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戰後

  「勝利！勝利！勝利！」

  「我們獲勝了！」

  柏坎圖荒原上，已然成為歡呼的海洋，士兵們高舉步槍，或是摘下頭盔，向天空高高拋棄，或是相擁而泣，亦或是朝天鳴槍。

  不過，歡呼過後，士兵們卻又憂傷起來，他們看著滿地的戰友的屍體，低頭沉默無言，特隆德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這是他擔任第三旅指揮官之後第一次遭到如此慘烈的戰損，雖然其中大部分戰死者是第二旅的新兵，但總指揮還是他，主要責任也還是在他身上。

  憂傷過後，特隆德下令打掃戰場，士兵們便將地上的己方戰友的屍體抬走，集中火化，骨灰會由專人收集裝入後勤馬車運載的陶罐，等戰爭結束後運回本土，與撫恤金一起送還給家屬。而敵人的屍體只是簡單的用工具在柔軟的黃沙地上挖出一個大坑，全部埋在裡面。

  那些中彈死亡的犀牛和戰象，士兵們也不打算浪費，或許是對它們恨得咬牙切齒，想要食其肉泄憤，亦或是單純的想要常識這種從未見過的生物的肉的味道，不論哪種原因，他們都將這些猛獸的屍體拖回營地，當晚便開了肉葷。

  如果理察在這的話，一定不會同意士兵們食用犀牛和戰象的屍體，因為那些戰爭猛獸是被無數鉛彈射殺而死的，體內的鉛含量超標，就算清洗一番也無法洗去已經將肉質污染的鉛。

  回到營地內，特隆德把自己關在營帳內反思這場戰役損失慘重的原因，縱觀整場戰爭的經過，他一方的傷亡皆是因為土著聯軍放出的犀牛群和戰象，如果不是犀牛群和戰象的話，單憑那些被一輪齊射打崩潰的土著軍隊是不可能給遠征軍造成如此慘重的傷亡的。

  他突然知道為什麼安斯馬拉殖民軍無法擴大殖民地的規模了，恐怕是他們的軍隊也打不過擁有野獸相助的土著軍隊，所以只能用懷柔方法對待。

  他有些無助，軍中一向攻無不克的燧發槍在這裡居然失去了作用，雖然對付人類還是一向的犀利，但對付不了威脅更大的犀牛和戰象，他的軍隊就還會有更多士兵喪命，到最後哪怕完成了任務，消滅安斯馬拉人的殘餘勢力，也是得不償失。

  他看著桌面上的行軍地圖，眉頭緊蹙，心中卻突然想起了理察，如果理察陛下在這裡的話，以他那無所不能的能力，一定很容易想到辦法解決軍隊目前遭遇的危機。

  求助理察也只能想想了，理察不可能離開本土冒險穿過重洋來到這裡的，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身為理察親自任命的遠征軍總指揮，就必須以自己的能力解決這裡發生的事情。

  就在這裡，營帳的門帘突然被拉開，伊爾克端著一盆裝滿肉食的碟子走了進來，他見特隆德還坐在位置上，一邊將手中碟子放下，一邊說道：「長官，該吃飯了。」

  「嗯。」特隆德點了點頭，一股香味從碟子上升了起來，吸入他的鼻腔內，他只感覺肚子裡的饞蟲被勾了起來，便伸手拿起了放在碟子上的叉子，叉起一塊帶著筋的肉塊，放進嘴裡咀嚼起來，雖然隨軍的廚師不是什麼大廚，但基礎的放香料或者調味品煮他們還是會的，所以這個肉吃起來味道也還不錯。

  將口中的肉咽下去，他隨口問了一句：「這是什麼肉？味道挺不錯的。」

  「這是那些長了一隻角的猛獸的肉。」伊爾克連忙回答道。

  「犀牛啊。」他點了點頭，又叉起一塊肉，放進嘴裡咀嚼，聽著他所說的名詞，伊爾克在心裡默默記了下來。

  一邊吃，特隆德突然想起了那些身形龐大的戰象，便繼續問道：「那些戰象呢？它們的屍體是怎麼處理的。」說完，他怕伊爾克不知道戰象是形容哪個的，又補充了一句：「就是那些有著長長鼻子的龐然大物。」

  「它們的屍體也被拖走，煮著吃了。」伊爾克回答道，這時，他仿佛是想到了一個不好的事情，眉頭皺了皺，道：「不過，那些戰象的肉質很粗，就像是嚼樹皮一樣，沒幾個人願意去吃。」

  嘿，他還活學活用了。

  「像樹皮？」特隆德重複了一句他的形容，輕聲笑了出來，「那確實是不好吃的，不過好歹也是鮮肉，如果你們不吃的話，就只能去吃更硬的風乾肉了。」

  一想起風乾肉，伊爾克的臉色猛地變得難看，他可無法忘記每個士兵遠征時都必須帶上的風乾肉，那種風乾肉可謂是硬得跟石頭似的，只有用水煮軟一點才能就著肉湯吃下去，而且味道也不好，相較於風乾肉，還是覺得象肉更好吃一點。

  看著伊爾克的反應，特隆德又笑了幾聲，他很快把碟子裡的肉吃完，擦了擦嘴，他便跟著將碟子收走的伊爾克走了出去——他準備視察一下士兵們的情況，順便看看那象肉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走出營帳，外面是一陣熱火朝天，士兵們三五成群圍著一個火堆席地而坐，手裡還拿著一個裝滿肉湯的鐵罐（這也算是每個士兵的制式裝備，主要用來裝食物，平時放在士兵背著的背囊里）。見特隆德走了出來，靠近的士兵們連忙端著鐵罐站了起來，向長官問好，特隆德也用微笑回應，示意他們繼續坐著吃，不用在意自己。

  剛剛打了勝仗，每個士兵都很輕鬆，他們吃著很久沒有吃到的新鮮肉食，一邊聊天打屁，死了那麼多戰友的憂傷也因此被衝散。走到一組士兵身旁，特隆德卻突然被一名士兵對戰友們的吹噓的內容吸引了。

  「嘿，你們可不知道，剛剛在面對那個長鼻子怪獸，我多麼勇敢，我直接舉起步槍，瞄準它的眼睛開槍，一聲槍響以後，雖然沒有打中，但長鼻子怪物還是被我的英勇嚇到了……」

  「艾倫，你可別吹牛了，如果不是我們及時把你拉回來，你早就被發狂的長鼻子怪獸踩成肉泥了。」

  「嘿！魯斯蘭，你們救了我我很感激，可這不能改變我的功勞，如果不是我射擊嚇到了長鼻子怪獸，騎在他們身上的土著人就能操縱怪獸把你們所有人殺死。」

  「你可拉倒吧。」

  「……」

  難道槍聲會驚嚇戰象？特隆德心中微驚，隨即陷入了喜悅，如果槍聲真的能夠驚嚇戰象的話，那他就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