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雪上加霜

  滿朝文武盡皆驚駭，瞬間炸了鍋。

  林騰問道：「燒得哪個糧倉？什麼人燒得？」

  「不知道是什麼人燒得，長安附近兩座糧倉全都被燒了個乾淨，共損失糧食五十萬石。」

  「五十萬石！」

  朝堂之上紛紛怒罵。

  「五十萬石糧食，那能養活多少百姓啊！」

  「在這雪上加霜的關頭又出現這種事情，肯定是鬼戎人幹的！」

  林騰心中也是怒火熊熊，起身道：「退朝，朕過去看看。」

  他立即讓宋澤帶上數千禁軍，直奔城外糧倉。

  長安城外共有六座糧倉，其中長安城內的皇倉儲量最大，也是大臨最大的糧倉，倉內裝著三百萬石糧食，占了天下糧食總量的三分之一。

  城外還有六座糧倉，相對來說就小了很多，加起來約莫有一百萬石糧食，這次對方燒了城外較大的兩座糧倉，共計五十萬石，可說損失慘重。

  林騰趕到的時候現場一片漆黑，所有倉窖都被燒成了灰燼，即便有殘存沒有燒乾淨的糧食那也肯定不能吃了。

  看守倉窖的將領被押了過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是末將失職，請陛下降罪。」

  林騰冷聲問道：「怎麼被燒的？」

  那名將領低著頭道：「敵人挖了地道進入糧倉，在糧倉裡面倒上了火油點燃，我們發現的時候所有倉窖都已經被燒了。」

  「每個倉窖都有一個洞？」林騰神色疑惑。

  「是，每個倉窖都有一個洞，敵人人數應該不少。」

  林騰立即到糧倉內觀察，發現這個洞並不大，差不多只能容一人通行，洞內都用木板撐住避免塌方，一條又長又直的通道路過了所有倉窖，每路過一處倉窖都會挖掘一個洞出來。

  林騰朝將領招招手道：「爬進去看看，找找敵人入口在哪。」

  這名將領毫不猶豫鑽進洞去，艱難的向前爬行，過了許久他又從洞裡鑽了出來。

  「陛下，末將在裡面爬了兩里地，入口已經被堵住了。」

  林騰見他雖然滿頭大汗，但臉不紅氣不喘，顯然是有經常操練，並非偷懶之人，點點頭道：「糧倉多久檢查一次？」

  「回陛下，糧倉每天都要檢查三次，這次縱火是夜間，敵人顯然摸清楚了我們的規律才動手。」

  林騰暗嘆口氣，起身道：「行了，這次饒你一命，看守糧倉這事不太適合你，剝奪現有職銜，回去做小兵去吧。」

  「謝陛下聖恩！」

  這名將領感激涕零，心中鬆了口氣，卻也覺得悔恨羞愧，若是自己再勤懇努力些，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故。

  林騰派人在方圓五里之內搜查，很快就查到了入口處。

  糧倉是重中之重，所以通常修在城內。即便修在城內也是堡壘森嚴，又在糧倉外加上了一層城牆，所以敵人想要從地面進入糧倉絕無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挖地洞。

  林騰在一處廢棄的宅院中看到了這處洞口，還是宋澤率人找到的。

  「陛下，敵人很狡猾，離開之前還將洞裡的土給填上了，鋪了一層枯葉，要不仔細找還真發現不了，我已經讓人挖開了。」

  林騰蹲下來看了看，目光落在附近的腳印上。

  他找入口只是想看看有沒有關於敵人的線索，這洞口附近腳印已經被清楚，但院子裡的腳印卻還在，看上去人數不少。

  「陛下，這裡有人生過火。」宋澤在廚房招呼。

  林騰走進廚房，伸手摸了摸灶上的水，還是燙的，頓時臉色陰沉下來，「敵人剛走。」

  「剛走？那我馬上派人封城！」宋澤立即安排人到附近追查。

  「不用了，恐怕已經追不上了，咱們剛進城的時候就該封城。」林騰眉頭緊鎖，「但誰能想到這些人居然還沒走。」

  這時他發現牆上有劃痕，靠近一看，見牆上寫著一行字：「衣服挺精緻，但皇袍不太適合你。」

  「太猖狂了！」宋澤頓時大怒。

  「有意思！」林騰不怒反笑，看到這行字他瞬間冷靜下來，敵人意在激怒自己，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上當。

  他想了片晌，分析道：「這人是個狡詐而又自負的人，在作案之後不趕緊逃命，反而留下來觀望，還寫一行字挑釁，多半是跟咱們有仇。」

  「會不會是黎教的人？」宋澤問。

  「不，黎教的人短時間內不敢露頭了，而且這句話不像是他們的口吻。」林騰指著牆上的字道：「看看，這句『皇袍不太適合你』透露了很多信息，若是鐵蘭圖留字，他會更囂張些，多半會寫『狗皇帝，讓你連灰都吃不到，這就是得罪黎教的下場』云云，但寫這句話的人，他也不罵人，但說出來的話就是讓你難受，哈哈，有意思。」

  宋澤苦思冥想，喃喃道：「咱們得罪的人裡面誰是這種人？首先敵人燒糧倉，肯定是對他們有利，那動手的多半是鬼戎人啊！但鬼戎人和咱們長相又不太一樣，很難潛入到長安來，那就可能是管海的人。」

  「不錯，有進步。」林騰拍拍他的肩膀，問道：「接著說，管海手下的什麼人自負而又狡詐！」

  宋澤瞬間想到一個人，脫口道：「是夏德？」

  「極有可能。」林騰淡笑道：「當初夏德被派到韓青身邊做臥底，不僅顛覆了韓青，而且還能全身而退，險些破壞咱們大計，此人極富機智，而又狡詐多端，做臥底對他來說已經駕輕就熟了。這次他率人來燒糧倉，還用的咱們曾經用過的挖地道的辦法得逞，這就是對咱們最大的羞辱啊！」

  宋澤見皇帝都冷靜下來，自己也不好發火，撓撓頭道：「但這口氣真難咽下去，要是不把這狗東西抓起來嚴刑拷打，我要好幾天都睡不著覺。」

  「抓這麼一個人恐怕不容易。」

  林騰轉身出門，朝四周看了看，見不遠處有個高塔，當即登了上去，從塔頂能夠看到糧倉的一舉一動。

  宋澤也跟著上來，恍然道：「剛才敵人就是站在這裡看著我們。」

  「沒錯，咱們傻乎乎讓人鑽洞的模樣肯定被他看到了，所以他才將洞埋了，然後慢悠悠出城。」

  林騰在塔頂繞了一圈，突然見到牆上又留有一行字：「下一個，平陵倉。」

  宋澤震驚道：「他們下一個要燒平陵倉？」

  「不不，他們已經準備溜了。」

  林騰解釋道：「想想看，咱們這兩座糧倉被燒，其他糧倉肯定會加強防守，能讓他繼續得逞嗎？他留下這行字就是為了讓我們提心弔膽，現在他多半在策劃別的什麼動靜，但極有可能會逃走，燒了五十萬石，他們已經賺了。」

  宋澤有些疑惑道：「可是陛下說此人是個狡猾自負的人，不會這麼輕易罷手吧？」

  「正因為他狡猾自負，所以他一定會罷手，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做，換做是朕也不會再繼續，頂風作案風險太高，畢竟他手上的人有限，一旦咱們嚴密防守，他沒有任何趁虛而入的機會。」

  「這可怎麼辦？」宋澤跺了跺腳，「哎，這王八蛋，真不甘心就讓他這麼逃了，陛下，要不我帶點人，掘地三尺也把這狗賊給挖出來。」

  林騰搖頭道：「長安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城池有十幾個，掘地三尺未必能挖的出來。」

  宋澤雙手叉腰，開始踱步思索。

  林騰突然笑道：「雖然咱們找不到他，但可以讓他主動現身。」

  「陛下有好辦法？」宋澤頓時心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