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利雅之殤

  理察欲哭無淚。

  他感覺是不是被某死神小學生傳染了，也是到哪哪死人，只不過他們之間不同的是，死神小學生遇到的只是一兩個死人，而理察遇到的是一個百人隊一個百人隊的死人。

  本應該混跡在利雅國王卡圖拉努斯的宴會上的理察現在卻是身處氣氛沉重的布拉德克宮的宮牆上，在宮牆外面，是無數高舉火把與武器的亂民，他們士氣高昂，將城市最中央的宮殿團團包圍。

  好在他們沒有攻城器械，只能徒勞的圍在外面，不然宮牆上恐怕早已陷入血腥廝殺。

  駐守宮殿的一百二十人的禁衛軍分布在宮牆的各個方向嚴陣以待，顯得防禦十分薄弱，正因如此，隨各個賓客一同前來的親衛也被要求站在宮牆上與禁衛軍一同作戰。即便如此，能夠防衛布拉德克宮的力量還是過於薄弱。

  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那幾個手握利劍身體卻在顫抖的貴族親衛，理察輕輕嘆了口氣，他不認為這點人能夠守住偌大的布拉德克宮，只要亂民從各個方向發起進攻，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守軍必然會顧此失彼，最後只能被亂民的人海戰術淹沒。

  布拉德克宮淪陷後會發生的事情自然不用說明，理察並不擔心這些本地人的生命，他唯一擔心的是自己和跟隨自己一起來的兩名早期將軍衛隊騎士的生命，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死在異國他鄉的叛亂里。

  「也不知道港口的軍隊怎麼樣了。」理察想起了他留在港口區的軍隊，那些跟隨自己從庫班島來的士兵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城區發生的動亂，只希望他們能快點做出應對，把自己從重重包圍的布拉德克宮救出去。

  就在這時，城區的某處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幾乎照亮了半個城區，理察身邊的一個貴族看見那火勢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隨即癱倒在地，理察一臉疑惑的看向那名男性貴族，身旁傳來的議論讓他很快明白髮生了什麼。

  原來那個地方，是利雅城的貴族區。

  貴族區失火意味著什麼，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出個七七八八，理察只能用遺憾而又同情的眼神看了那名不顧形象癱坐在地失聲痛哭的貴族，又繼續觀察其宮牆外的亂民。

  這一看，理察身體猛地一震，他的瞳孔極具收縮而後劇烈震動——宮牆外的亂民居然合力抬起了粗壯的長木，向城門靠近！

  「弓箭手呢，快向亂民射擊！」

  不僅是理察發現了，禁衛軍統帥尼爾斯同樣發現這一情況，他旋即扯開嗓子高聲喊道，緊接著，幾名裝備長弓的士兵快步跑到女牆後，搭弓引箭，對著離城門越來越近的亂民射擊。

  儘管此時處於黑夜，但亂民手中裝備的火把給予了弓箭手絕佳的射擊目標，這些精銳禁衛軍中的弓箭手彈無虛發，每一次射擊都能用那致命的箭矢奪走一個抬著長木的亂民的生命。在成功抵達城門之前，幾個抬著長木的被人煽動起來一時腦熱加入叛亂的亂民就被嚇破了膽，尖叫著拋棄手裡的東西，四散逃離。

  看著那幾具被射殺的亂民的屍體，強勢圍觀的亂民們逐漸安靜下來，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有著致命武器的王室禁衛軍，而不是之前爛醉如泥輕易就投降的城防軍。

  「王室的走狗殺人了！」

  「兄弟們，殺進去，為死去的同伴報仇！」

  ……

  另一邊，港口區的庫班軍隊在發現動亂到現在，終於決定出兵干涉。在實際上已經成為理察副手的康德拉的指揮下，除了農民和水手外的所有士兵皆順著踏板登陸港口，鑑於城市巷戰中騎兵無法發揮其本身的強大實力，早期將軍衛隊、封建騎士和北歐戰斧騎兵皆下馬步戰，與維京突襲者一同沿著街道向布拉德克宮挺進，而在他們的後面，是90名平民弓箭手，這些弓箭手隨時可以給予前面的袍澤火力掩護。

  「前進！解救凱撒陛下！」

  懷著救出凱撒皇帝陛下的信念，在最前面開路的如同鋼鐵怪物般的封建騎士與早期將領衛隊邁著大步向前行走，他們不敢走的太快，身上的盔甲並不適合在交戰前就劇烈運動，因為這只會消耗他們的力氣。

  看著已經變成步行封建騎士的騎士們的樣子，康德拉心裡有些焦急，還是讓輕裝的維京突襲者與步行北歐戰斧騎兵沖在最前，這些來自北歐的彪悍壯漢隨即呼嘯著越過顯得笨手笨腳的騎士們，快速前進。

  就在離開港口區後不久，他們終於遇到第一批亂民，這些亂民手裡拿著最簡陋的武器，身上居然纏著一些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布料——這在康德拉眼中很有可能是搶來的，因為上面還沾染著斑斑血跡。

  而在看見走在最前的維京突襲者後，這些亂民明顯愣住了，就呆呆的看著行走在街道上的丹麥士兵。等他們反應過來後，二話不說直接掄起武器就殺向維京突襲者，嘴裡還一邊高呼著「殺死國王的走狗」。

  只不過，他們的下場還是只有死。

  敢對維京突襲者動手的人，要麼戰勝對方活著離開，要麼就是被對方的戰斧砍死，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可能。

  在殺了這些亂民後，他們繼續前進，越往城市中心靠近，遇到的亂民就越發的多。由於沒有受到有效的約束，亂民們很快就分散在城區各地，他們的目標也從官員貴族等人身上轉移到普通的商人和平民，這一現象在亂民們攻入貴族區後洗劫貴族宅院並縱火焚燒後更加嚴重，整個城市變得無比混亂，街上隨處可見搶劫的亂民，婦女孩童的哭喊響徹在城市的上空。

  康德拉他們在路上自然遇到了無數起搶劫事件。起先，內心的騎士準則讓他無法放任這一切的發生，還會出手斬殺作惡的亂民，但隨著目睹的事件越來越多，康德拉也逐漸麻木起來，選擇性無視這一切，轉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解救理察。

  與此同時，亂民們在摧毀幾座靠近宮牆的房屋後，利用房梁等材料製成了簡易長梯，向布拉德克宮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