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眾神之下，眾生之上

  對於三月聖城的每一個人來說，今天都是最特別的一天。

  他們永遠無法忘記親眼看到的那一幕。

  璀璨的白光被漫天血雨染紅，升起的白月在萬眾矚目中破碎，然後消失。

  神靈隕落！

  每一個信徒都在這一瞬間，感覺到好像失去了什麼，仿佛最重要的東西被人硬生生從身體裡奪走，迷茫，悲傷，各種負面情緒全部爆發。

  他們從來沒像今天這麼難過，感覺生活失去了樂趣。

  整個世界一片灰暗，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動力。

  我們的神……死了？

  我們為什麼還要活著？

  一個不滿15歲的少女看向手邊的菜刀，然後慢慢走過去，拿起來。

  她沒有勇氣殺人，也沒勇氣自殺，一直在這場戰亂中瑟瑟發抖。

  但現在，她終於做出了選擇。

  她還是沒勇氣抹脖子，不過聽說隔斷手腕上的動脈經脈，時間長了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而且這種死法不會痛苦，甚至會很快樂，很享受。

  那就試試？

  又過了幾分鐘，她將菜刀放在手腕上比了比，猶豫了好久。

  菜刀終於落下。

  因為害怕所以用力，但她力氣太小，刀刃嵌入了骨頭裡，血液慢慢流淌出來。

  她忽然開始害怕。

  我真的要死了嗎？

  怎麼就忽然不想死了呢？

  什麼都不懂的她，連忙將菜刀拔出來，打算找什麼東西包紮。

  但她做不到了。

  那一刀耗盡了她的力氣和勇氣，也讓本來就很虛弱、又被白月女士奪走精氣神的她，根本沒辦法起身。

  失去了刀刃的阻擋，血液從血管中流淌出來，比之前快了幾倍。

  手腕處隱隱作疼，不過很快痛感消失，只剩下麻木。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一雙好看的大眼睛變得無神，卻在迷茫中看到了神國。

  銀月沒有真正的神國，只有人間神國，但她這一刻卻無比肯定，那就是她的神國。

  每一個信徒的心裡都有一個神國，那才是真正的神國。

  神國中有一個長著翅膀的女神，被金白色的光芒包圍。

  難道她就是月神？

  可是月神不是死了嗎？

  她不知道，這一刻也沒辦法過多思考，下意識的朝著月神頂禮膜拜。

  一道白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手腕不再麻木，隱隱作疼。

  然後痛感消失了，傷口痊癒。

  她開始恢復力氣，精神也變得充沛起來，這才開始後怕。

  我的月神呢？

  她睜眼，看到了月光。

  在桌子板凳上，在大地門窗上，在窗外的建築上，在天上。

  在三月聖城的每一處流淌。

  她連忙衝出去，看到了一輪明月。

  「月神……」

  噗通！

  她跪在地上，彎腰低頭，虔誠祈禱。

  ……

  ……

  「果然，她是最合適的月神人選。」

  看著天空中還在融合神格的艾維娜，高文知道自己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艾澤拉斯只有一位真神，就是月神艾露恩。

  艾維娜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烏鴉，後來因為充當艾露恩的信使，從而變成了荒野半神。

  可以說從一開始，她就和月神、月亮親近，和相應的神職貼合。

  所以神職不需要通過獻祭和賜予，她就可以直接融合月神神格，吸引月神權杖。

  這樣也好，省了手續費……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能省一點是一點，小姐姐的私房錢夠多的了，也不能一直慣著不是？

  「教皇冕下。」

  本尼迪塔斯從遠處走過來。

  看到周圍的情況有些震驚，看到艾維娜的情況有些羨慕，而當看到高文的情況時，直接瞪大了眼睛，聲音顫抖：「您的身體……」

  「神格破碎而已，不重要。」高文笑笑。

  確實不重要。

  封神難。

  點燃神火難，積累神力難，孕育神性難，凝聚神格更難，想要獲得神職，難上加難。

  神靈比凡人更珍惜生命，只要能活下去，就不會冒險，所以沒有哪個傻瓜會自爆，大不了投降，給其他神靈當屬神，以後還有「翻身奴隸把歌唱」的希望。

  但對於高文來說，無所謂。

  神格嘛，想要再凝聚就是。

  很簡單。

  自爆後，所有神性力量全部潰散，朝著四面八方瀰漫，連獻祭都沒機會，但這些神性力量留在了三月聖城，滲入了大地彌散在天空，留在了萬物眾生體內，至少能幫這裡的信徒改善體質，增強信仰。

  而對自己本身沒什麼好處，但對即將成為月神的艾維娜來說，好處多多。

  「給艾維娜修建一處月神殿，將拜月教改名為月神教，找個人當教皇，負責管理這裡的一切。」

  高文淡淡的道：「月神教會隸屬於艾澤拉斯教會，教皇比你低半級。所有月神教眾都是艾澤拉斯教會的信徒，要注意引導和宣傳。有事多和艾維娜商量，明白嗎？」

  本尼迪塔斯連忙低頭：「遵命，教皇冕下。」

  「好了，忙你的吧。」高文擺手。

  本尼迪塔斯連忙離開。

  整個三月聖城百廢待興，他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型號「月神」還在，能在一定程度上約束和管理信徒，整個銀月的信仰體系不會崩，只會更好。

  本尼迪塔斯以前雖然貴為聖光大主教，但管的人並不多，哪像現在這樣，一下子成為上億人的主宰，一人之下……一群神之下，億萬人之上。

  感覺真好。

  「還差最後一步……」

  高文喃喃自語，抬頭望天，看向那顆耀眼的紅月。

  紅月女士的化身被困其中，上面還有一部分屬於月神的神格、神性、神力，必須拿回。

  另外……

  白月和紅月各有各的打算，沒時間慢慢調教。

  當斷則斷，越快越好。

  「只能採取強硬手段！」

  高文轉身，朝著遠方飛去。

  縱然實力下降的厲害，他還是遠古雙頭龍，媲美半神，安全不是問題。

  很快飛過半個銀月，高文終於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垃圾場」。

  眼前是密集的高科技產品，有汽車有飛機，有各式各樣的電器，甚至還有宇宙飛船。

  這些文明的產物，全部被扔在這裡，被破壞，被銷毀。

  這是毀滅文明、毀滅民智的手段，神靈需要的是聽話的牧羊，而不是聰慧的人類。

  牧羊的智慧對神靈來說，是潛在的隱患，智慧能讓牧羊擁有文明，文明能讓牧羊建造通天塔，挑戰神靈的尊位，決不允許。

  高文對這些不感興趣。

  所有宇宙飛船都被破壞，他不會修，修好了也不會開。

  真正吸引他的，是埋在垃圾堆下面的東西，一個雖然被破壞、但修一修還能用的傳送門。

  作為卡羅爾星的衛星之一，這裡本來就和卡羅爾星、另外兩顆衛星之間，有非常便捷的交通方式。

  比如宇宙飛船，比如傳送門。

  好歹也是傳送大師，真要是給他足夠的時間，建造一座真正意義上的超遠距離傳送門不成問題，而衛星與衛星之間的距離，實際上並沒有遠到要用星際單位計算。

  幾十萬公里而已。

  這樣的傳送門並不會比安布羅修斯的跨位面傳送門複雜，難度上小了很多，更何況只是修復。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撿垃圾……」

  高文搖頭，化身巨龍，埋頭苦幹。

  汗水和垃圾齊飛，很快清出了足夠大的區域。

  露出下方50英尺的高的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