中取出手帕遞給顧封。

  「謝謝，哎，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