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敬自由

  小樣兒，要沒點本事還真收拾不住你們了？

  就在白北念犯難的時候，路輕塵提筆沾墨，於一張宣紙上書寫了三個大字：「宗主師弟叔，你看這干天門三個字如何？」

  楚楓看了宣紙半天，最終臉色極為難看的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好！」

  白北念與林婉嫣同時錯愕的看著路輕塵，而後忙點頭道：「那便就叫干天門！」

  「沒別的事了吧？都退下吧，你們的宗主累了，要休息了。」楚楓擺擺手，他自然看出了路輕塵的伎倆，正因為看出了，所以更覺心累。

  連自己這個大侄子都胳膊肘朝外拐了，他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叔叔又能如何？

  「宗主師弟叔，弟子師兄侄兒還有一件請求還望宗主師弟叔你能答應。」路輕塵抱拳單膝跪地，一臉的嚴肅。

  楚楓不耐煩的擺手：「起來吧，你繞不繞嘴啊？說吧，什麼事？」

  「我……想帶她一同隨宗主師弟叔離開東洲。」路輕塵終於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房間裡的一眾全都愣住了。

  路輕塵繼續道：「她父母於數年前便已亡故，家中產業也被林朗那個畜生給全部吞食，如今她已神志不清，藥石無醫。我固然可以選擇和她留在永安，可那之後會當如何我不知道，東洲雖無救治方法，但我不信踏遍八荒六合也毫無所獲。

  這兩日發生的種種讓我明白，在這世上，實力決定了一切，我不想把她留給老父老母操心，所以，還望宗主師弟叔能夠成全。」

  楚楓與路輕塵四目相對，看著路輕塵那堅定的目光，忽有些心疼自己這個大侄子。

  見過接盤的，可也沒見過接這種盤的。

  「你不欠她的。」楚楓提醒道。

  路輕塵垂首：「可我想照顧她，我想重新看到她臉上的笑容。」

  「何苦呢？」楚楓起身。

  「望宗主師弟叔准許我與她一同隨你們離開東洲！」路輕塵再次懇請道。

  「我不管，你問副宗主和內門門主吧，老子出去喝酒去了。」

  楚楓一擺手，而後抬腿邁過了門檻揚長而去，紅袖見楚楓走了，也忙寸步不離的緊緊跟上。

  房間裡除跪在地上的路輕塵，只剩下白北念與林婉嫣。

  「路師弟快快起來。」白北念上前攙扶路輕塵。

  路輕塵不為所動，繼續道：「求副宗主與內門門主成全。」

  伸出雙手的白北念僵在那裡，嘆道：「可宗主說的是對的，你是修士她是凡人，今後註定會分道揚鑣，她哪怕是渾身筋脈寸斷，這世上也有藥石可醫，唯獨這個瘋病……你可曾想好，將來她兩鬢花白時，你可能風華依舊。」

  路輕塵微笑著抬頭：「如果說每個人生來都有著一份上天賦予他的使命，那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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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楓一路走出路家大門，回頭看著身後寸步不離的紅袖，眉頭皺了皺：「從現在起，你自由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別再跟著我了。」

  紅袖一愣，看楚楓大步朝著祥泰綢緞莊的方向走去，她也忙追了上去。

  跑到氣喘時，紅袖終於攔在了楚楓的面前：「你、你、你覺得我還能夠去哪兒？」

  「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怎麼，恢復了你平民的身份你就不會活了？」楚楓時不時回頭看看身後白北念等人有沒有跟出來。

  「我，我不會。」紅袖搖頭，「我沒有錢，自由對我來說便毫無意義，除非……」

  「你踏馬瘋了？還想管我要錢？」楚楓雙眸瞪得滾圓，開什麼玩笑，他若是再給紅袖錢的話，那他和天香樓里那些勸妓從良的二傻子有什麼差別？不，他比那些占到便宜的二傻子更虧！

  與紅袖對峙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

  楚楓一咬牙：「要多少？開個價！」

  「十萬兩。」

  「滾！老子沒錢！你愛跟著就跟著吧，小心點別跟丟了就行。」楚楓可不覺得紅袖能追的上自己。

  「那我現在就跑迴路家告訴他們你要跑。」紅袖嘴角一揚。

  楚楓下巴差點掉到地上，自己的演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我真……」

  「殺了我嗎？」紅袖昂首，將如天鵝一般的修長頸項展示給楚楓，「像我這種從生下來就開始伺候人的女人一旦恢復了自由當真是生不如死，如果公子能殺了我，那也算是幫我擺脫這人世苦海了，來吧。」

  「……」

  楚楓自知碰到了對手，放棄了硬剛，道：「行，你愛跟著就跟著吧，不過事先約法三章，等到離開東洲上了岸後，你我再無半點瓜葛，到時候也沒人知道你以前做過什麼，相信你這麼聰明的女人會活的很好。」

  「那就多謝公子了，不知公子什麼時候有時間教教奴家鬥地主、炸金花和打麻將？」

  「嘶！」

  楚楓倒吸了一口涼氣，明明只是棋牌遊戲，但被紅袖有意的眉飛色舞表現下，忽然就多了一層黃色。

  這個妖精。

  「抓緊時間，現在我去祥泰綢緞莊取衣物，你去找我霸天弟弟借馬車，趁著天黑，趕快一路向西！」

  逃跑完全是楚楓的臨時起意，但也可以說是被逼的。

  楚楓想去皇宮看一看，但陳煜師父也嗝屁了，前往皇城時看情況還是要帶著白北念和林婉嫣這兩個拖油瓶，很有可能又要多上路輕塵二人。

  這世上有一種人註定無法融入族群，也註定了要與孤獨為伍。

  楚楓散漫慣了，實在不喜歡被白北念唐僧念經般的約束著，更不想整天對著林婉嫣那張怨婦臉，什麼上清宗宗主，他才懶得當呢，財政大權白北念不會輕易交給他的，他這個宗主說白了就是一個活靶子。

  活靶子倒沒什麼，主要是看插在哪，上清宗這個糞坑終究不是楚楓的心中所想。

  於是。

  在半個時辰後，楚楓與紅袖趕在宵禁前出了永安府，而後紅袖在車外揚鞭趕馬，楚楓坐在車裡暢飲著壇中酒。

  「老子，終於，又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