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大臨之威

  今日他終於等到巴都，立即在自己帳內接見了他，聽到臨國皇帝也願意停戰，烏蘇暗自鬆了口氣。

  他知道若論軍事力量，鬼戎是絕對打不過大臨的，看到自己苦心經營的鬼戎部族受到如此損失，心裡何嘗不痛。

  「大單于，來的路上我只擔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各部族恐怕不會答應停戰。咱們和臨國簽訂盟約，恐怕會有不少人離開部落。」

  巴都的擔憂不無道理，當初烏蘇之所以能夠將大草原各大部落統一起來，第一是因為烏蘇部落足夠強大，第二也是因為他喊出為鬼戎祖先雪恥的口號，所以才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將各大部落全部統一起來。

  一旦復仇的目標沒有了，各部落也就沒有再團結下去的必要。

  「放心吧巴都，這個事情我已經想好了，召集所有宗王前來參與會議。」

  鬼戎部落共有十二宗王，阿茹娜和阿古拉是烏蘇的得力助手，兩人掌握著烏蘇部落，最為強大。其他宗王實力稍遜，各自掌控著自己的部落，統一聽烏蘇大單于調度。

  不多時十一宗王齊聚大帳，只差阿茹娜一人。

  烏蘇看了眼空位，暗嘆口氣道：「河月王的位置已經空下來了，大家知道怎麼回事嗎？」

  立即有人叫道：「難道阿茹娜已經出事了？該死的臨人！」

  「我們馬上殺過去，踏平臨國！」

  眾人群情激奮，恨不得馬上征討大臨。

  烏蘇搖了搖頭道：「阿茹娜很好，只是暫時不會回來。今天我找大家來要說另外一件事情。」

  人群慢慢安靜下來，他們隱約已經覺察到了什麼，從烏蘇派出巴都去臨國就能察覺到一些端倪。

  烏蘇順手拿起桌上的茶盞，把玩片刻道：「這是巴都從臨國帶回來的瓷器，十分精美，但在臨國卻十分廉價，很多平民百姓都用得起。」

  坐在下首位的一個大鬍子壯漢笑道：「等我們將臨國打下來，到時候大單于想要多少都行。」

  其他人跟著大笑。

  烏蘇目光淡然，問道：「你們可知這次咱們損失了多少將士？」

  這個話題很是沉重，本來輕鬆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沉凝，有人說道：「聽說陣亡一百多萬將士，還有兩百多萬被臨人俘虜。」

  烏蘇又問道：「你們覺得為何會敗？但說無妨。」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畢竟這次主戰的阿古拉就在其中。

  過了片刻，阿古拉低頭道：「是我能力不濟，導致這次失敗。」

  「能力不濟？」

  烏蘇笑呵呵道：「阿古拉，在我所有子女之中，你的智計僅次於阿茹娜，三年前昆丁人來犯，你帶十萬人擊退了他們三十萬人。平日裡我們圍獵，你總是獵物最多的那個人，這次進攻長安，所有人都推舉你領兵，若是你能力不濟，還有誰能勝任？」

  他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道：「在座各位，若由你們領兵進攻長安，你們會覺得自己比阿古拉做的更好嗎？」

  人群中大部分人都垂下目光，阿古拉的作戰能力他們很清楚，十三歲就領兵打仗，十五歲帶人踏平了西部一個部落，被認為是作戰天才，他們自認比不上。

  烏蘇看向阿古拉道：「你說說看，這次你敗在什麼地方？」

  這些日子阿古拉一直在想自己敗在什麼地方，幾個月來已經想的差不多，沉默片晌道：「輸在技不如人，臨國皇帝確實很有些本事，我自認兵法造詣不如他。其次臨國武器強大，他們的炸藥包幾乎無解，使我們損失慘重。另外他們的士兵人人驍勇無比，悍不畏死，即便戰到最後一人也不會投降，十萬人馬幾乎能殺掉我們五十萬大軍，我打仗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有信念的軍隊。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原因，他們的作戰方式也很奇特。騎兵和步兵作戰都很有講究。並且有一種盾陣，可以吞噬士兵，讓人無法破解。他們還訓練了一支數千人的隊伍，人人身穿黑甲的，所向無敵，即便我的精兵也沒法攔住他們，用臨國的話來說，那就是萬軍叢中取敵首級如探囊取物，我們就是被這幾千人砍了帥旗才會潰敗。」

  在場眾人聽得目瞪口呆，有人難以置信問道：「你說他們幾千人居然敢沖入百萬大軍中殺人？」

  「沒錯。」

  阿古拉想起當日場景依舊心有餘悸，「這批黑甲軍隊所向披靡，似乎每個人都是高手，沒人能擋住他們一刀，一番殺下來居然沒有一個人陣亡，就像是……就像是不死戰神。」

  「這麼厲害？」

  其餘人面面相覷，隱約覺得後背發涼。

  有人問道：「他們數千人殺入陣中猶如無頭蒼蠅，怎麼殺出去？」

  阿古拉苦笑道：「我在臨國呆了這麼久才算摸清楚，他們本身有一套十分複雜的軍令，利用旗幟和鐘鼓聲結合，形成無數種變化。甚至只用紅綠兩種旗幟就能傳遞無數複雜信息，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到的，這是臨國機密。」

  聽完阿古拉這番話，帳內陷入一片沉默。

  烏蘇大單于適時說道：「此前我聲稱要為祖先復仇，現在看來想錯了，臨國雖然遭逢亂世，卻出了一個奇才力挽狂瀾，現在的大臨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盛，咱們硬碰下去只有兩敗俱傷，到時候鬼戎又會回到數百年前的淒涼景象。」

  他說的是事實，眾人無法反駁。

  烏蘇環視一圈，緩緩說道：「所以我決定，暫時放棄和臨人開戰。我花了幾十年時間才終於讓鬼戎有了這片繁榮景象，百姓們過上了祖先從未過上的富足生活，我不想讓它毀在自己手裡。當然若是有人想去和臨人打我也不會阻止，但他需要脫離金帳王庭，以免給我們其他人的子民帶來災難。現在大家回去好好考慮，明日是去是留，我不再阻止，都散了吧。」

  看著人群逐漸散去，烏蘇立即朝巴都低聲吩咐：「密切關注所有宗王一舉一動，但凡有人想造反，立即帶兵格殺。」

  「是！」

  巴都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