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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56:57 作者: 艾魚
    宋楹微抿了抿唇,隨即淡笑說:「對我來說,原因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最終來了。

    晏承舟沉默了片刻,卻還是把這些年他經歷的所有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他九歲那年,父母離婚,父親霸占了外公留給母親的公司,母親對父親心灰意冷,帶著他離開了沈城,去了南城開啟新生活,也因此認識了小他兩歲的新鄰居宋楹。

    此後八年,他們一起去學校上課,放了學一起回家,經常去對方家吃飯,熟悉到甚至已經把對方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他十七歲那年,母親去世,父親賀銳山不顧他的反抗和排斥,強硬地要把他帶回賀家。

    他一個沒有任何權勢的高中生,無法與之抗衡,只能被賀銳山帶走。

    可當時的賀銳山早已經二婚並且有了雙胞胎兒子,賀家哪裡容得下他這個前妻生下來的兒子。

    於是,晏承舟被賀家送去國外,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國外獨自念書生活,前幾年賀銳山讓他接觸了國外公司的業務,他憑藉出色的能力贏得了賀銳山的欣賞,這才慢慢有機會接觸國內公司的業務。

    現在晏承舟正在深入公司內部,一點一點安插自己的人手,等有朝一日,他會把本就屬於母親的公司拿回來。

    這十年來,他不是不知道宋楹的消息,他知道她的行程,他會去電影院看她拍的每一部電影,但卻從未出現在她面前。

    因為晏承舟不敢被任何人知道,宋楹是他的軟肋,他怕賀銳山到時候用宋楹來威脅他。

    一個有手段的資本家想讓一個沒什麼後台的女明星受到傷害,辦法可太多了。

    他賭不起。

    所以在沒確定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護住她之前,他沒有來找她。

    不是不想找她,只是因為怕給她帶來災難。

    宋楹其實是完全理解他的。

    就算他不對她說任何解釋,她也不會責怪他半分。

    他當初說他一定會回來找她,但並沒有要她等他回來找她,是她自己心甘情願要等他的。

    就算最後他不來,再也不出現,她也不會怨他。

    因為等他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他無關。

    兩個人聊了很多很多,夜已經很深了,窗外的飛雪還在飄。

    宋楹和晏承舟挪步到落地窗邊,兩個人安安靜靜地欣賞著從夜空中不斷下墜的雪花。

    在這個寂靜寒冷的冬夜裡,宋楹常年冰封的心終於慢慢融化開。

    忽而,晏承舟的手機突兀地響起了來電鈴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後起身。

    在捏著手機離開之前,晏承舟對宋楹說:「我去接個電話。」

    宋楹點了點頭,笑著說:「去吧。」

    隨即,晏承舟步履匆匆地上樓進了書房。

    宋楹一個人望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她的思緒隨著飛舞的雪花飄回了十年前那個盛夏。

    雖然是在暑假期間,但宋楹也要去舞蹈班訓練。

    那天中午她要去附近吃午飯時,看到了等在舞蹈班外面的晏承舟。

    他母親最近才去世,這幾天他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宋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每天回家後去對門找他,陪著他。

    宋楹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她步伐輕盈地跑到他面前,很驚喜地問:「承舟哥,你怎麼來啦?」

    晏承舟只垂眸望著她,眼底藏著不舍和難過,沒有說話。

    頭頂的陽光熾烈,宋楹仰起臉來看他的時候被日光刺了眼,不得不皺起眉心眯著眼看向他。

    她剛抬起手遮在頭頂,人就被晏承舟握住手腕,拉去了旁邊的樹蔭下。

    樹下蟬鳴不斷,風吹過來,熱浪直往臉上撲。

    在晏承舟說話之前,附近先響起了一陣細弱的小貓叫喚。

    「你聽,」宋楹眼睛亮亮地對晏承舟說:「有貓叫!」

    她說完,循著聲音就開始俯身找起貓來。

    然後在綠化帶里發現了一隻紙箱子,裡面是一隻只有兩三個月大的小橘貓。

    宋楹把紙箱子抱過來,放在地上,她蹲在紙箱子面前,伸手撫摸著小橘貓,很開心道:「它好可愛哦!」

    「承舟哥,」宋楹仰頭看向他,笑眼彎彎道:「我們養它吧?」

    晏承舟緩慢地蹲在她面前,他們之間隔著一個裝著小貓的紙箱子,卻好像已經被迫隔開了好遠好遠。

    晏承舟也伸手摸了摸小貓,他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宋楹的,兩個人都瞬間縮回了手。

    宋楹感覺自己胸腔里的心跳砰砰砰的,惹得她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她故作鎮定地又問了他一遍:「承舟哥,你跟我一起養它嘛?」

    語氣乖軟的像在對他撒嬌央求。

    晏承舟最終卻只對她回了句:「對不起。」

    宋楹有些茫然地望著他,目光很不解。

    不等她問他,他就主動說:「我要走了,楹楹。」

    宋楹不懂他的意思,傻傻地問:「去哪兒?」

    「沈城賀家。」晏承舟說完,頓了頓,繼續道:「今天下午就走。」

    蟬鳴聲突然變得聒噪刺耳,叫的宋楹的耳朵嗡嗡響。

    她像是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訥訥地和他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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