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送馬

  費千鈞臉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頭上還帶著垂紗斗笠，在他面前是個馬廄，同樣捂得嚴嚴實實的幾個獸醫正在研究記錄地上的馬匹屍體。

  一通討論過後，這幾個獸醫紛紛點頭，起身稟報：「將軍，通過這些天研究，我們確認三號馬群得的這種疫疾傳播速度最快、最容易，發病時間較長，發病期間看不到明顯症狀，我們推薦使用三號馬群進行傳播。」

  費千鈞欣慰道：「不錯，那就用三號馬群，將它們帶到軍馬營，選五百匹漂亮健碩的馬出來進行傳播。但此事萬萬不能宣揚出去，這是軍機要密，委屈各位先在府中住下，等大計完成之後再送各位離開。」

  「謹遵將軍命令。」幾名獸醫連忙答應。

  費千鈞回到書房，朝親兵侍衛道：「去請唐將軍過來議事。」

  「啟稟將軍，唐將軍帶人去邊關向敵軍挑釁去了，說是傍晚回來。」

  「這小子真是三天不打架閒得慌。」費千鈞搖搖頭，「去挑釁一下也好，過些天咱們就要和他們真打一場，藉機送點馬過去，讓唐將軍先給敵人積蓄點怒火。」

  他攤開文案，開始處理這兩日積壓的軍情。

  雖然被冊封為鎮南大將軍，但被調到北疆之後就再沒回去過南方。好在當初費家子弟都跟在身邊，回不回家倒也無所謂。

  他也知道皇帝的苦心，唐貴雖然不乏大將之才，上陣殺敵勇猛無畏。但邊關是重中之重，唐貴一人未必能應付得來，自己就是最後一道防線，若是唐貴惹下禍端，自己還能善後補救。

  「真是操碎了心。」

  他感嘆一聲，剛看了幾道軍情，外面傳來唐貴哈哈大笑。

  「爽啊，管海的這些蝦兵蟹將讓我打得落花流水，這可怎麼辦？這人變成縮頭烏龜了！」

  說話間唐貴已經進門，端起桌上茶水一頓狂飲。

  費千鈞皺眉道：「咱們馬上就要給敵人送病馬，你將他們打得不敢露頭怎麼行？到時候馬匹怎麼送出去？」

  「哎，你放心便是，我保證完成任務，反正那病馬準備好就行了，現在有沒有研究出個一二三四來？」

  「已經準備妥當了，獸醫將病豬和馬匹放在一起，製造出了一種新的疫疾，傳播速度快，發病時間長，不易出現特徵，簡直是老天賞臉。」

  「哈哈，那就太完美了！」唐貴拍手笑道：「鬼戎人能使出放蝗災燒糧倉的這種詭計，咱們也讓他們嘗嘗厲害，狗日的，這匹病馬送過去，直接讓他們不戰自潰！」

  費千鈞淡笑道：「是否能成還是得看運氣，若是鬼戎人發現得早，提前壯士斷腕，殺死患病馬群，可以將損失減到最低。但根據鬼戎的生存習慣來看，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殺死大批馬群，初步推測這次至少能讓他們損失三分之一的畜生，三分之一足以讓他們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至少未來兩三年內鬼戎再沒有侵略咱們的資本，到時候大臨百姓可以放心休養生息。」

  「看來咱們此次成敗十分關鍵啊！」唐貴心中已經開始謀劃細節。

  兩天後，費千鈞集結邊關十萬大軍，準備進攻涿縣。

  管海萬萬沒料到臨國居然敢率先發動攻勢，當即陳兵涿縣，形成對峙，卻沒有動手，畢竟後方鬼戎大軍尚未來到，此時交手勝算不大。

  費千鈞自然知道管海打的什麼算盤，當即讓唐貴率領一批人準備偷襲涿郡八十里外的方城，卻又讓人將偷襲計劃暗中散播出去，吸引敵人進行伏擊。

  三日後的清晨，唐貴引了兩萬騎兵往方城趕去。

  這兩萬騎兵都是老兵，身經百戰，到時候能夠隨機應變，進可攻退可守，足以應付任何狀況。

  兩萬騎兵後方是五百匹矯健的駿馬，這批駿馬無人騎坐，並且被遠遠拖在後面，軍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也沒人敢擅自接觸。

  「將軍，前面就是臨鄉，咱們到那裡歇息片刻吧？」跟在唐貴身邊的將領提議。

  「歇息？」唐貴搖頭道：「不成，咱們得隨時做好逃命的準備，一下馬就給了敵人可趁之機。若我所料不差，臨鄉附近應該有不少敵人在埋伏，大傢伙好好準備，傳令下去，待會能殺幾個是幾個，但主要還是逃命，誰他媽逃的慢死了可別怪老子。」

  此刻臨鄉附近確實埋伏了不少兵馬，管海得知對方要偷襲方城，當即讓燕軍傾巢而出，十萬大軍日夜奔波，終於在天明時趕到方城。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全殲敵軍，但大臨鐵林軍的恐怖人盡皆知，他們也不敢懈怠，甚至都不敢休息，靜待臨軍到來。

  黃昏時分，天邊終於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燕軍將領精神一震，連忙探出腦袋看去，只見遠處煙塵滾滾，少說也有上萬人，當即下令全軍上馬待命，準備隨時廝殺。

  偏是敵人剛進入包圍圈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再不前進一步。

  此時唐貴正在打量四周地形，他指著前面的鎮子道：「你們看看，那鎮子裡面能藏不少伏兵，兩側都是農田屋舍，只要敵人從後面堵住去路，咱們就是瓮中之鱉了，知道我為什麼在這個地方停嗎？」

  兩側的親兵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唐貴洋洋得意道：「這還有賴於陛下教得好，想要揣摩敵人的意圖，就得站在敵人的角度去考慮，咱們若是要在這裡布置埋伏，眼下這個地方就是埋伏圈邊緣，懂了吧？咱們在這裡停下來，現在燕軍將領正著急呢，心裡想著：『哎呀，你們再往前走兩步啊，再走兩步就進了我們的包圍圈啦！』」

  身邊親兵紛紛笑了起來，大讚將軍英名。

  唐貴嘿嘿笑道：「老子就不往前走，咱們就在這耗著，該吃東西的吃東西，該撒尿的下馬撒尿，我看敵人能不能沉得住氣。」

  大軍登時散亂起來，一條路上所有將士都下馬活動筋骨，但人人都沒離開自己的馬匹，並且機警的打量著四周，但凡有任何異動立刻上馬開溜。

  遠處正在觀測的燕軍將領心中著急，眼見天已經擦黑，天一旦黑下來想要伏擊就不那麼容易了，他咬咬牙，下令道：「全軍出擊！」

  瞬間號角聲響起，到處都響起馬蹄聲，唐貴的兩萬騎兵反應迅速，聽到敵人號角聲立即停下手裡的動作，吃餅的扔了餅，撒尿的直接提上褲子就上馬，調轉馬頭，後隊變前隊往回來的路殺去。

  燕軍將領萬萬沒想到敵人反應居然會如此迅速，從聽到號角聲到列好陣型，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

  「鄰國軍隊，果然名不虛傳。」燕軍將領一顆心沉了下去，直接翻身上馬，準備親自帶軍殺敵。

  由於唐貴的兩萬人馬反應迅速，敵人尚在路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衝出包圍圈，兩側包抄的敵人面前追上來圍堵，但壓根不是鐵林軍的對手，鐵林軍先鋒部隊不費吹灰之力便破開敵人一道缺口，大軍猶如一道洪流，一路衝鋒陷陣，殺得敵人丟盔棄甲。

  很快敵人大部隊陸續追了上來，唐貴帶人負責斷後，和敵人廝殺片刻，再不戀戰，扭頭便逃，那五百匹病馬則留在了原地。

  燕軍狂追數十里地，但屢次被唐貴率人殺退，眼見即將抵達冀州地界，他們只得不甘退兵。

  此番燕軍沒有嘗到任何甜頭，唯一的收穫就是那五百匹戰馬。

  這五百匹病馬都是體型矯健的好馬，只是剛被傳染疾病，尚看不出任何症狀，外表看來個個神駿，燕軍將領決定將它帶回去，也算是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