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暗道的盡頭

  高文很想說：

  承諾是該兌現的，但關鍵是你值不值得啊！

  為了兌現承諾墮入黑暗，還要失去自由和靈魂，這代價也太大了，回報和付出不對等，誰干？

  另外，我真沒宣誓效忠你，法師是不會幹這種事的，咱們就是僱傭關係，你給我錢，我給你幹活，赤裸裸的金錢交易，咱們能不能純潔點，別牽扯那麼多？

  再說了，真要是僱傭我，佣金你付得起？

  幾根扭曲的暗影觸手纏繞身體，冰涼冰涼的，提神醒腦，效果不錯。

  至於迴蕩在腦海中的上古之神低語，實際上就是麥爾朗恩的低語，倒也不算很強，顯然麥爾朗恩也沒能認出自己，沒能感知到自己的真實實力。

  這很正常，畢竟不是真身降臨，甚至連血肉形成的分身都沒有，精神力量透過眾神封印，又被光明的力量壓制，能配合暗影能量控制這些不那麼強的法師、戰士就不錯了，還想其他？

  做神，不能太貪心。

  很顯然，巨鷹大帝瘋了。

  這傢伙不惜代價，想要將忠於他的人轉化成使用暗影能量的黑暗職業者，從而提升實力，來對抗光明。

  這麼做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高文看到，那些實力較差的法師、戰士，一瞬間就被麥爾朗恩的低語控制，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褪去血色，印堂發黑嘴唇發紫兩眼無光，被暗影能量侵蝕，身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灰色符文。

  不管是法師還是戰士，身上都出現了很強的能量波動，現在他們都變成了黑暗職業者，暗影能量就是他們的手段，一定要從基本職業來劃分，應該算是暗牧，而且還是實力很強的暗牧。

  麥爾朗恩的低語，必然直接賜予他們相關的知識和技能，而有些法師甚至根本不需要蠱惑，知識本身就是對他們最大的誘惑，他們願意為了知識犧牲一切，生命，青春，家人，肉體，還有靈魂。

  只要能得到更多的知識，接觸到更高深的法術，他們願意付出一切。

  對於某些極端法師來說，甚至包括自由。

  皇室成員們大部分一臉茫然，顯然連他們也沒想到會這樣。

  這麼複雜高深的魔法陣，顯然不是臨時刻畫的，光準備就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巨鷹大帝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算沒有這些天的突發情況，他也會和深海教會合作，藉助黑暗的力量來對抗光明，甚至驅逐光明。

  對於真正的帝王來說，王權是高於一切的，只要能確保王權的高高在上，那麼這個國家的屬性是光明還是黑暗，再或者其他什麼，不重要。

  有些人寒心，甚至害怕。

  光明教會統治了這個國家幾千年，光明信仰深入人心，大多數皇室成員也是光明眾神的信徒，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都在說光明眾神才是偉光正的，黑暗眾神是邪惡的、骯髒的。

  現在忽然發現自己的大帝，居然真的和深海教會合作，這種打擊是毀滅性的，立刻就有人叫嚷，甚至咒罵，甚至還想動手。

  然後就死了。

  這一刻，巨鷹大帝表現得異常冷酷。

  這時候人們才想起來，這個被神權牢牢壓制的帝王，是殺了3個兄弟、2個姐妹才登上帝位的，而在此之前，他曾經擔任過將軍，領導和獸人帝國的戰爭，屠殺過不知道多少獸人，是赫赫有名的「獸人之敵」。

  大帝的意志，壓迫在所有人心上，他們噤若寒蟬。

  就連最受寵的小公主蘇菲亞，這時候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無比焦急的看著自己的老師，然後聽到了老師的傳音。

  「別擔心，我沒事。」

  聲音平靜中充滿了自信，小公主的心立刻定下來了。

  一次次精神暗示，讓小公主堅信：

  老師是最強的，最了不起的，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他絕對不會有事的，就算神死了魔滅了，老師也會好好的活著，這就足夠了。

  而在大帝的身邊，三名傳奇職業者和幾位大臣、皇室重要成員，臉色依然平靜，顯然他們是知情者，也是整件事的參與者，魔法陣也許就是他們負責刻畫的，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們準備的。

  「看來，巨鷹大帝打定主意拼死一搏了。」

  這是好事。

  現在整個世界都在關注艾澤拉斯教會和艾澤拉斯王國，關注他高文，因為近千年來最大的事，都和艾澤拉斯有關。

  當然也有順便關注沉默冰川、冬季女神、農業女神的，但問題是這些人這些地方，也都和自己有關！

  很顯然，高文已經成了全世界最火的人，最耀眼的明星……這不是好事，很容易出事。

  如果目光能殺人，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幾萬幾億次了！

  雖然從那以後，最近這段時間整個世界都焦躁了，除了好幾件大事，有兩個半神被弄死，有一座傳奇之城被毀，就連龍族都開始活躍起來，不少一直很有名氣、或者沒幾個人聽過的傢伙，惹了不少事，但和高文比起來，顯然差遠了。

  屠神這種事，真的是千年以來頭一回！

  被眾神關注，卻沒有和眾神匹敵的實力，很容易出問題的。

  現在巨鷹大帝要拼命，這是人類幾大帝國之一，而且還牽扯到了深海教會和光明教會，這麼一來，大家的目光就會集中在帝國和兩大教會上，他高文就會輕鬆很多。

  暗影能量不斷鑽入體內，這讓高文甚至感覺到一絲愉悅。

  一人兼著八個職業，高文來者不拒，對別人來說足以改變職業和屬性的暗影能量，對他來說更像是補品，只不過這些補品是加了料的，蘊含著麥爾朗恩的精神意志，只要吸入體內，就會受到他的影響。

  當然，高文不會。那點兒料對遠古巨龍+高階半神來說，連地溝油都算不上。

  在四個傳奇職業者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打算做點兒什麼，那樣會暴露自己，巨鷹大帝的後手絕對不止這些，高文現在是遊戲心態，就想當一個參與其中的旁觀者，權當看戲。

  所以他任由這些暗影能量鑽進體內，「轉化」自己，很快印堂發黑嘴唇發紫，和其他高階法師一樣，看起來就好像被暗影侵蝕，被麥爾朗恩腐化，變成上古之神的信徒。

  本來就是牧師，還需要偽裝？

  這很刺激，很有意思，在幾位傳奇的眼皮子底下偽裝，相當於間接和麥爾朗恩交手。

  之前被麥爾朗恩隔著暗影裂隙看了一眼，高文吃了大虧，服氣是肯定服氣的，不爽是必須的。

  現在等於扳回一城，雖然有阿Q精神的成分，但總歸是贏了。

  承讓！

  ……

  ……

  「他們怎麼樣？」巨鷹大帝忽然問道。

  身為一名純粹的戰士，他體魄強健，但精神感知能力不算很強，在魔法領域雖然不能說一無所知，但知道的還是很有限，只能粗略從氣勢上判斷，這些被轉化者要比之前強大了不少。

  但具體強大到什麼程度，就只能由專業人士判斷了。

  「深海之神的恩賜，讓他們得到了相當於高階牧師級別的暗影能量——一小部分更強一些。法師們被轉化成了暗牧，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黑暗法師』，牧師不會奧能法術和元素法術，他們會。新的能量，讓他們的實力提升了一個檔次，當然戰士們的提升更大。」

  傳奇法師「切爾諾」仔細感知了一番，然後說道：「他們成了施法者，類似於光明神殿的神殿騎士。嚴格意義上說，應該是和傳統聖騎士對立的黑暗騎士。戰士相比起施法者一向弱勢，但黑暗騎士……只會更強。」

  「具體有多強？」巨鷹大帝有些不滿。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在光明半神和熾天使面前，再怎麼強大的黑暗法師、黑暗騎士，也不算什麼。」

  切爾諾提醒道：「陛下……不，哥哥，最好的選擇我跟你說過。放棄這裡，離開。世界很大，總有我們生存的空間，光明教會不會刻意追殺我們，深海教會也不會。這個世界越來越亂了，連阿瓦隆之神都死了，凡人帝國沒必要去爭……」

  「但這是我的帝國！」

  巨鷹大帝冷哼一聲，然後怒斥道：「它不能在我手裡斷送！這話不要說了，你要麼幫我，要麼離開！」

  「唉！」

  切爾諾嘆氣，搖頭。

  就知道會這樣。

  其實雖然勸哥哥走，但自己就真的能忍心，能拋下這一切？

  哥哥更在乎大帝的位置，更在乎這個祖祖輩輩開闢和守護的帝國，但他更在乎的，是帝國能給自己帶來的財富和便利：

  一座耗費幾百萬金幣的法師塔，一整套傳奇裝備，大量為自己服務的僕役、追隨者，漂亮聽話的女僕，聰明勤奮的學徒，最多最好的施法材料和鍊金材料，已經天生就有的高端人脈。

  離開帝國，這些就都沒了。

  從頭開始，對切爾諾來說也不容易，想到得到現在擁有的一切，幾乎不可能，想要更進一步，創造更多、更好的傳奇法術，成為高階傳奇法師，也許有生之年都沒機會了。

  怎能甘心？

  但不甘心又能怎麼辦？

  或許，還有最後一個選擇……

  再一次搖頭，切爾諾心想還不是時候。

  哥哥不打沒把握的仗。

  雖然這一次沒準備好就被迫決戰，但哥哥一定準備了很多後手，先拼一拼再說吧！

  本來還可以再等等的。

  誰能想到，布魯爾主教和傑弗里公爵居然出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許只有麥爾朗恩和深海教會的高層才知道。

  深海教會也許會出手，但絕不是現在。

  他們坐山觀虎鬥，除非皇室展現出足夠強大的力量，確定合作是有機會擊敗光明神殿的，深海教會才會冒險出手。

  「如果艾莎公主還在的話……」

  切爾諾想起那位最耀眼的法師公主，搖頭輕嘆。

  艾莎公主當年就是高階傳奇法師，巨鷹帝國能有今天這麼大的疆土，她功勞不小。

  然而就在帝國蒸蒸日上的時候，她忽然離開了，離開了這個世界。

  不是死了。

  根據文獻記載，艾莎公主找到了奧術帝國時代的一個殘破傳送門，動用能讓一名傳奇法師傾家蕩產的珍貴材料，將傳送門修復，打開，離開了這顆星球，去往星空深處。

  沒人知道到底去了哪裡。

  傳送門雖然修復，但實際上遠遠比不上原來，很多材料都是替代品，艾莎公主進了傳送門之後，傳送門很快就崩潰了，之後那麼多傳奇法師，就沒一個能修復的，甚至連解析都做不到，太複雜太艱深。

  艾莎公主三百多歲的時候，看起來還很年輕，顯然是找到了延長生命的方法。

  如果她還在，活到現在，恐怕早就成法師半神了，封神都有可能。

  有她在，巨鷹帝國就有了最大的靠山，也不至於在2000年前，被光明教會入侵，神權凌駕於王權之上。

  「如果她還在，她早就死了，被光明教會殺死了！」巨鷹大帝冷冷的道。

  切爾諾微微一愣，隨即苦笑。

  還真是這麼回事。

  這個世界只有傳奇法師，沒有法師半神，至少沒有純粹的法師半神。

  僅有的那幾位法師半神，要麼加入了神靈教會，要麼就是有矮人帝國、精靈帝國、納迦帝國撐腰，不然早死了。

  眾神對法師忌憚無比，不會允許法師單憑法術成為半神的。

  所以那些有能力、有機會成為半神的法師，都想辦法離開這個世界。

  宇宙很大，星空廣闊，總會有屬於他們的地方，留下來要麼停滯，要麼等死。

  艾莎公主走了。

  幸好，她為後人留下了本錢，在這個世界立足的本錢。

  有些東西很多人都知道存在，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包括他。

  艾莎公主留下來的某些東西，只有歷代巨鷹大帝才知道。

  而現在，他終於也能知道了。

  「黑暗法師和黑暗騎士留在這裡。」

  巨鷹大帝抬手，一枚戒指瑩瑩閃光，地面的磚石開始變化，很快出現了一扇門。

  石門打開，露出了幽深的階梯，通往不知何處。

  「其他人跟我來！」

  巨鷹大帝當先走了進去，其他人紛紛跟上，主要是皇室成員。

  蘇菲亞猶豫了一下，聽到高文的傳音，還是跟了上去，最後是切爾諾。

  他施法，石門緩緩消失。

  高文忽然向前一步，一具身體留在原地，是幻象，非常真實的高等幻象，高階法師也分辨不出來。

  而他本人已經隱形，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進入石門。

  下一刻，石門關閉。

  幾分鐘後，大量神殿騎士和光明神官闖了進來。

  一場血戰爆發。

  此時此刻，高文遠遠跟著巨鷹大帝等人，感受到周圍空間的變化，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居然是艾莎公主留下來的暗道，「不存在」的折迭空間！

  不過不是之前那條，不止一條。

  狡兔尚有三窟，何況艾莎公主。

  幾十人一路往下，速度倒也不慢。

  為了節省時間，切爾諾甚至召喚了風的力量，加快速度。

  但也足足用了十分鐘，他們才終於走到暗道盡頭。

  然後看到了一扇門。

  「你們留在這裡。別擔心，這是艾莎公主留下的折迭空間，光明教會也不會發現，很安全。切爾諾，你跟我來」

  巨鷹大帝打開門，帶著切爾諾走了進去。

  高文跟上，看到了驚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