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匹夫有責

  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引以為傲的騎射本領在臨軍面前不值一提，對方對狩獵的理解似乎比自己更深刻。

  原野上布滿冰冷的屍體，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阿古拉趕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他心中盛怒，將行軍將領叫來詢問事情經過。

  得知陳三勝領兵偷襲後離開，這名將領居然下令追擊，怒喝道：「你難道不知道吃了敗仗後不該去追擊敵人？」

  這名將領嚇得瑟瑟發抖，顫聲道：「末將也是心中不服，我們鬼戎鐵騎天下無敵，被臨人襲擊後就想著將他們殺了報仇，沒想到……沒想到一時大意……」

  「不，你不是一時大意，你是太愚蠢了。」阿古拉冷冷道：「你錯不該低估敵人，來的時候大單于已經不止一次叮囑過我們，臨人已經不再是以前孱弱的臨人，他們甚至比我們更強，萬事謹慎，難道你忘了？」

  「是末將的錯。」

  這名將領臉色慘白，垂下頭顱。

  「拉下去斬了，今日起誰再敢小覷臨人，斷送手下將士性命，我阿古拉定斬不饒！」

  這名將領直接被拉下去斬首。

  陳三勝領兵順著小路繼續南下，粗略估計，方才他們已經剿滅將近兩三萬人，雖然對鬼戎大軍來說是九牛一毛，但既然是打游擊，那就只能慢慢來。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前方隱約出現一個村莊，上空煙霧繚繞。

  「前面有炊煙，難道是有人在做飯？」有人好奇的掏出望遠鏡看了看，怒道：「是讓鬼戎這幫畜生點了。」

  眾人拍馬上前，不多時在路邊見到了一灘血跡，但卻沒看見屍體。

  隨著村莊越來越近，陳三勝心中也越來越沉。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煙火味，很多房屋倒塌，還有些火尚未熄滅，冒出淡淡煙霧。

  村里一片狼藉，很快前方出現一堆白骨。

  隊伍停了下來，有人下馬上前探視，見到這堆白骨幾乎都是人的骨頭，路邊架著一口鐵鍋，鍋內漂浮著兩顆人頭。

  在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整個村莊寂靜的只有風聲。

  雖然他們早已聽說了鬼戎人的畜生行徑，擔當親眼看見還是覺得震撼，心中惱怒、悲涼、難過等各種複雜情緒湧上來，讓人如鯁在喉。

  陳三勝深溪口，讓自己冷靜下來，催馬道：「繼續前進，鬼戎人就在前面。」

  他沒有時間收斂屍骨，多耽誤一分一秒，就可能有其他無辜百姓受害。

  大軍浩浩蕩蕩前進，人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氣。

  一路上陳三勝見到路邊到處都是白骨，幾乎沒有一具帶肉的屍體。

  日頭偏西，前方數十里處的小路上，一隊數千人的鬼戎騎兵正在行進，在隊尾末端用繩子串著一大群女人，粗略看去至少有上千人。

  鬼戎人並未殺這些女人，因為這一路以來人肉吃也吃不完，糧食都被送往官道大部隊，這些女人可以留著晚上玩樂。

  不多時前方再次出現一個村莊，領頭的將領高興的歡呼，直接催馬帶人殺了過去。

  此時村內百姓正在準備晚飯，突然間聽到轟隆隆的聲音，人人心中好奇，心想天也沒陰，怎麼就開始打雷了？

  他們尚不知鬼戎已經打過來的消息，村頭小孩還以為是大臨官兵，跑進村里大叫道：「鐵林軍來了，鐵林軍來了！」

  這些小孩聽得最多的故事就是大臨鐵林軍如何威猛，心中神往，很多小孩都想長大後去參軍，看到有人騎著馬便以為是鐵林軍。

  正在忙活的村民都放下手裡的活，在他們心中大臨官兵是值得尊敬的人，說不定是借道村莊，紛紛讓到旁邊讓路。

  村口的一個屋子裡面，一個年輕人拄著拐杖快步走了出來，神色興奮。

  這年輕人名叫賀榮，曾經是鐵林軍的一名隊正，後來因為負傷斷了條腿，不得不退伍，聽到鐵林軍前來，心中油然升起親切感，忍不住想出門來看。

  只是當他走到路邊時卻臉色大變，嘶吼道：「不是鐵林軍，是鬼戎人，快跑，都往山里跑！」

  聽到來的是鬼戎人，現場村民紛紛色變，頓時扔下手裡的東西，轉身往村莊後面的大山裡面跑去。

  這裡的山不大，但除了這幾座山，在沒地方可以躲藏。

  賀榮拄著拐杖轉身進屋，從屋裡取下掛在牆上的戰刀。

  這把刀是退伍時軍隊送給他的贈品，上面刻著保家衛國四個字，寓意即便鐵林軍戰士退伍了，也要用這把刀去保家衛國。

  賀榮機會每天都要將它拔出來好好擦拭，並在院子裡練上幾趟刀法。

  幾個小孩跑了過來，叫道：「榮叔，我們也要殺敵。」

  「胡鬧，快走！」賀榮朝不遠處幾個慌張的女人道：「快把孩子抱走，進山里後找地方藏起來。」

  這幾個女人立即上前將孩子抱走，賀榮拄著拐杖走到村口，緩緩拔刀，一人一刀立在村莊前。

  「軍人天職，乃保家衛國！」

  賀榮望著遠處千軍萬馬，握刀的手滲出汗水。他害怕，但身為鐵林軍將士，他不能怕，尤其是面對異族侵略，若是自己跟著逃了，還有何臉面說自己是一名鐵林軍將士。

  這時身後傳來轟隆隆的腳步聲，一大批青壯村民全都提著鋤頭鐮刀跑了過來，這些人從十幾歲到五十幾歲都有，這些日子以來都曾到軍隊中接受過訓練。

  「榮哥，我們來幫你！」

  「保家衛國不是軍人的天職，是我們每個人的責任，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咱們絕不能讓自己的家人出意外。」

  眾人神情堅毅，即便面對浩浩蕩蕩的敵人也毫無懼色。

  賀榮心中感動，豪情頓生。

  「好，今日，我們與鬼戎人血戰到底，大家黃泉路上不孤單。」

  「血戰到底！」

  上百村民山呼一聲，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這時數千鬼戎騎兵也已趕至，在村口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