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聲東擊西

  林騰示意吳寧禪來回答，吳寧禪道：「聽說太祖寶庫的事情，過來湊湊熱鬧，沒想到剛才曲小姐在街上遭遇流氓，也就是什麼益陽王府的小王爺，被我們打了一頓，這小子不服氣，找了官兵過來，我們只能逃了。」

  「原來如此。」雷海哼了一聲道：「李家的沒幾個好東西，這個李天峰也曾得罪過青菱，被我趁夜潛入王府痛毆一頓，倒是消停了幾日，沒想到這才過了不到半個月又出來欺壓良善。」

  蘇青菱道：「這不是什麼大事，眼下城內江湖人眾多，只要陛下在這裡呆上幾天，此事自然就不了了之，李天峰即便再如何囂張跋扈也不敢在都城隨便造次。」

  林騰本也沒放在心上，叮囑道：「那你們要注意安全，畢竟在別人地盤上，商人得罪了朝廷不是好惹的，天子一怒，抄家滅口都是一句話的事，玄壇會雖然勢大力大，財力雄厚，要是哪天李逢時國庫虧空，只怕要拿你們開刀。」

  他這麼說就是刻意打探玄壇會的情況，果然蘇青菱微微一笑，解釋道：「陛下多慮了，其實此事早已經發生過。數百年前，我們蘇家先祖經過努力經營，締造出了一個富可敵國的家族事業，卻遭到朝廷覬覦，找藉口將我們蘇家治罪，打入大牢。

  「好在當時的朝廷倒也沒有趕盡殺絕，過了幾年就將我們蘇家人放了出來，那時蘇家先祖發誓要創造出讓朝廷都不敢染指的家族，他立了家訓，讓子孫世代經商，每年將收入的一半存入寶庫之中。」

  「寶庫？」吳寧禪頓時雙眼放光，他對這兩個字實在太感興趣了。

  「沒錯。」蘇青菱笑道：「我們蘇家建的這個寶庫是真的，並且沒人知道在哪，每年都有大批金銀秘密運送過去儲藏。除此之外，蘇家還大量招募高手，暗中充實武裝勢力，並且也培養自家子孫習武，以防止再次被朝廷圍剿。」

  「這幾乎沒可能。」吳寧禪再次提出疑問，「你們每年都會運送大批金銀去寶庫，若是有人暗中尾隨，或者有人泄密，那豈非功虧一簣？」

  「這個問題我們蘇家先祖早已想過，蘇家共有兩人知道寶庫的位置，其中一個就是蘇家家主。」

  「另外一個人呢？」

  屋內響起好幾個人的詢問聲。

  「好吧，滿足你們的好奇心。」蘇青菱捋了捋頭髮，正色道：「我也不知道。或者說整個蘇家沒人知道，掌管寶庫的人一脈單傳，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每代家主要做的就是將裝著財寶的箱子送到指定地點，然後由其他蘇家人接力，繼續將箱子送往下一處。

  「忘了告訴你們，我們蘇家幾百年時間內人丁興旺，到處開枝散葉，目前整個天下每座城都有我們蘇家人，至今族譜內記載的蘇家人有兩萬多。運送財寶的馬車會在整個天下走一圈，從哪裡出發，就回到哪裡，送出去的時候是金銀，送回來的時候是石頭。」

  「這是為什麼？」一直認真聽講的曲藍亭忍不住發問。

  林騰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讚嘆道：「很聰明，打個比方來說，假如寶庫就在長安，掌管寶庫的人當然也在長安，運送財寶的馬車從襄陽出發，途徑洛陽、函谷關等各個地方，到了長安，車裡的金銀就會被卸下來，裝上石頭，送到下一站蘇家人手裡，最後繞一圈回到襄陽。連接力的蘇家人自己都不知道箱子裡的金銀什麼時候變成了石頭，自然不知道寶庫在哪裡。」

  「那萬一有人打開看了呢？」曲藍亭又問。

  「這個就更簡單了。」林騰搖頭笑道：「就好比你出門的時候在門縫夾了根頭髮，回來後發現頭髮掉了，那就證明有人進來過。蘇家人自然有自己的方法去監測是否有人開過箱。我只是好奇，這麼長時間以來，有沒有人去劫過你們的運寶車？」

  「自然是有的。」蘇青菱道：「這種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但隨著蘇家財力越來越雄厚，僱傭的高手也越來越厲害，劫運寶車的人往往無功而返，並且會遭到玄壇會報復性的打擊，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敢劫了。跟蹤運寶車的自然也不在少數，但至今為止尚未有人破解玄壇會寶庫到底在什麼地方。」

  「厲害！」吳寧禪由衷稱讚一聲，「寶庫就是你們蘇家人的底氣吧？這麼多年連朝廷都不敢動你們。」

  「其實也有過一次。」蘇青菱看了林騰一眼，神色猶豫。

  林騰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問道：「是兩百年前成帝在位時發生的事情吧？當時成帝以莫須有的罪名將玄壇會剿滅，隨後遭到了諸多江湖人士瘋狂報復，成帝屢次遭遇刺殺，其皇子皇孫更是死傷殆盡，整個皇室差點被屠了個乾淨，後來成帝發布罪己詔，公開承認錯誤，還了蘇家清白，玄壇會再次重建，不到幾年又成了富可敵國的存在。

  「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蘇家人遍地開花，明里暗裡有兩萬多人，想要盡數剿滅難上加難。更何況還藏著一支掌管寶庫的『隱形人』，只要蘇家沒有被滅，剩下的人就能夠憑藉寶庫召集大批江湖高手，持續不斷的對皇室造成打擊。若是其中有劍聖曲震那樣的高手，恐怕擊殺皇帝也不在話下。」

  屋內氣氛產生了細微變化，一個能讓朝廷都棘手的存在，若是將來大臨重掌天下，這玄壇會豈非成了眼中刺？

  蘇青菱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關節，解釋道：「所以我們玄壇會祖訓代代相傳，絕不參與朝廷的事情，更不會參與爭奪天下的鬥爭，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林騰道：「話雖這麼說，但一個富可敵國的家族，完全有能力掌控一國經濟。國家經濟一旦遭受打擊，整個社會都會動盪不安，連帶著朝廷都受到影響。假如玄壇會真的插足爭霸天下，未必不能成就千秋偉業。」

  這番話登時將蘇青菱嚇得臉色發白，忙道：「陛下誤會了，打理生意跟治理國家完全是兩碼事，我們蘇家或許擅長做生意，但絕對挑不起天下百姓這重擔，我們有自知之明，所以從來不碰政務。我爹曾說過，江湖是天空，朝堂是牢籠，蘇家人只適合做個閒雲野鶴。」

  林騰不想再為難她，微笑道：「你爹倒是看得透徹，不過有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次李逢時用假的太祖寶庫設套抓我，你們會否從中幫忙？」

  蘇青菱震驚道：「陛下已經知道了？我們玄壇會耳目眾多，也是機緣巧合才知道這件事情，沒想到陛下這麼快就得到消息！」

  「我也只是推測，看來蘇小姐知道更多？可否告知一二？」林騰見她神色為難，又道：「不方便說也沒關係。」

  蘇青菱輕咬嘴唇，猶豫片晌道：「陛下肯如此幫小海，我就將整件事情說與您聽。」

  此事過於機密，雷江起身道：「我去外面看著點。」

  等他出門之後，雷海又到窗外屋頂檢查一番，這才回到房間，示意蘇青菱繼續。

  蘇青菱捋清思路，緩緩說道：「此事也是我偷聽我爹娘對話才知道的，整個蘇家只有我們三人知道。聽說燕國、鄭國、楚國三方聯手布下這個太祖寶庫的騙局，抓捕陛下只是其次，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吸引所有人注意力，趁此機會抓捕長安的某個工匠。」

  林騰頓時變了臉色，起身道：「他們想抓趙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