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博弈的心思

  羅馬終究是羅馬，在擺脫了陰影之後，迅速恢復到了原本的氣魄。

  他們只是一時間被打蒙了，就像是阿富汗炸毀了一艘美利堅航母一般。

  但是當恢復正常之後，他們迅速開始調整心態，不在輕視帕提亞，各種防禦計劃被接連提出。

  就像是奇亞諾提出的斷橋收船就得到了加納西斯的認可。

  「塔奇托，你率領你的軍團將底格里斯河更遠的上下游浮橋全部焚燒搗毀，所有渡船全部集中收繳過來，收繳不起來的全部砸碎，奇亞諾這個計劃很好，就交給你執行了。」

  命令下達之後，加納西斯覺得不是很妥當，又繼續補充道。

  「狄蘭迪，伱帶領十二軍團協助塔奇托，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項任務。」

  被點名的狄蘭迪一臉的悵然，講道理，他根本不是十二軍團的正派鷹旗軍團長，本來這隻部隊是馬爾凱帶的，但是他作為馬爾凱的家族後輩，這一次也是頂替馬爾凱來鍍金的。

  結果現在鍍金沒鍍成，搞不好還要把自己的前途榮譽全部搭進去，以至於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呆滯，不是他不想，實在是他興奮不起來。

  「狄蘭迪！」加納西斯見狄蘭迪沒有回應，不由得提高了自己的聲音。

  「是，我明白了！」狄蘭迪回過神之後，點了點頭，示意加納西斯自己收到了。

  加納西斯瞪了狄蘭迪一眼，但是也沒說什麼，鷹旗軍團長，即便是暫代的也是很特殊的，蠻子軍團長可以殺了立威，但是鷹旗軍團長絕對不行。

  不過他們現在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也不擔心狄蘭迪會不盡力，至於態度，他現在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其實加納西斯也不是全然沒做準備，但是他實在是沒有料到，被壓著打多年的帕提亞突然崛起，再加上一系列的輕敵意外，直接把局面全部葬送。

  不得已，他現在只能採用清野壁堅的方式來拖延時間。

  即便是慘敗一場，他也依舊認為，只要羅馬援軍一到，帕提亞的威脅迎刃而解。

  「菲利波，有你帶弓箭手軍團進行偵察，一旦對面的帕提亞有異動，立刻前來通知我，其他人與我一起加速構建防線。」

  加納西斯不斷地下達著命令，有的人會被逆境所壓垮，有的人會在逆境中升華，而加納西斯顯然是後者。

  一場大敗，政治上的失利，主動承擔的致命責任，這些都沒有擊垮加納西斯，而不斷促使著加納西斯前進。

  甚至加納西斯的天賦都開始劇變，距離誕生君主天賦只有一步之遙。

  君主天賦也是他和其他邊郡公爵最大的差別，也是因此他是明面上最弱的邊郡公爵。

  「必須要製造一場勝利，現在大軍的士氣雖說已經逐漸恢復了過來，可是十三薔薇的鷹旗鷹徽還在帕提亞手上，一旦對方採用這個方式做文章，蠻子的士氣必然會受到衝擊。」

  羅馬部隊隨著加納西斯不斷地調動逐漸安定，但是所有的重任都壓在了加納西斯的身上。

  隨著加納西斯的思考，越來越多的要點開始在他腦海出現，他有了一個瘋狂的主義，既然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不如瘋狂一點，直接來個魚死網破！

  他喊來自己的親衛，然後交代了半天，目送著對方消失在視野當中之後，加納西斯對著帕提亞的方向冷笑了一下。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值的顧慮的，乾脆一拍兩散，反正不過是兌子罷了，他們羅馬別的不敢說，蠻子那就是最多的。

  另一邊的帕提亞被加納西斯噁心的夠嗆，不得不說奇亞諾提出的清野壁堅很有效果，直接把上下幾百里的浮橋和渡口全部搗毀，就算有渡船，也就一兩艘漏網之魚，根本不足以讓安息渡河。

  而且最噁心的是，只要他們這邊有超過五百人的行動，對面就會立即派一個百人隊沿著和跟著，雖說隔著河間距不小，但是雙方都是超人，基本上能看清大概。

  這種盯人戰術極具成效，再加上第四軍團的巡邏，尤其是菲利波率領的西亞徐弓箭手，在帕提亞打算搭建浮橋的時候，破壞了好幾次帕提亞的計劃。

  「五天了，不得寸進，你們就是這麼打仗的？」法爾斯薩珊暴怒的斥責著營帳里的將校。

  阿爾達希爾等人心裡苦啊，鬼知道能贏的這麼徹底，他們一開始還以為要在之前的地方打上好久呢，根本沒有準備。

  法爾斯薩珊揮揮手讓一眾將校離開，然後略帶尷尬地看著諸葛亮。

  「法爾斯將軍，貴方沒有準備戰船嘛？」

  諸葛亮很疑惑，講道理，自從陳曦做大做強之後，漢室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渡河戰役，沒有戰船，那不是純粹的來搞笑的嘛？

  雖說可以搭建浮橋，但是明顯損失要大上很多，對面的羅馬軍團又不是泥塑，半渡而擊之可是經典戰術。

  「贏得太快了，我們沒有準備，對方的應對也很及時，我也是為了敲打他們而已！」法爾斯薩珊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阿爾達希爾等人的無奈。

  可是不經歷這些事，阿爾達希爾他們怎麼能成長起來呢，只有碰壁的次數夠多，才有邁向巔峰的可能性啊。

  趁著他這把老骨頭還能撐的住場子，必須要多給年輕人創造一些磨礪的機會，要不然全面開戰之後，可就沒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判斷了。

  「底格里斯河也不寬，我們搭建浮橋過去算了，多點進發，總能渡過去。」諸葛亮提議道。

  「浮橋一直在羅馬人的見識下，對方隨時都可以破壞，這樣搭建的話很容易出問題的。」法爾斯薩珊搖了搖頭，頗有些不太想繼續打的意思。

  諸葛亮眉頭一挑，他聽出了法爾斯薩珊的弦外之音，比方說對方似乎想要繼續拖下去，想要把對面的羅馬軍團栓死在這裡。

  「亞美尼亞的戰爭出結果了？沃格吉斯陛下要南下了？」諸葛亮想了想開口問道。

  法爾斯薩珊讚賞地看著諸葛亮，再一次驚嘆諸葛亮的智慧，雖然看上去和他孫子差不多大，但是在大局和智慧上幾乎不輸給他這個老將軍。

  「從北至南而下，可以直接跨越兩河！」

  「原來如此！將軍只是在將計就計，亞美尼亞的部隊絕對會比羅馬的援軍來的更早，兩相夾擊……將軍打算把這一隻大軍全部吃下來？」諸葛亮豁然開朗。

  覆滅了十三薔薇的帕提亞，好像真的和打贏了龍城之戰的漢室一般，戰略層次瞬間拔高一個檔次。

  「天賜良機，何不盡力一試！」法爾斯薩珊笑著說道。

  諸葛亮點了點頭，頗有些欲言又止。

  「擔心耗費時間過多，產生什麼變化？」法爾斯薩珊看出了諸葛亮的疑慮，直接開口說道。

  「嗯，漢室有句古語，夜長夢多，遲則生變，羅馬人絕對不是待宰的羔羊，這麼拖下去，恐怕不能如將軍所願。」

  因為帕提亞很尊重漢室一行人，所以諸葛亮也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既然挑明了，那就直接說出來，這也是之前諸葛亮沒有可以掩蓋自己神色的原因。

  「呵呵呵，多慮了，羅馬人的榮譽不會允許他們拱手想讓，只能堅守，到時候南北夾擊，羅馬大軍必敗無疑！」

  法爾斯薩珊解釋道，這是他對於羅馬習性的了解而提出的計劃，至少目前看來，可行性很大，讓他和沃格吉斯五世都有嘗試的意思。

  諸葛亮也沒有否定的意思，相反他也認為這個計劃很有可行性，但是問題在於一點。

  這裡不光是底格里斯河，還有一處地方是幼發拉底河，這兩河有段距離很近，而且距離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遠。

  那麼以中原的習慣推斷，水火糧心，羅馬會不會整一手決堤放水呢？

  具諸葛亮的了解，羅馬蠻子可是不算人的，但是主力又全是蠻子，到時候加納西斯破釜沉舟，直接那蠻子和帕提亞兌子，到時候那不是一拍兩散的局面。

  別管你什麼精銳，在滔天水災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就算你可以靠著軍團攻擊苟活，那接下來怎麼辦，一場洪水足夠讓帕提亞止步在此地。

  而且要是加納西斯再多做幾手準備，在大水之後，派精銳突擊，搞不好帕提亞會大敗至死，說不好連皇帝帶軍隊就一起消失了，羅馬一波還能反推了泰西封。

  被諸葛亮眼神盯得不寒而慄的法爾斯薩珊下意識的開始思考，會不會是有什麼地方出了簍子，要不然諸葛亮為什麼這麼嚴肅，他可沒拿諸葛亮當小孩看。

  對方是有大智慧的人，和他也算平起平坐，於情於理他都要重視諸葛亮的提議。

  「將軍可曾考慮過決堤泄洪之事？」諸葛亮用手中的羽扇點了點地圖上的一個節點。

  法爾斯薩珊頭皮瞬間發麻，之前是盲點，但是諸葛亮點出來之後，他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個節點有多可怕，這有多少人夠填坑的。

  「羅馬應該不會這麼……」法爾斯薩珊條件反射一般期期艾艾的說道。

  但是看著諸葛亮盯死人一般的眼神種，法爾斯薩珊瞬間認清了現實。

  把可能性寄托在別人身上，就相當於把性命攥在別人手裡，這種愚蠢的行為，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召集全部將校！」法爾斯薩珊當機立斷。「多謝將軍提醒！」

  「不必客氣，我們本身就是友軍，幫助友軍本身理所應當！」諸葛亮溫和的說道，雖說帕提亞的反應在他看來有點遲鈍，但是知錯能改總是好的。

  「三天之內強渡底格里斯河，務必將羅馬混蛋趕出兩河流域，讓阿黑門尼、土蘭沙率領軍團攻打阿卡德，必須將羅馬人趕走！」

  法爾斯薩珊把諸葛亮的猜測告訴帕提亞的將校，然後近乎咆哮的下令道。

  沒有人敢賭，尤其是這種把身家性命賭在別人是不是這麼殘忍這件事情上。

  「明天開始所有人伐樹，三天之後我要見到我們的旗幟插在對岸！」

  法爾斯薩珊越想越害怕，他們這些人可是帕提亞的精華部隊的一半，要是他們和蠻子同歸於盡了，那麼帕提亞別說崛起了，滅國都不遠了。

  所有人都明白，拖得越久越危險，所以對於法爾斯薩珊的命令沒有任何的牴觸。

  下打完命令之後，法爾斯薩珊鄭重地對著諸葛亮一行禮，雖然看上去不倫不類的，但是其中的感激之意溢於言表，其他將校也起身行禮，他們都被諸葛亮預料先機的智慧所折服。

  所有安息將軍盡皆雙眼冒火的表示，他們三天之後肯定殺到河對岸。

  損失，和全軍覆沒比起來，強行渡河的損失算個鬼，三天之後不到對岸，就該他們去黃泉河對岸了。

  整個帕提亞大軍雷厲風行，當天就開始嘗試強行渡河來擾亂羅馬人的注意力，剩下的人瘋狂到樹林裡面砍伐大樹。

  「帕提亞的智者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智慧！」魯肅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對著諸葛亮說道，諸葛亮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確實也是沒想到，法爾斯薩珊居然真的沒把洪水算在計劃裡面，虧得他一直在思考法爾斯薩珊的用意。

  原來是自己在第五層，法爾斯薩珊在第一層，自己還以為法爾斯薩珊在第六層，簡直就是大笑話。

  「帕提亞國內沒有大型河流，對於水災沒有太多的研究，這種計策中原都快用爛了！」魯肅搖了搖頭，說實話這種遲鈍的統帥丟在中原，怕不是直接被坑死。

  「羅馬人還是不夠狠，直接決堤然後後撤，倒霉的絕對是帕提亞，到時候這塊地就成了天然屏障，羅馬就有足夠的緩衝時間了！」

  孫權冷笑了一下說道，說實話水攻這個事他也看出來了。

  可以說，漢室的將校，幾乎就沒有看不出來的，實在是水火無情，大家第一時間思考的就是水火的問題。

  不解決這兩問題，打起來簡直就是在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