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我為天道

  不死鳥泣鳴，第一時間察覺到白羽的狀態，那隱含創造之力的火焰，此時卻是化作最為恐怖的毀滅之火，瘋狂地向著蕭寧寧席捲而去。

  「沒用的。」蕭寧寧微微抬眼，一絲淚痕猶在，可那張絕美的臉上，卻不像有多少傷心，反而一如既往充斥著詭異的平靜。

  同時，不僅是席捲而來的毀滅之火，就連披覆在不死鳥身上的赤紅火焰，也變成蒼白一片，蕭寧寧站在其中，絲毫未傷，反倒是不死鳥兵團的眾人，一個個不斷被蒼炎點燃，更在轉瞬間，直接化作塵埃。

  「蕭寧寧？！」齊三布暴吼，身形暴漲到三丈，如怒神般衝出。

  「可惜，你們不該來的。」蕭寧寧輕嘆，隨著蒼炎注入，背後那副虛幻的世界之圖，卻是越發清晰。

  「原本，我只會悄悄地帶走他，至於你們，卻是還能享受千年甚至萬年的生命。」

  「你竟一直都想害白羽？！」刑天穀人劍合一，如一柄巨大的神劍，同樣爆發出最強的攻擊。

  「我並不想害他。」蕭寧寧雙手一撫，時空好似凝滯，蒼炎瞬間點燃。

  無知無覺，無痛無念，無論是擁有『金剛王』稱號的齊三布，還是在不死鳥兵團內號稱劍道第一的刑天谷，都在頃刻間消失，化作蒼炎的養分，變成世界的一痕。

  她的眼眸，漸漸被蒼炎占據，就連那一絲淚痕，也被徹底蒸發。

  「你，背離了光明？」光明大教宗的聲音有些顫抖，在蕭寧寧的身上，他聞到了不祥的氣息，更感知不到原本應該存在的光明之意。

  「是光明背離了我。」蕭寧寧的氣質在變化，如神般高高在上，如魔般冷漠無情。

  一朵蒼白之火，忽然在光明大教宗的腳下出現，地元境很強，敢跟神魔正面對抗，除了足夠強大的神力之外，磅礴無盡的生命力也是底氣之一。

  然而，即便是光明大教宗這等地元境界的大能者，動用他強大的神力和神術，也只堅持了三秒，最終徹底被蒼炎吞沒，為蕭寧寧背後的世界之圖多添一筆。

  不死鳥正在被煉化，蒼炎吞噬赤火，體型越來越小，可不死鳥兵團的眾人卻沒有一個放棄，他們跟隨白羽，戰過神魔，闖過凶地，早已不知道放棄為何物，而現在，他們最想做的，卻是用本命之火，救自己追隨的那個男人。

  「我不准你離開。」珈藍輕輕地呼喊，融合一絲邪神本源的邪皇血脈，徹底被激發，她整個人都被黑紅色的鮮血包裹，一隻邪惡的豎瞳，好似某位至邪的神靈重生於世。

  「我要你回來。」唐小芊踏出幾步，翠綠的紗裙，如同無盡生機蔓延開來，她頭戴神冠，走到白羽身邊，一吻落下，兩人都被生機與神力籠罩。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慕雨妃輕吼，何一方狂吼、蠻鐵瘋吼，所有人都在吼著，他們以特殊的秘法，燃燒了元能，燃燒了生命，甚至燃燒了靈魂，讓不死鳥再次發出激鳴。

  然而，這一切都沒用，只見蕭寧寧身後的世界圖緩緩展動，不死鳥的火焰熄滅了，至邪豎瞳只能留下一抹不甘，就連那頂神冠，也在頃刻間破碎。

  不死鳥墜落，不死鳥兵團全滅，所有人都被這般輕描淡寫的抹殺殆盡！

  「你，到底是誰？」教皇被小白猴拖住了幾息，再回頭卻是也不敢亂動了。

  剛剛，蕭寧寧只是借神城之力暫列天象，壓制地元境還成，對上他這個三生轉世者絕對毫無勝算，就算能突破自己的神通，也是依仗『淨世珠』這件主神器的自爆。

  可現在，不過幾息時間，就好似換了一番天地，蕭寧寧的氣息不僅在天象境穩固下來，就連其身後的世界領域，也變得極為詭異恐怖，讓他不由得心生忌憚。

  再仔細想想，這一切的變化，似乎都是從殺死那個男人開始！

  「你跟天道之種，又有什麼關係？」他厲聲喝問，陰陽圖瘋狂旋轉，將周圍隱匿的蒼炎都擋在身外。

  「你們還不明白麼。」蕭寧寧的變化並未停止，從眼眸到氣質，從氣質再到身形。

  如果說，身為光明神女的蕭寧寧，長發飄飄，白裙逶迤，絕美的臉龐和完美的身材，註定為傾國傾城之姿，那麼現在的蕭寧寧，蒼眸無情，白髮及腰，儘管容貌並沒有多少變化，但作為女性的特徵卻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絕美的少年！

  「我為天道！」

  一語落下，四方蒼炎綻放，整個教廷神城都被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火焰之中。

  人們感覺不到痛苦，因為沾上蒼炎的那一刻，生命就已經消亡，無論是平民階的普通人，還是鑽石階的王者，亦或者踏足超階的尊者。

  他們更像是回歸，塵歸塵，土歸土，眾生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而天道從某種層面來說，也就是這方天地。

  也是同時一瞬間，天道的世界圖初見雛形，那更像是四張獨立的圖畫，分別代表著宇宙時代，蠻荒時代已經如今的永恆時代，而被這三個時代圍繞在中心的，則是一顆小小的星球，蔚藍美麗，蘊藏著無限生機。

  「天道…天道……不可能，你決不可能是天道。」教皇如發瘋一般，身負陰陽圖，狠狠的撞進天道蒼炎之中。

  「你以為，你自己很聰明？」天道無情，雙眼開闔之間，整個天地似乎都化作蒼炎世界。

  一頭頭怪物，都散發著超越鑽石領主的氣息，都有著『終極』的味道，不斷從那宇宙，從那蠻荒，從那永恆之地中走出。

  「你不過是永恆的棋子，用來打壓眾神，用來削弱封印，用來維持平衡的一枚棋子罷了。」

  「棋子又如何？在偉大的永恆之主手下，那就是我的願望。」教皇癲狂戮戰，如今的他也確實很強，幾乎半步踏出天象境，不弱於一些上位大神，就算有眾多終極怪物圍攻，一時間也無法奈何。

  「可笑，可憐。」天道轉身，竟是不再多看教皇一眼，反倒望向那座永恆主城，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那個早已消失多日，如今卻站在城頭的男人。

  「永恆，你果然還是這般惡趣味，即便早就甦醒了，卻依舊躲在封印之中，喜歡將神魔和世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甦醒是真的，玩弄就過了。」左蒼穹帶著一臉灑脫的笑意，任憑天火席捲一切，卻依舊燒不到這座記憶幻城。

  「不過話說回來，我這幾年一直在你身邊充當守護者，本以為你差不多也恢復了一些，沒想到卻還是抵不過天道無情。」

  「哼，我們合身天道，你以為是誰的錯。」天道雙眼火光一閃，長達萬丈的龍形怪物，直接撞上永恆主城，更轟然自爆，突破了城牆，直接將左蒼穹撕成粉碎。

  「別白費力氣了，我的真身在教廷神城下面，如今顯化的，不過是一縷意念。」左蒼穹再次凝聚，就連其腳下的城牆，也幾乎完好如初。

  「而且，當年的事哪有什麼對錯，你們合身天道，我的四位摯友卻也將生命和力量全部託付給了我，最終雖然是我勝了，但我也輸了，不然怎麼會被封印起來。」

  「這都是你自作自受。」天道輕哼一聲，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

  「滅世重生，萬物再來，總能創造出完美的生靈。」

  「那也太過殘忍。」左蒼穹輕嘆，目露滄桑。

  「萬物自然，你要滅世？又要滅多少世界，殺多少生靈？」

  「更別說，我們自身都不曾完美，如何去判定其他生靈的完美與否？」

  「至少，我可以確定，你盡力庇護的人類就不完美，甚至可以說是劣質，醜惡遠遠大於美好。」天道無情卻客觀。

  「哪怕是從人變成了神，依舊改變不了他們深植在靈魂內的劣根與醜陋。」

  左蒼穹沉默了，關於這個話題，他們已經吵了億萬年，爭了一世又一世，他是永恆之主，能鎮壓天道，能超脫所有，可卻始終無法改變人類。

  他曾經嘗試，讓世界歸於蠻荒，讓人類重新開始，可一切終歸會改變，會進入他所熟悉的歷程，會開始滋生出罪惡與殘忍，他拯救了一次……兩次……三次……千萬次，直至沉睡，直到被眾神聯合封印。

  事實上，他早已超脫，他的強大是連神魔都難以想像的，即便因為創造永恆世界耗去了大半元氣，即便在虛弱之時被最初之怪所擊傷，可眾神想封印他，想讓他一直沉睡，卻也得看他自己願不願意。

  而答案，則顯而易見，他身心疲憊的陷入了沉睡，一睡就是千萬年，一睡就是幾個紀元，若非這一世有些特殊，如果不是感應到天道的動靜，他也不會留下暗手，甚至放出一縷意念化形成人。

  「逢五則滿，進十則全。」天道再次開口。

  「永恆世界，是你用『零之本源』創造的，以大破滅的宇宙為基礎，融合了當年諸天萬界和蠻荒的碎片。」

  「而『零之本源』的特性，你我都清楚，圓滿於第五紀元，全滅於第十紀元，當我第十次重歸天道的時候，世界必然毀滅，就算是你也阻止不了。」

  「所以，你費盡心機手段，苦耗八個紀元，就是為了把這孩子從過去拉進來，讓他代替你成為第九天道的載體。」左蒼穹伸手一招。

  白羽的屍身，乃至不死鳥兵團眾人的虛影，此時竟都被其托於掌間。

  「你親手殺死第九天道，吸收了他的力量，再加上十個紀元累積下來的毀滅之源，應該就是想對付我吧。」

  「不錯。」天道輕喝，以身為柱，引得天地劇變，捲起無邊大劫。

  天界有神靈墜落，地獄有魔鬼哭嚎，就連四座主城以及五座神荒城的天道三境者，也感覺到境界跌落，神力消散，而城外的怪物，則發瘋發狂似得，齊齊長鳴，好似吹響了滅世的號角。

  這是紀元大劫，更是滅世的終結，沒有任何跡象，也沒有任何徵兆，唯一有的，就是血腥與哭喊，有太多太多的人在這一刻被怪物殺死，有太多太多的城鎮在這一天被怪物摧毀。

  「諸天宇宙，無邊蠻荒，我已經輸給你兩次。」天道的身後，似乎真有一片世界展開，然而戰火熊熊，卻是將整個世界都點燃，變成毀滅之景。

  「而這一次，哪怕你現在復甦，可我集結兩世之力，得毀滅之源相助，決不可能再輸給你。」

  話音剛落，神城開裂，從地面上呈現出兩枚交錯的五角星，而在五角星的八個角落裡，則分別盤坐著死亡之主、生命之主、黑暗之主、萬物之主、天空神王、大地神王、命運神王以及祖神王。

  五顯八隱，十三神系，也不是每個神系都有主神的，光明之主、生命之主、黑暗之主、死亡之主、萬物之主暫且不說，八大神族之中，主神以『神王』稱之，而在萬物神系之下，古神族、荒神族、異神族以及祖神族，實際只有祖神族才擁有一位神王。

  而原因，古神乃是神祇轉化，荒神乃本為荒獸之王，異神更是異種之神得成，無論是族人還是神位都屬於極少數，哪比得上祖神，由人死而生，聚信念而活，在根基上甚至還要超過其他七大神族。

  不過，如今的精靈神王已然隕寂，而光明之主又因為如來魔祖而自封於教皇體內，這到以神城為根本，外接永恆世界大陣的封印，卻是顯得越發不穩。

  「五星渾源陣，一陣為世界，二陣成大道，是最強的封印禁制，也是最強的防禦陣法。」天道的蒼炎變黑，如滅世黑火，直撲而下。

  「然而，各缺一角，由始到終，也不枉我先用大劫陷殺精靈神王，再引導你的傀儡去算計光明之主。」

  滅世黑火，陡然化作毀滅黑龍，可分離陣角的八位主神卻好似動彈不得，直接被毀滅黑龍附身，剎那間，神力倒涌，神源倒灌，原本只作封印之用的大陣，卻像是集結了八位主神的力量，開始對付永恆之主。

  左蒼穹悶哼一聲，本體受損，也反映到他這具意念分身之上，不過永恆之主到底是永恆之主，哪怕已經沉睡了億萬年，哪怕根本沒施展像樣的防禦，八位主神的力量還是殺不了他，甚至連隱匿於虛無混沌之中的身體，也沒有復甦醒來的跡象。

  「你，還不出手？！」天道怒喝，情緒波動更加劇烈。

  他是準備對付永恆之主，卻沒想要殺死一個毫不還手的永恆之主。

  「別急啊，這次你的對手可不是我，而是……他！」左蒼穹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伸出右手，指向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