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真真假假

  「別說話。」雲憶夢身穿一身夜行衣，緩緩鬆開手，臉色冰冷。

  「憶夢？」

  雲安夢神色激動，伸手將她抱住，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為什麼這些年你連一封信也不肯給我？」

  雲憶夢想起兒時記憶，也不覺間濕了眼眶，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雲安夢想起什麼，忙問道：「你怎麼會在這？是你行刺林皇后？你為什麼這麼做？」

  「不是我。」雲憶夢面無表情道：「這幾天我壓根沒進宮，有人陷害我。」

  雲安夢呆了呆，心中不知是喜是憂，又問道：「你怎麼進宮的？這幾天查得緊，有沒有被人發現？」

  「應當不會，是謝無為把我帶進來的。」

  「謝無為？」

  雲安夢不明白她怎麼能跟謝無為走到一塊，但重新見到妹妹心中還是頗為激動，拉著她的手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道：「之前刺殺陛下你是否也曾參與過？」

  「是。」雲憶夢眼中閃過恨意，「天底下當權之人都該死。」

  雲安夢心中難過，勸道：「可是陛下不一樣，他一心為了百姓，絕不在該死的人之列，李逢時那種昏君便罷了，他的死是罪有應得。可陛下現在將大臨治理的井井有條，若是他出現意外，天下百姓又會遭受劫難。」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雲憶夢憤憤不平，「難道你忘了爹就是被這些當官的人害死的。」

  「我當然記得。」雲安夢聲調陡然間變高，又怕外面的人聽見，壓低聲音道：「可是你想看別人跟咱們遭遇同樣的痛苦嗎？當初害死爹的是李逢時，現在他已經死了，陛下能讓老百姓過得更好，咱們為什麼不想想以後？」

  聽到「以後」這兩個字，雲憶夢陷入沉默之中。

  雲安夢握著她的手道：「既然不是你行刺林皇后那就好辦了，我跟陛下說明，他一定能夠查清真兇，還你清白。」

  「清白？」雲憶夢苦笑道：「我還有什麼清白？刺殺皇帝是死罪，這個罪名永遠無法洗脫。」

  雲安夢道：「那要看你為什麼刺殺皇帝？你恨他，還是被黎教慫恿的？」

  雲憶夢怔怔出神，想了半晌道：「以前我為了報仇加入黎教，因為他們說可以幫我殺了李逢時報仇。後來李逢時死了，我厭倦了這種生活，想脫離黎教，卻發現已經深陷其中，我知道了黎教太多秘密，他們不想讓我離開。」

  雲安夢皺眉道：「那你非要離開會怎樣？難道他們還會殺了你不成？」

  「沒錯，擅自脫離黎教，會受到黎教追殺，不死不休。」雲憶夢微嘆口氣道：「而且黎教唐長老於我有恩，我也不好意思做叛徒。」

  「你上當了，憶夢。」雲安夢冷著臉道：「陛下說過，黎教那個姓唐的女長老很會把握人心，用陛下的話來說，那就是善於抓住人性的弱點，紀雲真紀小姐你應該聽說過，其實她是被這個唐長老硬生生從生父生母手中搶走的……」

  「這個我聽說過。」雲憶夢道：「也就是從那時我想離開黎教，但唐長老跟我談了很多，她確實很擅長用一些人情往來拴住人，畢竟我們行走江湖的，最注重的就是名聲和義氣。」

  雲安夢不解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上次還參與刺殺陛下？」

  「因為鐵蘭圖親口答應我刺殺皇帝後便讓我離開，但沒想到他們出爾反爾。」雲憶夢眼中怒火升騰，「聽他意思是只有殺死皇帝才算，我再也不想呆在黎教了，於是趁著晚上偷偷逃走，他們興許是發現我背叛了黎教，就想了這個辦法來陷害我。」

  「可是陷害你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

  雲憶夢冷笑道：「好處可多了去了，第一，可以引起皇帝怒火，全城搜捕我，將所有目光轉移到我身上，這樣他們就可以趁機渾水摸魚出城。第二，裴玉燕投靠了黎教，黎教答應幫她重新坐上皇后位置。殺掉一位皇后，減弱了競爭力，還能讓你和皇帝之間的感情產生嫌隙，畢竟我是你的妹妹。第三，他們不用親自動手追殺我，光是皇帝全天下的通緝就夠我喝一壺了。」

  雲安夢起身道：「咱們馬上去見陛下，他一定能還你清白。」

  「不行。」雲憶夢連忙拽住她，「皇帝會殺了我的，我前前後後刺殺過他兩次，他豈能輕易相信我？這次入宮我只是來看看你，然後遠走高飛，去南方的海島上找個地方重新生活。」

  雲安夢眼眶通紅，「可是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那咱們一起走。」雲憶夢握著她的手道：「我這些年攢了不少錢，足夠咱們兩人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雲安夢搖頭道：「為什麼不一起留下來呢？咱們在大臨堂堂正正的做人不比浪跡天涯好？」

  「姐姐你還不明白嗎？我已經沒法堂堂正正的做人了！」雲憶夢神色焦急，「皇帝不會相信我的！」

  「但他相信我。」雲安夢神色堅定，「憶夢，我一定會還你清白，只要查出真兇，刺殺皇后這條罪名就與你無關，而且你還立了一功。若是你願意交代黎教內部機密，那就算是將功贖罪，又立一功，更何況以前你是受黎教蠱惑，現在迷途知返，你只要答應幫陛下剷除黎教，我可以保你無事。」

  「這樣行得通嗎？」雲憶夢始終不太放心。

  「放心吧，陛下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到時候我以死保你，他不會無動於衷。更何況陛下英明睿智，只要是利大於弊的事情，他不會因為私情就去害你。」

  雲憶夢皺眉道：「為什麼你們都在夸皇帝，他真有那麼好？那個謝無為也這麼說。」

  雲安夢笑道：「連謝無為都這麼說，那說明陛下是真的好，以後你就知道了，當務之急是查明刺殺林皇后的真兇給你脫罪。只要找出這個人，陛下對你的怨恨就會消除。這些日子你就藏在這裡，我去調查林皇后行刺的真兇。」

  「你還會查案？」雲憶夢滿臉狐疑，「你不是只會彈琴嗎？」

  雲安夢柔聲道：「只要能證明你的清白，姐姐什麼都可以做，查案算得了什麼。」

  雲憶夢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興奮道：「我有辦法了，咱們長得這麼像，不如讓我偽裝你出去查案，刺客能輕鬆到後宮刺殺，必定是長期潛伏在皇宮裡的人，我對黎教的人比較熟悉，或許很快就能查到真兇。」

  她提出這個主意，多半也是因為刺激好玩。

  「這怎麼行，萬一被人識破……」雲安夢將她打量幾眼道：「陛下曾說咱們兩人雖然外貌聲音都比較像，你戾氣太重，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那這樣呢。」

  雲憶夢放鬆臉頰，微微一笑，那種不可一世的表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臉色變得溫婉可人，兩人幾乎沒有差別。

  雲安夢嘆口氣道：「那咱們行為舉止也很有差異，陛下精通偽裝之術，稍微一個細節不同他都能發現。」

  「那咱們今晚好好練習一下不就行了？放心吧，我又不會天天見皇帝，幾天時間足夠我查出真兇。」

  「好吧，那我先將我進宮後的見聞講給你聽，你都要記好了。」

  「外面說話聲音大，咱們鑽被窩裡面說。」

  兩人當即鑽進被窩裡面著手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