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噩夢

  「看見陛下還不下跪！」

  葛玄海大喝一聲，一腳踹在他的膝窩上，韓青被迫跪倒在地上，扔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嘴裡嘶吼道：「姓林的雜碎，有種殺了老子！你殺了我全家，何在乎多我一個。」

  兩邊的神鬼軍士卒直接揮起刀鞘，狠狠砸到他小腿骨上，韓青慘叫一聲，再站不起來，嘴裡的叫罵聲依舊不減，「狗雜碎，當個皇帝有什麼了不起，老子也是皇帝，只恨老天不開眼，沒能讓我殺了你這個狗賊！」

  他叫罵的兇狠，滿廳將士都義憤填膺，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大耳刮子。

  林騰自始至終都臉色淡然，等他慢慢平復下來時才道：「老天向來都很公平，給你做皇帝的機會，你卻沒有把握住。知道你為什麼會輸麼？因為你心裡裝的只有仇恨，仿佛整個天底下人人都是你的敵人，像你這樣的人還能做這麼久皇帝，老天待你不薄了。」

  韓青冷笑一聲，鄙夷道：「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你贏了，自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不用在我面前裝清高，成王敗寇，動手吧！」

  「你也是個可憐人。」林騰朝那兩個神鬼軍士卒吩咐道：「帶他下去好好梳洗打扮一下，見見他的妻子孩子，吃頓飽飯，明天送他上路。」

  韓青神色愕然，「你沒殺他們？」

  「禍不及妻兒，你自己犯的錯，為什麼要讓無辜的人承擔？今天將是你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天，好好想想自己活得值不值得，帶下去吧。」

  林騰揮了揮手，韓青失魂落魄的被拖出門外。

  「真是便宜他了。」宋澤哼道：「像這種兇殘暴虐之人，理當將他滿門抄斬！」

  林騰是個活在人道主義世界的人，對於滿門抄斬這種行為很是牴觸，皺眉道：「將心比心，誰肯讓自己妻兒受辱受難，聽說宋將軍嬌妻是個美人，假如哪天她落入敵手，你是否希望敵人能饒她一命？」

  宋澤大窘，低頭道：「自然希望她安然無恙。」

  林騰看向廳內其他將士，說道：「朕希望天下百姓聽到鐵林軍這三個字，心裡升起的溫暖和安全感，而非恐懼和仇恨。咱們是守護者，守護祖國河山、妻兒弱小。咱們也是破壞者，破壞霸權主義、罪惡狂徒！鐵林軍，是一支讓百姓聽到後擁護愛戴、敵人聽到後聞風喪膽的軍隊，明白嗎？」

  「明白！」

  滿廳將士轟然答應。

  林騰很是滿意，「事不宜遲，接下來商議一下各軍此次任務目標，這場仗至關重要，關乎咱們鐵林軍是否能收回冀州，所有人必須完成任務，違令者軍法處置。」

  「是！」

  眾人均知此次任務之重要艱巨，會議開到個深夜才結束，隔天清晨大軍開拔，開始陸續向目標城池進發。

  宋澤所跟帶領的是皇帝御駕親征的隊伍，假皇帝已經安排妥當，是從鐵林軍中挑選的一名普通將士，由於體型外貌多有相似之處，經過化妝後差別並不大，只是氣質步伐上還需要訓練。

  林騰直接將他收為御用替身，許以厚祿，留待將來再次使用。

  皇帝親征隊伍只有八千人，但卻集結了鐵林軍精銳，葛玄海的三千神鬼軍暗中跟隨保護，大軍浩浩蕩蕩朝著巨鹿郡進發。

  燕國，廣陽。

  管海稱帝後建都於此，領地也不過是曾經的幽州大小，外加鬼戎借出的部分地界。

  做皇帝以來他每日勤懇努力，廣施仁政，務要讓整個燕國子民都認可自己，所幸經過不懈努力，現在頗有見效。境內百姓人人對皇帝歌功頌德，以至於勾結鬼戎的事情都被人忽略。

  其實外人均不知管海並未勾結鬼戎人，因為他自己本人就有一半鬼戎血統。

  時值正午，管海處理完政務，伸個懶腰，走到窗前望著外面天空，內心感慨頗多。

  想當年自己不過是烏蘇單于最不受待見的私生子，母親是臨人，向來沒人正眼瞧自己，現在卻成了一國之君，並且很快就會稱霸天下，成就不世偉業，那時就可以徹底擺脫鬼戎人，與其平起平坐。

  「陛下，有夏德將軍送來的密信。」這時太監匆匆走了進來。

  「快呈上來！」

  管海打開信看了看，皺眉道：「臨人也真是難纏，夏德將軍在趙國接連失利，連韓青也被抓了，召集趙國士卒的計策失敗，只能全靠咱們自己了。」

  太監知道皇帝向來喜歡自言自語，立在旁邊不敢搭腔。

  「好在夏德將軍頗有遠見，在前往韓青身邊當細作時陸陸續續帶了五萬鬼戎將士和幽州軍過去，此番定能給敵人沉重打擊。只要他及時向北進軍，咱們就出兵配合，先幹掉林騰派往北側的那兩個人，叫什麼來著？費千鈞和唐貴是吧？」

  老太監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在聽。

  「這兩人一死，趙國北疆大片都是咱們的，再和秦安士聯手幹掉陳延峰，咱們就算是完勝，內外夾攻怎樣都不可能敗。除非現在林騰就帶著他的人灰溜溜逃走，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輕易放棄。那咱們就一定會勝！」

  他似乎已經看到勝利就在眼前，面帶笑容，在屋裡踱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臉上笑容緩緩收起，擔憂道：「只是聽說林騰手中有很多威力強大的武器，夏德將軍能否應付得來？」

  老太監終於說話，「此番夏德將軍的作用只在和陛下內外夾攻，無需和他們多做糾纏，只要夏德將軍牢記使命，應當不會出錯。」

  「沒錯。」

  管海拍手道：「夏德將軍驍勇善戰，向來小心謹慎，定能圓滿完成此次出征。」

  深夜。

  大陸澤荒涼的岸邊迎來十幾騎人馬，夏德幾乎從馬背上滾落下來，撲到湖邊大口吞咽湖水。

  他生平從未經歷過如此恐怖的仗，簡直像個噩夢。

  號稱平原戰無敵鬼戎人居然被殺的毫無還手之力，敵人像是神出鬼沒的幽靈，每次出手必然有人被收割。

  自己空有四千人馬，居然連對方的影子都摸不到。那種只能任憑宰割的無力感，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

  這時身後樹林中想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無數身穿黑衣的人走了出來，看服飾都是鬼戎人。

  「夏德，怎麼只帶回來這麼幾個人？」帶頭的是個體型龐大的壯漢，滿臉疑惑的詢問。

  夏德洗掉臉上血污，慢慢站了起來道：「都死了。」

  「什麼？」

  人群中譁然一片。

  「五千鬼戎鐵騎，全陣亡了？」

  「你到底怎麼搞的？咱們這次總共只帶來五萬人馬。」

  「這人到底會不會打仗？」

  各種叫罵聲此起彼伏，還有人用鬼戎話咒罵。

  夏德臉色難看，怒斥道：「統統給老子閉嘴，你們參戰了嗎？知道當時情況嗎？都嗷嗷嗷叫個什麼？」

  說罷指了指剩下的十幾名鬼戎士卒道：「你們，給他們說說作戰經過。」

  這十幾人都是鬼戎人，互相之間交流方便些，不多時就將整個戰鬥過程交代完畢。

  在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似乎很難相信這個事實。

  「臨人還有比咱們鬼戎更厲害的騎兵？」壯漢滿臉不可思議，過了許久才道：「此事就不追究了，回去之後請烏蘇單于定奪，現在怎麼辦？」

  「按原計劃辦。」夏德擦了擦臉，知道孰輕孰重。

  就在這時黑夜中一匹馬狂奔而來，原來是鬼戎派出去的斥候。

  「各位將軍，剛收到消息，臨國皇帝單獨帶了八千人馬出征，很快就要攻到巨鹿。」

  「這是個機會，狗皇帝只帶八千人馬，殺了他！」現場一片混亂，各種叫囂聲不斷。

  夏德臉色頓時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