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探監

  兩人點點頭，深吸口氣，挽手走進大牢。

  林騰就跟在後面，他也想深入了解一下謝家人。

  大牢內被特意打掃過，還算乾淨，相對來說這幫謝家人已經十分優待了。獄卒正在親兵交代下釋放一部分謝家人，陸續有人被提出大牢，解開手鐐腳鐐釋放。

  謝晚雲和謝晚夢兩人剛出現在過道中，馬上有人撲到鐵欄邊哀求大叫：「十四妹，三十三妹，求求你將我也放走吧！」

  謝晚雲扭頭看去，原來這人是謝雲偉，他哪還有半點翩翩公子的模樣，披頭散髮像個乞丐。

  「快走！」

  謝晚夢拉著謝晚雲的胳膊繼續向前走，一路上有不少謝家人哀求兩人放了自己，還有人大聲唾罵叛徒。

  謝晚雲充耳不聞，又走了一陣，終於看見了自己父親。

  謝元海和謝家其他元字輩兄弟關在一起，所有人手上腳上都帶了鐵鐐，畢竟這些人有武功在身，一旦挾持獄卒很容易逃走。

  「你還有臉來見我？」謝元海冷冷看著他，目光冷漠，仿佛仇人。

  謝晚雲心裡失落，她沒想到父親到現在依舊執迷不悟，淡淡道：「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你們都覺得謝家有一條地道就能逃生，我問你，若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你們有多大把握逃走？謝家比之秦安士如何？比之鬼戎又如何？若沒有我們姊妹兩個求情，現在謝家已經被殺的一個不剩了，你們只想著謝家大業，從沒想過謝家這千百人的性命麼？」

  謝元海冷笑道：「無知之見，想要成就大業，自然要有人做出犧牲。」

  「還想著大業呢？」謝晚雲不解道：「你們沒有一絲勝算，都到逃命的地步了，能幹成什麼大業？即便你們挾裹金銀逃走，有多少東山再起的機會？到時候整個大臨通緝謝家人，你們連光明正大上街的資格都沒有，談什麼大業？」

  謝元海哼道：「那也比做階下囚強。」

  「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這時九叔謝元深開口：「十四，三十三，你們給自己謀了個好出路，傍上了皇帝，今後恐怕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們這些階下囚怎敢高攀，你趕緊走吧。」

  謝晚雲聽到他這陰陽怪氣的聲口，心中惱怒，冷笑道：「成王敗寇？先不說你們能不能成王，就算成了，謝家配嗎？謝家眼裡只有謝家大業，只有榮華富貴，從未將百姓放在眼裡，你們當百姓是什麼東西？是豬還是狗？

  「這些年巴蜀百姓生活平穩，沒有遭受戰亂之苦，本來能夠越過越好，卻在謝家剝削下過得貧困無比，甚至還有人在餓肚子，你們就沒想到為什麼一個丐幫就能將謝家鬧得天翻地覆，因為背後有老百姓在幫忙！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們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還有資格談爭霸天下？你們拿什麼跟大臨爭？巴蜀軍隊號稱八十萬，為什麼面對鐵林軍潰不成軍，因為沒有人真正肯為謝家賣力，反觀鐵林軍人人都願為自己的國家赴湯蹈火，願為皇帝戰死沙場，這就是謝家跟大臨的區別，這就是謝家失敗的源頭！」

  謝元深仿佛聽不進去一般，抬頭看著屋頂道：「你不用狡辯了，出賣謝家是事實，不用給自己找藉口。」

  「找藉口？」謝晚雲氣得笑了起來，「那麼我今天告訴你們，我從未想做謝家人，我從來不想殺人，更不想參與什麼謝家的狗屁大業，若老天給我選擇的機會，我寧願生在一個乞丐的家裡，甚至不願來到這個世界！

  「你們以為謝家很了不起麼？你們以為誰都稀罕你們的榮華富貴麼？不要把自己無知的野心強加到自己兒女身上，我受夠了你們，我受夠了謝家！再給我一百次機會，我依舊會做同樣的選擇，我不想再被你們操控，不想讓謝家再錯下去，這就是我出賣你們的理由，懂了嗎？」

  她聲嘶力竭的吶喊，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打濕臉龐。

  牢內所有人都聽到她的吶喊，一時之間全部陷入沉默之中。

  謝晚雲掩面跑了出去，謝晚夢嘆口氣，朝牢內眾人道：「若我們背叛謝家，就不會求陛下饒恕你們。十四姊還求陛下給你們安排舒適的牢房，儘量讓你們得到正常人的待遇。你們想想謝家做的骯髒事，自己值得活下來麼？」

  說罷也轉身往牢外走去。

  林騰正準備離開，突然牢內一個女人撲了過來，問道：「你是不是皇帝，我的孩子被帶走了，你會饒了他的對不對？他什麼都沒做錯，拜託陛下不要殺他，讓晚雲好好照顧他。」

  林騰凝目看了她片刻，點頭道：「所有被帶走的人都是被赦免的人，晚雲會好好照顧她，朕也會建造學校，讓他們讀書認字。你們每個月有一次探親的機會，可以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謝陛下！」

  這個女人在地上磕了個頭，低聲哭泣。

  林騰微嘆口氣，朝其他人道：「你們若是在牢里好好表現，有可能爭取到放假的機會，比如一天、兩天，若沒有違規記錄，按時報導，假期會慢慢延長，最後甚至刑滿釋放也不是不可能。你們操控別人的命運，現在輪到自己被操控，你們好好反省反省吧。」

  說罷離開監牢，心中暗自感嘆，有時候人就是這麼複雜，明明父母很愛自己的孩子，卻硬是要按照自己意願替孩子制定命運，還要利用情感綁架，逼迫他們做不想做的事情。

  一個連自己命運都無法做主的人，那該是多麼痛苦。

  走出大牢外，謝晚雲正坐在樹下抹眼淚，謝晚夢在旁邊低聲安慰。

  林騰緩緩上前，安慰道：「不要有負擔，因為你做了一件對的事情，你們跟我來。」

  說罷起身朝門外走去，兩人跟在後面，不明白皇帝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