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利雅動亂

  四天後，利雅國王卡圖拉努斯的生日宴會在布拉德克宮如期舉行。

  參加宴會的不僅有王室成員，也有整個王國大大小小的貴族（雖然說沒幾個）與官員，以及財力雄厚的商人。

  至於那些平民，在向財務官上交貢品後就一邊去自生自滅了，王室甚至都沒考慮過讓平民也參與其中，得到一些喜慶。

  對於王室的態度，平民們顯得習以為常，從他們那麻木的態度不難看出，恐怕過去幾年也是這樣過的。

  僅僅擁有一座孤島的城市自然不可能準備出多麼奢華的宴會，哪怕這座城市算得上是發達的貿易中心。在布拉德克宮的宴會裡，食材最貴的居然只是那兩頭烤豬，其餘的基本都是靠海城市必見的海鮮——這裡的海鮮大餐遠沒有後世的美文，廚師們只不過是把捕獵到的海魚烤熟，用新鮮菜葉包裹後便送上餐桌。

  不過值得表揚的是，利雅人的烤魚口感不錯，遠比理察在庫班島上的廚師煮的要好。

  布拉德克宮內部一片歌舞昇平，好不熱鬧，高大的宮牆外則是暗流涌動。趁著城防軍在軍營享受王室分發的美酒時，在城市街區的各處，一場前所未有的動亂即將來臨。

  「利雅的人民，請聽我一言！」

  「我們所擁戴的國王正在布拉德克宮享受著整個王國的財富，他將美味的酒水倒入池子裡洗澡、將昂貴的烤肉掛在架子上，如同林子般密集，哪怕是這些烤肉發臭腐爛都不肯分給正遭飢餓的平民。」

  「為了國王陛下的生日，多少人散盡家財，就為了送出讓國王與官吏滿意的禮物，免遭嚴酷刑法的懲罰。」

  「利雅的人民，這就是我們擁戴的國王陛下，我們將他視為神明，他將我們視為螻蟻，並放縱手下的走狗隨意欺負我們！」

  「你們願意看見自己的家人或自己認識的人被官吏隨意打罵，只因為他們沒及時讓出一條道嗎？你們願意看見早上還和自己打招呼的鄰居下午就被以某種可笑的罪行而被抓進老鼠遍地的地牢嗎？」

  「不！我不願意看到！」

  「利雅的人民，我們不能再忍受國王的欺壓！我們應該奮起反抗！將腐朽的國王趕出布拉德克宮，將國王的走狗統統殺死！」

  「奮起反抗！！！」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叛亂，在發布煽動性的演講後，一個個箱子被右臂綁著白條的青年人從屋內抬出，打開後，裡面是一柄柄質地粗糙的長矛。

  「讓我們向軍營進發，勸說城防軍加入我們的隊伍，如果他們不同意，就消滅他們！」

  「向軍營進發！向軍營進發！向軍營進發！」

  幾乎在同一時間，城區各處響起連天高呼，接著，一群群服飾破舊的平民高舉亂七八糟的武器，沿著街道向靠近港口的軍營前進。

  然而，軍營里的城防軍士兵還在享受著十分難得的美酒，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些高舉火把與武器朝自己包圍過來的一條條火龍。

  另一邊，留守在宮牆上值班的禁衛軍士兵很快發現城區的動亂以及那一聲聲震天呼喊，在初步的判斷後，這些王國最精銳的士兵選擇敲響警報。一時間，示警的清脆鈴聲響徹在整座城市的上空，不管是軍營內酒醉的士兵還是宮殿內的賓客，皆被這萬年不會敲響的鈴聲驚醒。

  「是布拉德克宮的警鈴，快點集合！」

  軍營內，城防軍將領在聽見鈴聲後瞬間清醒，猛地從自己的座位上彈起，拿起掛在牆邊的佩劍就衝出房間，高聲喊道。在他的面前，紀律性底下的城防軍士兵歪歪扭扭的散布在軍營校場上，一些人甚至已經爛醉如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集合！集合！」

  看著這些不爭氣的士兵，將領憤怒地咆哮道，然而就在他喊完幾秒後，一個士兵跌跌撞撞的向他跑來，直接跪倒在地上，用著驚恐的語氣說道：「將，將軍，軍營外全是亂民，他們都拿著武器，看樣子是準備造反了！」

  「造反？」

  將領聽完那士兵的話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在地，好在他身旁的親兵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等站穩後，將領深吸一口氣，用不敢置信的語氣問道：「那些平民，真的要造反？」

  「看樣子是的。」士兵哭喪著臉說道，「將軍，那些亂民把通往軍營的幾條街都堵得嚴嚴實實的，我們只能死守軍營了。」

  「嘶——」

  將領聽後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推開身前的士兵快步朝軍營大門的塔樓跑去，當他登上塔樓後，眼前的一切讓他只感覺手腳冰涼，只見軍營外的空地上，赫然擠滿了手持火把與武器的亂民，這些亂民就亂鬨鬨的站在那裡也不進攻，還是讓他心生恐懼。

  就在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右臂綁著白條的年輕人，他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軍營大門前，高聲喊道：「城防軍的士兵們，我們的目標是推翻國王，重新換上一個新的國王。我們不願意與你們刀兵相見，只要你們能放下武器，打開大門，投降我們，你們之前做過的所有惡事既往不咎！」

  「推翻國王！」將領心中大驚，下意識想要出口呵斥，但最後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看了看軍營外幾乎無窮無盡的亂民，再看看軍營內已經散失戰鬥力的士兵，心中權衡利弊，還是選擇了從心。

  「我是城防軍將領哈伯德。」將領高聲喊道，「我代表城防軍向你們投降，只求你們說話算話！」

  「好，只要你們打開城門放下武器，我們不會為難你們。」

  那年輕人接著喊道，聽完他的話，城防軍將領哈伯德嘆了口氣，在親兵的攙扶下走下塔樓，並親眼看著軍營大門被緩緩打開。

  接著，他閉上雙眼，任憑無數亂民歡呼著衝進軍營，他心裡很清楚，利雅王國恐怕要徹底被掃進歷史的塵埃了。

  「城防軍已經投靠我們了，兄弟們，繼續向布拉德克宮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