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非大忠，即大奸

  整個守備營的士氣，已經漲到了8點。

  這個士氣，是整個守備營的士氣平均值，並不是每個人都士氣低落，心無壯志。

  起碼，已有零星士兵喊出了「保家」、「衛國」等聲音。

  「再興，上台來。」

  沈續將楊再興喚上點將台，隨後對台下眾士卒道：「此為楊再興，暫任守備營之長！」

  「你們其中，或有人認識，或有人陌生。對其任這營長之職，亦或有不服，或有不忿。」

  「這都無所謂！我沈繼之的守備營，沒有金錢開路，只有勇者至上！」

  「爾等若不服楊再興，可自去挑戰，勝者，可將其取而代之！」

  「但，在你沒戰勝他之前，就要無條件聽從他的命令！」

  「在軍營！在這裡，軍令如山！」

  沈續看到不少本撇嘴不屑的兵士，原本暗淡的眸光，在望向楊再興時，閃爍著挑釁的光彩。

  有鬥志，就是好兵！

  至於打敗楊再興……

  沈續沒想過那種情況。

  如果真的打敗了楊再興，那自己豈不撿到寶了？

  「楊再興，聽令！」

  「屬下在！」楊再興抱拳，面容剛毅。

  由伍長突然升至營長，卻無半點得意忘形，沈續不由暗中讚許，這就是名將的品質！

  「守備營由你暫代營長之職，有違軍令者，可先斬後奏！」

  「接手守備營後，務必要整肅營中舊時風氣，推崇武風，使能者居上，強者為尊。」

  「末將，遵令！」楊再興抱拳垂首，悄然間改變了自稱。

  從此，楊再興便不再是一介庶民，而是漢室之兵，獷平之將。

  沈續放鬆了下來，用平時的語氣笑著拍了拍楊再興的肩膀，道：「好了，這已是你地盤了，去會會你的兄弟們吧，我明日再來！」

  楊再興點頭。

  「三弄兄，德佐兄，天色已晚，不如我等去找個館子吃酒？」

  沈續對身後兩人笑著建議，又掃了眼楊再興，道：「不帶他了，就留他在這營中吧！」

  二者自無不可。

  只是楊三弄的心中，略有一絲酸澀。

  吃酒雖不帶楊再興，但實則乃是親近表現。

  縣尉職權，八成在守備營，哪個縣尉不是自領營長之職？

  這沈續就敢放權給自家兄弟，說不親近，那真是扯淡。

  這才兩天不到，居然就如此親近了？

  楊三弄的心中，一半吃味自家兄弟與沈續的關係，一半是吃味沈續對自家兄弟的態度。

  唉……若是當初自己也摔碗，不賭那什麼三日之約……

  若不賭三日之約，那就是賭上後半生的命運了，自己豈不是更賭不起……

  俗語曰：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自己不就是穿鞋的？賊曹掾起碼是個吏員，混個風光鄉里，吃喝不愁。

  自家兄弟名為伍長，實則虛名，餉銀吃酒都吃不起，自然是那光腳的……

  光腳的敢賭后半生，可沈續當初只是一個小小村長，自己如何賭得起？

  唉，想什麼都晚了！

  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沈續此時潛龍未起，自家兄弟儼然已是其心腹，此時自己也已歸附，未來……

  自己豈不亦是心腹？！

  雖不及自家兄弟，卻也強於後來人！

  更何況，一號心腹是自己的親兄弟，二號就是自己！

  上陣親兄弟，何等風光？！

  想至此，楊三弄心情驀然好了起來。

  【系統提示：你的麾下[楊三弄]觸發了新的羈絆！】

  三人進了酒館，進了雅間正待點菜，沈續卻突然接到了系統提示，不由愣了下。

  隨便點了幾道菜後，眸光掃向了楊三弄。

  【姓名】楊三弄

  【年齡】27

  【屬地】重燃村

  【身份】村民、賊曹掾[幽州，漁陽郡，獷平縣]

  【屬性】[統帥]49，[武力]53，[智謀]54，[政治]56，[魅力]71

  【技能】排難解紛[4級]、刀法[lv6]、槍法[lv4]、騎術[lv3]

  【羈絆】

  [楊氏將門]：與楊再興、楊大眼，臣屬同一勢力時，可觸發。

  [楊氏家主]：與楊再興臣屬同一勢力，且兩者忠誠皆達到「移孝作忠」後，楊家族人對該勢力領主的初始好感度升至200點。

  【忠誠】85[移孝作忠]

  沈續：「？？？」

  怎麼突然間，楊三弄的忠誠提升了這麼多？！

  一個時辰前，還不到70呢……

  「楊氏將門」的羈絆，因為得到了有關「楊大眼」的信息，變更為了可見狀態。

  這新出的天賦「楊氏家主」，是因為楊三弄對自己的忠誠提升至了「85」？

  非英雄NPC的忠誠，提升竟如此容易！

  楊再興至今才83……

  更沒想到的是，楊三弄居然是楊家的家主。

  二大爺出征在外也就算了，虒溪老家不是還有個四叔？

  「聽三弄說，繼之兄還是異人村長？我有一好友，不願為吏，卻人心極善……」

  李助的話語打斷了沈續的亂想，但話語間所傳達的信息，卻令其心中大喜。

  「求之不得！」

  沈續激動地一把抓住了李助的手。

  「德佐兄，續求賢之心，如大旱盼甘霖！」

  「吾雖不才，但也見不得漢室傾頹，蠻夷犯邊……」

  「男兒生於人世間，豈能渾噩虛度餘生？大丈夫當持三尺青鋒，搏個封妻蔭子萬戶侯！」

  「德佐……」

  坐在一旁的楊三弄眼角輕抖，主公這番話，怎如此耳熟？

  正巧，酒來了。

  楊三弄接過酒罈，忙滿上了三大碗。

  正巧，那邊沈續說到興起，李助也聽得激動。

  一官一吏，毫不在意禮節，端起酒碗相碰，隨之豪爽地一飲而盡。

  楊三弄悻悻收回正欲與二人碰杯的酒碗，悶悶飲盡了碗中酒。

  默默再為二人滿上。

  吃菜！

  「繼之兄……」

  「德佐兄……」

  楊三弄，倒酒，吃菜。

  「繼之……」

  「德佐……」

  楊三弄，倒酒，吃菜。

  「如蒙不棄，助願效犬馬之勞！」

  「我得德佐，如桓公得管夷吾！」

  楊三弄，酒足，飯飽。

  望著與自己同桌卻處於不同世界，酒興正酣的兩人，不由怔然出神：

  「主公求賢若渴，我與再興卻皆是大老粗，若是四叔能來……」

  「唉，可惜四叔曾有誓言，寧死不舍故土……」

  「誒？小妹正值待嫁，若能與主公……」

  楊三弄雙眸漸亮。

  ……

  漁陽，太守府，筵席再開。

  有兵士於堂中念報。

  「沈續麾下之將斬殺醉酒兵卒於營中……」

  「沈續於將台之上慷慨激昂……」

  「沈續言畢生之願……」

  兵士念罷，肥胖太守錢守財捋須點頭。

  「這沈繼之確有做事之心，非酒囊飯袋，吾安心矣！」

  拿錢辦事，無可厚非。

  但那沈續要是魚肉鄉里之人，為非作歹之徒，自己豈不是有「失察」之罪？

  這種污點，絕不能有！

  是以，錢守財早已派人前往獷平，暗中監察。

  如今，得知沈續的確是心中抱負之輩，不負「異人」之名，方才安心。

  這千萬錢，也收得心安！

  座下左右更是齊齊敬酒：「此乃使君慧眼識人矣！」

  錢守財含笑飲下樽中酒，不經意瞥見左手次席並未舉杯，不由揮手發問：

  「叔大，何事出神？」

  那人忙端起酒杯，雖是敬酒，卻無半點獻媚：「實乃那沈繼之所言，令在下不由深思……」

  「哦？」

  錢守財頗感詫異：「何思之有？所思何得？」

  「能吟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能說出『寇可往，我復亦往』……」

  那人鳳眼輕眯，望向空處，眼前仿佛浮現出了沈續的身影。

  「此子，絕非池中物！」

  「非大忠，即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