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祭天

  但常青也有所疑慮，拱手道：「陳太醫，需否我們迴避？」

  「不用！」陳參龍擺擺手道：「當初高僧傳給我這法門的時候說過，他巴不得天底下人人都健康平安，讓我不用在意傳承，儘管傳授，傳授的人越多越好，大家無論男女都可以學。」

  林騰好奇道：「這個高僧什麼來歷，似乎頗有一派高僧作風。」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記得此人形容邋遢，身上衲衣也髒得不得了，看上去像是七八十歲，但行動卻又像個年輕小伙。總之此人面相十分奇特，常年雲遊四方，神龍見首不見尾。」

  陳參龍神色憧憬，似乎在懷念當初兩人共同相處的日子。

  「這門功法十分簡單，一學就會，難就難在堅持。」

  陳參龍席地而坐，雙腿盤起，兩手扣在丹田部位。

  其他人也跟著盤腿坐下來。

  「脊背挺直，心思放空，卻不可刻意放空，要尋那有意無意之間的空，也即是清靜。」

  「緩緩吸氣，屏住呼吸，就是這一刻的感覺，記住它。然後吐氣，屏住呼吸，繼續體會這不呼不吸的感覺。」

  林騰閉上眼睛，慢慢探索著那有意無意之間的空。

  「起初會有很多雜念，念頭一起，馬上收攝。」

  眾人按照陳參龍傳授的方法照做，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

  慢慢地林騰感覺自己雜念越來越少，開始沉浸在讓人舒適的「清靜」之中。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當念頭完全清靜下來時，心裡會升起一絲淡淡喜悅，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屋外樹葉沙沙聲傳入耳中，間雜著衛兵巡邏的腳步聲，但一切都顯得那麼祥和寧靜，毫不突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開始覺得雙腿發麻，心思再次雜亂，睜開眼睛，見到陳參龍也正看著自己。

  陳參龍微笑道：「這門功法適合兩種人學，一種是聰明絕頂的天才，擁有大智慧，學東西勢如破竹，一點就透。另一種是資質愚鈍到極點的蠢材，什麼也不懂，你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不懷疑，不鑽牛角尖。此兩種人修行最易成就，陛下是第一種。」

  「太醫謬讚，這世上比我強的人不知有多少，我算不得聰明絕頂的天才。」林騰搖搖頭，他深刻的知道自己本事，不過是擁有一段二十一世紀的記憶而已，絕非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這正是陛下的聰明之處啊！」陳參龍讚嘆道：「認為自己聰明的人往往都是不是聰明人，知者不言，言者不知。陛下能夠這麼快就摒棄雜念，足以看出您根器上佳。」

  林騰奇道：「太醫怎知我能摒棄雜念。」

  陳參龍呵呵一笑，朝兩邊看了看，「其他人只坐了兩刻鐘便忍受不住，陛下坐了一個時辰，初次練功能坐這麼久，必定是心底清靜了，否則坐不了這麼久。」

  「沒錯！」林騰感嘆道：「這種清靜的滋味太美妙了，練到後面甚至有種身體消失，只剩念頭的感覺。」

  陳參龍動容道：「陛下可謂習武的天才，其實這也是練習內勁的法門，若陛下每天能堅持練功四個時辰，十年後就是震動一方的高手。若每天堅持兩個時辰，百病不生，延年益壽，能活到一百歲以上。每天堅持一個時辰，哈哈，強精固腎，九十歲牙齒也不脫落。」

  「恐怕每日四個時辰不行了。」林騰搖搖頭，身為皇帝要做的事情太多，無法每天都練功。

  「那也至少每天早晚各練半個時辰。」陳參龍站起身道：「老臣從二十年前開始練功，每天早晚練功半個時辰，二十年來從未斷過，到現在為止沒生過任何病，精神也好得很。」

  「時候不早了，陛下早點休息，讓張禮侍候您，按時喝藥。老臣明天再來探望陛下，嘿，家裡還有妻子等著老臣呢。」

  陳參龍收拾東西，告辭離去。

  「原來陳太醫還是個如此顧家的男人。」林月夜忍不住誇讚。

  旁邊的張禮笑了笑，見皇帝疑惑的看著自己，他連忙解釋道：「陛下恕罪，微臣發笑是因為想起陳太醫早年喪妻，直到前些日子才娶了一位二十多歲的美嬌妻，眼下幾天不落屋，想必也是想念妻子了。」

  「原來如此。」林騰哈哈大笑，「陳太醫真是老當益壯，看來這功是得好好練練。」

  他正準備繼續盤腿練功，突然想起什麼，朝常青道：「最近不太平，從今天開始派人跟著陳太醫，貼身保護他，陳太醫是咱們大臨國之重器，不能發生意外。」

  頓了頓又道：「還有趙挺趙大師，也安排人跟隨，趙挺大人更重要，千萬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明白！」

  常青立刻托人去辦。

  隔日清晨，林騰早早起床，按照陳參龍的方法練了半個時辰，整個人精神倍增。

  「陛下，該喝藥了！」

  林月夜將溫熱的湯藥端來，林騰一口飲盡，揮手道：「走，跟朕去造謠！」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皇宮出發，八百名侍衛前呼後擁，將皇帝御駕嚴密保護起來。

  林騰並不打算在城內給敵人機會，他打算傍晚出城，到時候將敵人一網打盡。

  天廟修在南城門附近，是朝廷歷來祭祀的聖地。

  此時天廟前面的廣場聚集了成千上萬的百姓，他們向來不放過見皇帝的機會。

  御駕順著大道一路駛到天廟門口，林騰從馬車上走下來，所有百姓全都跪下山呼。

  「平身！」

  林騰順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上天廟，隨後在禮部官員引導下完成整個祭祀活動，過程頗為允長，到晌午時才結束。

  祭祀結束後百姓尚未離開，林騰站在天廟門口，這裡要高出平地三四丈，能夠俯瞰整個廣場百姓。

  廣場本來到處都是嗡嗡嗡的議論聲，等皇帝走出天廟後議論聲逐漸弱了下去，廣場上落針可聞。

  「各位大臨子民！」林騰大聲說道：「今日祭祀，城外妖魔已經被鎮殺，咱們大臨上承天命，任何邪魔外道都休想迫害大臨百姓。朕有天神護佑，肩負創造太平盛世的重任，絕不會死！」

  下面傳來歡呼聲，到處都是對皇帝的稱讚聲。

  林騰繼續道：「不過妖魔尚未除盡，剛才靈虛宮的道長已經親口跟朕說過，雖然大部分妖魔被鎮壓，但有小部分幻化為流民隱藏在長安城，即日起，朕將派人嚴查妖魔，若是各位發現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可以就近到衙門報官，能協助官府抓到妖魔，重重有賞！」

  下方百姓再次嗡嗡嗡議論起來，多數都在談論誰家有形跡可疑的人，趕緊報官去領賞錢。

  祭祀到此結束，林騰起駕回宮，剩下的將交由百姓去做。

  飛龍山莊利用謠言對付皇帝，林騰也予以猛烈反擊。

  百姓多數都沒文化，無不是懼怕妖魔的人，誰都不想自家門口住著妖魔，所以一旦發現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必定會去報官，最重要的是有賞錢。

  在這種情況下，基本上外來陌生人都會浮出水面，被官府抓住嚴查。

  反賊當然不會任由官府調查，長安城沒有了棲息之地，他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離開長安城。

  而這個時候他們又恰巧聽說皇帝偷偷摸摸出城，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傍晚時分林騰乘馬車低調出城，身邊只跟著十幾個隨從。

  這既是誘惑，也是挑釁。

  皇帝前不久才剛在城內遭遇刺殺，一百名侍衛死傷無數，現在居然只帶十幾人出城，仿佛在說：「老子有天神護佑，你們能奈我何！」

  是個刺客都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