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人中之龍

  「諸位請坐！」

  賀鑄擺手讓大家坐下，府中丫鬟給大家沏茶，放到身旁的桌子上，隨後緩緩退出了前廳。

  「陸姑娘可否介紹一下？」

  「這是自然，賀老這位便是您想要見的人，江寧城荊王趙楫！」

  來之前趙楫便囑咐陸青檸，介紹自己的時候不需要再給自己隱瞞身份，他要在賀鑄這裡做一件事情。

  荊王趙楫？

  賀鑄眉頭稍微皺了皺，眼底流露出震驚。

  賀鑄的目光落在趙楫身上，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那首水調歌頭寫的著實好，他本以為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年歲的人，未曾想到竟然是如此年輕，而且還是荊王殿下！

  傳聞荊王殿下痴傻，顯然是錯誤的。

  「原來是王爺駕臨，老夫失禮，萬望王爺恕罪！」

  「賀老客氣，今日前來的不是荊王，而是那個作水調歌頭讓賀老晝夜難眠想要見一面的趙楫，讓賀老輾轉，夜不能寐，是小可過錯！」

  趙楫笑了笑，他是一個現代人，自然是沒有什麼王爺的架子，對那種尊卑的禮節看得也是通透，尊重是需要發自肺腑，而是表面屈服。

  「哈哈哈哈，沒想到王爺竟也是爽快之人，是老朽世俗了！」賀鑄也沒有意料到趙楫會如此灑脫。

  賀鑄來蘇州之前，也曾入朝為官，自然也見過那些王公貴族，基本上他們都有跋扈的氣焰。

  總是從高處俯瞰你，但是趙楫不同，他能夠在言語之間讓你感覺到隨和，不會讓你有一絲一毫的反感。

  「這是因為我和賀老是同一種人！」

  趙楫回答道。

  賀鑄心情直爽，不附權貴，在這樣的人面前你拿出那種王爺的高高在上的感覺是沒有用的。

  「在老朽遇到的王公貴族當中能夠和王爺您並論的也就只有康王了！」

  「賀老見過九弟？」

  康王，康王趙構，乃是宋微宗第九子，靖康之難之時趙構正好不在汴梁城，因此免遭災禍，後來在應天府登基坐殿，開創南宋。

  趙構此人年輕時候趙楫還是挺佩服的，算是一個有勇有謀之輩，但是等到登基坐殿之後的有些做法讓趙楫不敢再苟同。

  十二道金令讓岳飛班師回朝，靖康之難，接受秦檜議和派的諫言仍想著和金議和，這些種種做法讓趙楫不敢認同。

  前面有一場血的教訓，赤裸裸的恥辱，康王仍然不管不顧。

  當然這也只是他一個現代人思維的判定。

  「老朽遷朝奉郎之時幸與康王見過一面！為人謙遜有禮，舉止有度，頗有帝王之風！」賀鑄捋著鬍鬚緩緩說道。。

  此話一出，韓朝，楊再興，陸青檸三人是倒吸一口氣。

  唯獨趙楫不以為然，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賀鑄說的話可以說是大不敬之罪了，要知道現如今官家已經立趙恆為太子，賀鑄說康王有帝王之風，這不是一句謀逆之話嗎？

  還有賀鑄面前的人是誰啊？

  荊王趙楫，你在荊王面前如此說康王，讓人聽著有些不舒服。

  賀鑄也猛然意識到什麼，察覺到自己可能言過「荊王恕罪，老朽一時失言，言語不當還望海涵。」

  「賀老無需如此，九弟卻是有帝王之風！」趙楫笑著說道，人家賀鑄說的沒錯，後來康王卻是登基坐殿，開創了南宋。

  同時趙楫也明白賀鑄說話時是真的什麼都不顧及。

  韓朝三人望向趙楫，沒想到趙楫也如此之說。

  「不過今日得見王爺尊容，老朽以為王爺可稱之為人中之龍！」

  「哈哈哈哈，賀老秒贊了，小可愧不敢當，我這水平只能做個王爺還行！」趙楫擺手笑著回答道。

  皇帝？

  他是真的沒有興趣，那個職位雖然是高高在上，可實在有些燙屁股，你還不如來個王爺閒散過日子，嬌妻美妾，多好！不需要整天忙著打理政務，皇宮都出不去，那就跟金絲雀有什麼區別。

  賀鑄看向趙楫。

  言語之中賀鑄發現趙楫不同於康王趙構，荊王趙楫對那帝王之位沒有任何的興趣。當初自與康王相識之時康王有拉攏之意，只因為自己性情不附權貴，便沒有答應康王成為他府中門客。

  「王爺！」

  韓朝低聲說了一句。

  趙楫和賀鑄倆人怎麼就聊著聊著聊到了敏感話題，雖然賀鑄和王爺倆人沒有那種心思，但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了，傳到了其他人的耳中未免不引起誤會。

  「哦，介紹一下！我的侍衛韓朝，楊再興！倆人皆是好勇之士！」趙楫也明白了韓朝的意思，很快轉移了話題。

  「老朽看得出兩位壯士非凡！」賀鑄點了點頭。

  「王爺那首水調歌頭頗有蘇子瞻風骨，故人遺風著實讓老朽沉迷許久啊！」

  賀鑄感慨道。

  「蘇老乃是我大宋文壇名家，我從小便喜愛蘇老風格，久而久之耳鳴濡染！」趙楫可不敢說自己這是抄襲的人。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千古絕句，當之無愧啊！」

  賀鑄每每念到此時頗有感觸。

  「賀老謬讚！」趙楫謙虛的說道。

  不一會的時間，管家便已備好酒菜。

  「老爺，酒菜已備好！」

  「好好好，王爺請！」賀鑄起身，趙楫客氣，但賀鑄也只知道禮節，自然走在王爺面前。

  「客隨主便，賀老還是您先行一步！」趙楫笑著說道。

  「那老朽便孟浪了！」賀鑄走在了前面。

  管家看向趙楫，他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王爺，老爺在任職之時，不是不喜歡結交這些王侯嗎？

  怎麼就突然間變了。

  還有，這位是哪位王爺？

  來到後院，是一處花園，因為入秋，景色有些淒涼了一些，不過這也不影響趙楫幾人。

  「諸位請坐！此時節本應美酒佳肴，奈何蘇州征苦役，納新稅，府中也許久未進食材了！還望海涵。」

  賀鑄有些慚愧的讓趙楫四人坐下。

  「無妨，這已經很不錯了！」

  趙楫隨意的說道，並沒有什麼不妥的。

  賀鑄和趙楫倆人喝了幾杯酒，談詩論詞，賀鑄沒想到趙楫年紀輕輕在詩詞上的見解也是頗高，有的見解自己都耳目一新。

  趙楫則是震撼，賀鑄不愧是北宋大詩人，自己這些見解那可都是現代無數歷史文學家整理，整合研究出來的，賀鑄竟然能夠說到不分上下。

  倆人把酒言歡，相見恨晚，很快便形成了忘年之交。

  「賀老對現如今的蘇州如何看待？」趙楫的話開始朝著主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