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結束

  這是林立第一次殺人，雖然是在幻境裡，但真實度與現實無異，他有些乾噦，卻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拔出染血的鑽石劍，林立一臉疲憊地走向姜月。

  姜月一改剛才的恐懼，眼含笑意的看著他。

  「當初要是遇到你就好了。」

  林立張了張嘴，只是「嗯」了一聲，坐在了她旁邊。

  「給你們添麻煩了。」

  姜月繼續說道。

  林立本想說不麻煩，但是轉念一想，確實麻煩，只能默不作聲。

  「你該醒了。」

  姜月說完這句話，她的身形開始渙散，整個世界也隨之破碎。

  林立猛然從夢中驚醒，他周圍陌生的環境有些疑惑，還好，胡桃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晶瑩的口水躍躍欲滴。

  摸了摸身上，鬆了一口氣，還好，我還是乾淨的。

  把額頭上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揪下來甩到一邊，林立走下了床。

  「唔~」

  沒有睡死的胡桃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你醒了？」

  「這是哪兒？」

  「望舒客棧，你暈過去之後就被我本堂主帶來了。」

  「姜月呢，那女鬼。」

  「女鬼，她沒追上來，應該還在無妄坡，哎，大半夜你要去幹嘛？」

  林立急匆匆走出房門，胡桃也一抹嘴角跟了上去。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疑似追趕著走出客棧，老闆菲爾戈黛特托腮喃喃道：「自古情深留不住啊。」

  ……

  很快，林立和胡桃走到了荻花洲處的七天神像，林立抬頭看了一眼岩神像，創建一個坐標點後，繼續往無妄坡方向走去。

  與至冬女皇給的模組不同，觸碰神像就會直接開啟模組，以林立當前的等級，只會承受巨大痛苦，還不一定成功。

  所以這事先放一放，等等級上去再說。

  很快就來到了無妄坡，期間林立也給胡桃做了一些解釋，大概就是他在做夢的時候已經把問題解決了，讓胡桃連連稱奇。

  什麼時候本堂主能在夢裡把七七給藏起來就好了。

  來到姜月的葬身地，就和幻境裡一樣，一個女子癱坐在馬車旁，她身上的玻璃結晶正在一點點剝落，眼中光芒越發萎靡。

  看到這裡，胡桃正要動手準備物理超度，卻被林立攔了下來。

  姜月淒涼一笑，緩緩說道：「怨氣散了，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多謝你對她的照顧，這東西你應該需要吧。」

  說著，姜月雙手捧出一串數據，正和當初熔漿怪物掉落的一般無二。

  林立點了點頭，接過數據，他沒有立即吸收，而是問向姜月：「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姜月皺著眉頭思索一下，又搖了搖頭說道：「一開始我只不過是沒有任何能力的遊魂，是那個黑袍人找到了我，這東西卻不他給我的，應該是有人以他作為媒介，別的我也不清楚。」

  說到這裡，姜月的身形一陣劇烈顫動，她聲音一卡一卡地繼續說道：「我…聽…他說過，一個…名字，黑木。」

  說完，她的身形徹底消散，地面上空空如也，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林立若有所思，胡桃一頭霧水，什麼什麼啊，本堂主錯過了什麼嗎？倆人的對話怎麼完全聽不懂？

  關於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幻境中與姜月意識共通時林立已經完全明白了。

  看著瞪著一雙大眼睛滿臉疑惑的胡桃，林立看向一地白骨搖了搖頭說道：「先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到了胡桃的老本行，林立就在旁邊幫襯著，一邊跟她解釋起事情的經過。

  大概在五六年前，姜月也就是女鬼，駕馬車載人前往輕策莊，途中遇到劫匪，本想破財消災，卻沒想到那賊人起了色心，抓著姜月欲行不軌。

  此時，車上人明明多過賊人，卻因為怕引火燒身，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

  後來心灰意冷的姜月便駕著馬車衝下了山崖，一車人葬身崖底。

  「然後呢？姜月變成鬼後又怎麼樣了。」

  將全部白骨入土，胡桃坐在一個墳頭旁問道。

  林立在石頭上刻出「月」字最後一個筆畫，繼續說道：「姜月死後被怨念侵蝕化作惡鬼，將路過行人拉入她製造的幻境，也就是那個村子，所有人都以她的劇本演繹著不同的人生。而她本人，則是用僅存的一絲善意化作採藥女姜月。」

  林立沒有說姜月變成惡鬼是因為巫師，因為和胡桃解釋起來太複雜。

  姜月口中的「她」受到林立的照顧，便是她內心深處的自我，始終被禁錮在那一天無法脫身的另一個姜月。

  把屍骨都埋好後，林立領著胡桃走向那所破爛村子。

  在幻境中簡陋的村子，現實中卻是破爛不堪，屋頂上的瓦片都已經沒幾片。

  叫醒在裡面昏睡著的行人，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臉的茫然，就好像做了一場大夢，在夢裡有一個叫姜月的好姑娘。

  看著行人互相攙扶著離去，胡桃忽然從心底產生一個疑問，她看著林立問道：「那為什麼她每次都要放走一個人呢？本來我以為是有一個人想要救她，所以變成鬼後每次都放走一個人。」

  林立撓了撓臉，乾笑著說道：「誰知道呢。」

  他沒有告訴胡桃，在車上有一個人是姜月的丈夫。

  「算了，反正事情解決了，本堂主也該回璃月港了。」

  看了看一眼蒙蒙亮的天色，胡桃忽然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可惜，望舒客棧住宿很貴的，都沒怎麼睡。」

  兩人迎著朝陽走下山去，沿路上被怨氣腐蝕的花草雖然衰敗，但卻從一旁又生出新的嫩芽。

  「過了晚上就是白天啊。」

  林立說了一句廢話。

  走到無妄坡下，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孩站在路口。

  走近後林立一看，可不就是那天嗷嗷著要等老婆出來的男人嘛。

  「怎麼，等到老婆了嗎？」

  林立隨口問了一句。

  男人搖了搖頭，緊緊握住兒子的小手。

  林立也沒說什麼，與男人擦肩而過，小男孩有些好奇的扭過頭看向他，眼睛裡面亮晶晶的，眉眼間倒是和姜月有些神似。

  路上一邊走著，林立拿出那串數據，和之前一樣被神之眼吸收進去。

  『創始座』又點亮了一枚，『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