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大亂之後，即是太平

  但跟在他身後的親兵就慘了，幾乎每個人都死於亂刀之下。

  布魯克回頭一看，身邊已經無人。

  他有些絕望，吶喊一聲向前衝去，大吼道：「該死的臨人，來啊，拼個你死我活！」

  所過之處叮叮噹噹的聲音不斷響起，卻沒能殺死一個人。

  也不知上了幾層樓梯，突然面前空無一人，房門打開，露出裡面景象，敵人的大將軍正坐在桌邊慢悠悠喝茶。

  費千鈞微微一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布魯克看了看身後，數之不盡的鐵林軍將士堵在門口，隨時可以將自己砍死。

  他很累，徑直上前坐了下來，將刀立在身邊。

  費千鈞端起茶杯示意，布魯克這才發現旁邊桌上還放著一盞茶，端起來喝上一口，這是自己喝過最好喝的茶。

  「頭茬龍井，進貢給宮廷的。」

  費千鈞輕啜一口，這當然是皇帝賞賜的。

  站在他身後的費堯將這句話翻譯給布魯克，布魯克微微失神，點著頭道：「確實是好茶，鄰國物產豐富，我們西歐就沒有這麼好的東西。」

  費千鈞淡笑道：「或許你不知道，當初鬼戎也喝不到這麼好喝的茶，後來他跟我們做了一段時間朋友，那時他們想喝什麼樣的茶都有。可惜，鬼戎人不知足，以後他們什麼茶也喝不到了。」

  布魯克沉默破片刻，說道：「誰不想得到好東西呢？小孩看見玩具還想去搶呢。」

  費千鈞表示贊同，「你說的沒錯，好東西誰不想得到，但我們臨人更喜歡互相幫助，互利共贏。大臨把茶葉賣給鬼戎，鬼戎把獸皮賣給我們，大家都有了想要的東西，就會達到平衡、和諧的狀態。戰爭會打破平衡，走向極端，極端代表著毀滅。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這就是我們大臨的中庸之道。」

  這番話十分深奧，好在費堯功底深厚，勉強將其翻譯完畢，暗鬆口氣，心想黃毛怪的詞彙著實有限，差點沒法將意思表達完全。

  布魯克聽完後微微失神，體悟許久之後總算是明白了，心裡仿佛打開了一扇大門。

  他從未聽說過如此新奇的理論。

  此時外面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費千鈞走到窗邊朝外面看去，船上橫屍處處，西歐人已經所剩無幾。

  布魯克抬頭看去，見敵人大將軍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只要自己提起刀，瞬間就能將其刺死。

  費千鈞看了許久，等最後一個西歐士卒倒下，這才回頭道：「你的人全部死光了。」

  布魯克臉色發白，他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但沒勇氣去窗邊看。

  費千鈞問道：「剛才你有機會殺我，為什麼不動手？」

  「為什麼……」

  布魯克失魂落魄，陷入迷茫。

  他已經失去一切，似乎殺了敵人的大將軍也沒什麼意義，依舊逃不過死的命運。

  砰！

  一聲槍響過後，布魯克的刀被子彈打倒在地。

  費堯收起手槍，他貼身保護費千鈞安全，這把手槍始終帶在身上。方才若布魯克動手，子彈會馬上打穿他腦袋。

  布魯克心如死灰，點著頭道：「鄰國，很強。」

  「戰爭結束了，大亂之後，即是太平！」

  費千鈞長出口氣，揮了揮手，布魯克被人押走。

  五牙大艦緩緩開了回去，其他戰船沒有布魯克的戰船這麼幸運，幾乎盡數擊毀，落海士兵被到處追殺，海洋上浮屍千里，引來了不少鯊魚。

  布魯克望見這種慘狀，心裡只有無盡的後悔。

  若有重來的機會，自己絕不會入侵臨國，這壓根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雙方就不在一個層次。

  林騰已經乘坐熱氣艇飛回南疆，著人擺好慶功宴，他知道費千鈞一定會凱旋歸來。

  百艘戰船開回南疆，大軍尚未上岸，敵軍全殲的消息已經傳到城內，南海郡百姓歡呼不止，到城外碼頭迎接鐵林軍將士。

  百姓們遙遙見到戰船旗幟飄揚，龐大的艦隊氣勢恢宏，心中油然生出自豪感。

  就在前幾天他們還在為戰爭擔驚受怕，現在不到兩天敵人就被殲滅，大臨強大如斯，他們慶幸生在大臨。

  大軍靠岸，看見如此多百姓歡呼迎接，鐵林軍和水師將士臉上也露出滿足笑容，只覺得這些日子受的苦全都值得。

  身為軍人，最讓人感到滿足的就是保百姓平安。

  大軍下船後迅速列隊，向著南疆大營出發。

  夾道百姓們送上雞蛋、蔬菜表示感謝，但都被鐵林軍將士整整齊齊放在了城門口，他們不能拿百姓一針一線，這是規矩。

  當天晚上，整個南疆大營舉行浩大慶功宴席，慶祝戰爭結束，除巡邏士兵外，從將軍到士兵全都喝了個爛醉。

  這次敵人是切切實實被消滅殆盡，除了布魯克沒剩下一個活口，自然沒人能趁機入侵。

  隔日晌午，林騰從宿醉中醒來，只覺得腦袋有些發暈，昨晚確實是喝多了。

  費千鈞讓人送來了醒酒湯，順帶詢問該如何處置呂宋島的事情。

  「陛下，現在呂宋島已經被咱們占了，還有繳獲的幾百艘船在港口，咱們要不要派兵駐紮？」

  「呂宋島……」

  林騰揉了揉腦袋，問道：「你怎麼想的？」

  費千鈞道：「呂宋島距離大臨還是有點遠，雙方不接壤，交流十分不方便，我覺得拿下來也是個累贅。而且島民都是蠻夷，冥頑不化，駐軍在此必定戰亂頻發，山高皇帝遠的，太耗費精力，還是算了吧。」

  「那就算了，不過得跟呂宋國王見上一面，免得這廝將來再將土地租給別人。」

  林騰也覺得此地是個累贅，不如留著當個緩衝地帶。

  費千鈞道：「還有一事，活捉的布魯克怎麼辦？聽說他是西歐女王的親弟弟。」

  「親弟弟啊。」

  林騰想了片刻，說道：「讓他帶著呂宋的西歐人滾蛋，回去之後這姐弟倆肯定要干一仗，讓他們鬧點內部矛盾也好，說不定楊錚能趁機給他們上一課。」

  他叮囑過楊錚，讓他派人到西歐把他們王宮炸了，算是一個教訓。

  這次得讓他們深刻體會到「犯我大臨者，雖遠必誅」這句話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