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不仁不義

  已經稱帝的秦安士在洛陽大興土木，督建皇宮，半年時間已經初具規模，剛建造完畢的天和殿匆匆投入使用，皇帝在此召開朝會，聚集文武百官商議對策。

  秦安士頭戴平天冠，坐於龍椅之上，神態威嚴，緩緩說道：「林騰終於不肯再做縮頭烏龜，調集大量兵力到函谷關，看來是想開戰，各位愛卿有什麼想法？」

  站在前排的一名武將道：「他們顯然是想攻洛陽，這姓林的善於守城，但正面交鋒咱們未必就能輸給他，只要他敢出來，我薛童先把他打成喪家之犬。」

  此人名叫薛童，是秦安士手下八大神將之一，驍勇善戰，和宋澤齊名。

  此前秦安士損失兩名神將，後來又挑選兩名悍將補上，依舊湊齊八大神將。

  站在另一邊的文臣道：「莫忘了前些日子林騰攻打涼州，可是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將林克龍打得抱頭鼠竄，最後飲恨西域。聽說皇帝有一門叫做大炮的武器，威力強橫，無論攻城守城都不容小覷，薛將軍可不要輕敵啊！」

  薛童哼道：「這你就不懂了，陛下早就想好了對策，命人打造純鐵製成的城門，並加固城牆，這下咱們城池固若金湯，狗皇帝就算能招來雷公電母也休想破城！」

  「皇帝未必會攻打洛陽！」

  這時立於秦安士下手的一名儒士說道：「眾所周知韓青是個草包，論軍事能力和威望都不及咱們大鄭皇帝，林騰不會先挑難啃的骨頭，屯兵函谷關不過是嚇唬咱們，順帶迷惑韓青，說不定現在他早已迂迴向北，準備攻打冀州了。更何況拿下冀州就能斷了咱們和管海聯手的可能，所以林騰必定會先向韓青動兵。」

  此人正是先前和林克龍聯手的黎教護法沈宣民，自從林騰擊敗林克龍後，又在大臨境內全面掃蕩黎教教徒，黎教已經無法在關中和涼州立足，於是轉而全力支持秦安士，意圖儘快擊敗皇帝，除了紀雲真外，此次還派出沈宣民親自前來輔佐。

  秦安士禮賢下士，連上朝都將黎教之人帶在身邊，足見對其厚愛。

  「沈護法和朕的想法不謀而合。」秦安士微微一笑，看向沈宣民旁邊那名女子，「紀姑娘怎麼看？」

  幾乎朝堂上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紀雲真，畢竟這個女人號稱天下第一美女，是個男人都會心動。

  但他們不敢表現的太火熱，誰都知道皇帝對紀雲真的心意，也只能偷偷看上幾眼罷了。

  紀雲真臉色平靜，目光始終看著地面，淡淡道：「回陛下，我的想法和沈護法一致。」

  沈宣民微微皺眉，自從紀雲真從涼州回來後就仿佛變了個人，整天沉默不語，做事也不積極，看來得抽空好好開導一番才是。

  秦安士略微失望，但很快調整好情緒，油然道：「既然皇帝意圖攻打韓青，咱們得從中阻撓才是，屆時林騰在前方攻打，咱們在後方騷擾，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輕易拿下冀州。」

  「這不失為一條妙計，但咱們卻什麼都得不到。」沈宣民再次發聲。

  秦安士並不生氣，虛心請教，「請問沈護法有什麼良策？」

  沈宣民略一沉吟，說道：「韓青此人並無雄才大略，當初憑藉造勢聚集大批起義農民，看似聲勢浩大，實則不堪一擊，後來又到處抓壯丁，已經將自己名聲敗光。韓青雖然稱帝，但這些日子以來境內暴亂四起，臣民離心，已經到了窮途末路，趙國搖搖欲墜，只怕林騰用不了多久就能攻下。」

  「那沈護法的意思是……」

  「咱們給韓青送信，佯裝支援他，但暗中派兵從青州繞海出發，攻上渤海郡，前後夾擊，趁機搶奪韓青後方的城池，到時候他正全力應付林騰，後方防守薄弱，咱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大片土地，和林騰形成對抗之勢，他切斷咱們和幽州聯繫的大計也會泡湯。」

  秦安士遲疑道：「沈護法此計甚妙，但會否顯得咱們過於卑鄙無恥？」

  沈宣民笑道：「兵不厭詐，韓青早就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咱們對他用再卑鄙的手段也沒關係。」

  「好，就按沈護法計策來辦，朕稍後便給韓青寫信，佯裝支援。」

  ……

  趙國，邯鄲。

  韓青同樣大興土木，準備建造皇宮，但百姓實在被搜刮的太狠，已經壓榨不出多少錢，於是只能抓附近百姓來做苦力，奈何建造進程太慢，到現在為止他也沒能住進皇宮內，只能選了邯鄲一處豪宅住下來，當做臨時皇宮。

  「報，啟稟陛下，臨國皇帝已經屯兵函谷關，似乎想對秦安士用兵！」

  韓青正在廳內喝酒，聞聲騰地站了起來，大笑道：「這狗賊終於肯出關了？很好，讓他先和秦安士死磕，等他們兩敗俱傷，老子坐收漁翁之利。」

  「陛下英明！」

  陪在兩邊的文臣武將紛紛附和，唯有王衛憂心忡忡，他被罷了兵權，現在只是個小小的參將，提議道：「陛下，我看臨國和鄭國很難打起來，這次林騰多半是衝著咱們來的。」

  韓青醉眼醺醺，斜睨他一眼道：「王將軍此話何解？」

  王衛拱手道：「眾所周知秦安士乃士族門閥出身，手下均是精兵強，柿子撿著軟的捏，林騰必然會先拿下咱們，才會和秦安士開戰。」

  旁邊的大臣怒喝道：「王衛，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大趙是軟柿子了？在陛下面前，你居然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衛連忙辯解，韓青揮手道：「行了，王將軍，自從你吃了敗仗之後，膽子也變小了，咱們現在是泱泱大國，朕還怕林騰這廝不成？只要他敢來，朕就讓他有去無回，傳令下去，全軍備戰！」

  正在這時外面又有人來報：「陛下，鄭國皇帝秦安士密信。」

  「呈上來！」

  旁邊太監連忙將信送到他手上，韓青拆開看了看，臉色逐漸凝重起來，過了片晌，哼道：「這狗東西果然是衝著老子來的，秦安士說了，林騰這廝看似屯兵函谷關，其實已經讓人發兵北上，想從西面攻打咱們冀州，秦安士願意從後方阻撓臨人的軍隊，你們誰願前往西關禦敵？」

  廳內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攬這個大活，畢竟那可是臨國皇帝，搞不好要送命。

  王衛忍不住道：「陛下，秦安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說的話未必可靠，關鍵時候還是得靠咱們自己。聽說林騰有破城利器，攻打涼州時攻無不克，咱們不能掉以輕心。末將願意前往西關禦敵。」

  先前搶攻的周遠冷哼一聲，不悅道：「你一個小小參將也敢率軍作戰？陛下，我願率軍前往，定活捉了林騰那廝。」

  韓青點了點頭，周遠是自己親戚，有功當然要讓給他，朝王衛道：「此番由周遠做主帥，王衛，你就負責輔佐周遠，出了問題，拿你是問！」

  「微臣……遵旨！」王衛心中悲涼，他兢兢業業跟隨韓青打天下，立功無數，到頭來卻比不上他自家親戚。

  他自然明白韓青話里的意思，若是此趟立功了，功勞就是周遠的，若是失敗了，自己就是替罪的冤大頭！

  王衛已經看清了現實，跟著韓青，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行了，都散了吧。」韓青揮揮手，繼續讓人叫來歌姬奏樂起舞。

  王衛神色黯然，走出大廳後仰天長嘆，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既然韓青無情無義，自己也沒必要在呆下去了。

  只是離開韓青，自己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