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反守為攻

  胡鎮海不悅地道：「以你的經驗，哪知道兩軍交戰之要？我軍固然有山川之險，但在與敵軍大規模交戰之前，通過一次次進攻，拿到勝利，積累士氣與信心的優勢！」

  「這種心理優勢，在真正的決戰時可是有很大幫助的。」

  胡鎮海後面依附他的首領們全都吃喝起來，響應著自家老大的意見。

  不但是為了自家老大，吳鎮海的話聽起來也的確是有道理的。

  事實上，如果換個局面，林騰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但是現在他只有在確保青州之戰必勝的情況下，才會選擇冒險主動出擊。

  盧遙再不濟，手上還有三萬人吶，何況，林騰嚴重懷疑，得到管海相助之後，盧遙的軍力甚至變得更加強大了。

  林騰現在對於青州諸雄的領軍之能並沒有足夠的信心，他只能信任自己，也因此，他需要減少不必要的冒險行動，同時也要儘量阻止給胡鎮海這樣的人擦屁股的機會。

  但是牛頓過去出的風頭太多了，使得胡鎮海等人感受到了更大的壓力，在面對管海的突襲入侵時，他們「自我表現」的欲望也更加強烈了些。

  胡鎮海看到在聲勢上自己已經占據了上風，略有些得意地看著牛頓。

  林騰長嘆了口氣：「好吧，胡老大求戰心切，我又豈能打擊您呢，請便吧。」

  胡鎮海的軍事才能應該一般，但他好像也是老資格的山匪，至少有對於風險的判斷能力。

  安陵等人不方便再搶胡鎮海的風頭，只能先看看他出外作戰的成果如何。

  胡鎮海說到做到，又或者他是真的沒有把盧遙放在眼裡，第二天，就帶著三千兄弟直接殺下山去。

  以三千人正面對抗三萬濟北軍是有些吃力的，不過胡鎮海手下多有勇猛之士，他們以突襲之利，占據主動還是可以做到的。

  盧遙將濟北軍從隱藏之地調出來之後，他們就站到了明面上，更何況濟北軍還囂張地要把多個山口完全堵住，兵力既分散，又完全暴露在各山匪軍的視野之中。

  從戰術上來說，這樣的敵人的確很適合進行偷襲。

  胡鎮海利用天色與山勢的掩護，一直帶手下兄弟衝到近前才被濟北軍發覺。

  胡鎮海與他麾下的首領們直接撲上，如同狼入羊群，先把外圍不斷巡視的那些雜兵給滅了。

  盧遙的確不是擅長兵事指揮的人，直到胡鎮海把他們第一個營寨『平推』了，他才帶著六千濟北軍姍姍來遲。

  不過，濟北軍相對於胡鎮海來說稱得上家底豐厚，哪怕有些損失也不在乎，胡鎮海一看他現在麾下的兵力就已經是胡鎮海的兩倍，心裡頓時有底了，立即下令強攻。

  他唯一擔心的是泰山郡內又有其他的首領領軍來援，所以，以最直接的方式快點兒把他們擊敗，繼續圍住山口比較妥當。

  但是，盧遙太高估了他自己的軍隊戰力。

  在濟北郡的時候，他麾下的軍隊在最擅長的平原地帶上作戰，而且四周全都有屬下的城池與援軍作為倚靠，濟北軍當然能發揮出「正常」戰力，但是此刻卻是在人家的山腳下，連作戰陣型都施展不開，根本無法發揮他們的兵力優勢。

  盧遙手下倒也有些將領，但是論武藝他們還真不是胡鎮海的對手，如果不是胡鎮海等山匪也是紀律不強，對戰陣並不精通，說不定一輪互攻，濟北軍會先敗下來。

  最後，兩軍竟是誰也沒占到誰的便宜，就在山腳下打成了混戰之局。

  不過，如果以全局而論，盧遙還是等於「勝」了，因為胡鎮海殺下山來，目的就是要立威的。

  雖然之前他已經先端掉了濟北軍一處營寨，但面對盧遙，他如果不能速勝，就無法起到振奮軍心的作用。

  而盧遙後面還有大量的軍力正在趕來，即使他為了封鎖其他山口，不可能直接集中三萬軍力，但只要再來個三五千的生力軍，就足以完全改變戰場勝負了。

  胡鎮海對此心知肚明，其實在山腳下的地形處，胡鎮海還是能做到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的，然而，此時胡鎮海也是騎虎難下，他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要通過此戰在山中立威，壓制下其他青州霸主候選的威望，包括牛頓的氣焰。

  打到現在，只有小小成果，如果就糊裡糊塗地回到山上，豈不是要被大家恥笑。

  到現在，胡鎮海依然是保持著山匪的思維方式，根本沒有一方霸主的高度與胸懷，他所想的不是如何應對管海入襲青州這場大仗，完全是一些短淺的目標。

  胡鎮海手持大刀，向著盧遙本陣所在的位置強行進攻。

  想要短時間內擊敗六千官軍是很難的，但是盧遙本身沒什麼實力，地位又極高，只要在敵軍之中把他斬殺，那濟北軍必定會士氣崩潰，再想滅之，易如反掌。

  胡鎮海還真有點兒「百夫」不當之勇的氣概，一刀在手，左右橫斬，濟北軍中無一合之敵。

  包括一些官軍將領，他們本來就懼於胡鎮海的威名，交手時氣勢先弱了三分，被胡鎮海不講道理地當頭劈來，無可閃躲，只能硬架，然後在對方力氣與氣勢的雙重優勢之下，直接砸飛兵器，有些倒霉的甚至一刀都沒頂過去，直接被斬殺當場。

  「老大威武！」胡鎮海手下的山匪立即受到鼓舞。

  亂戰之局，敵我都沒什麼陣型可言，這時候最重要的不是戰陣配合的默契，而是個人的武藝以及士氣的高低。

  有胡鎮海這樣實力高強的老大沖陣，的確是很提升士氣的。

  盧遙臉色微變，不過還不足以讓他驚慌，冷冷地下令道：「胡鎮海雖勇，但不過一莽夫而已，他沖得越深就越容易受到圍殺，我們先暫避鋒芒。」

  盧遙也知道自己的武力絕對不可能跟對方相比，現在他只需要發揮一個「拖」字，等到其他方向的軍力來援，必能讓胡鎮海知難而退。

  盧遙性格非常保守，即使得到援軍之後，他也沒想過把對方強留下，真正滅掉青州的山匪是要等管海來援後的事情，盧遙只要守好山口就是大功一件。

  胡鎮海也看到盧遙的親兵衝上來阻擋自己，而他自己竟是要撥馬離開，頓時又急又氣。

  但是，他的叫罵根本沒有半點兒用處，對盧遙來說完全起不到激怒的效果。

  胡鎮海手中的長刀更快更急，雖然殺傷敵軍的效率更高，但也使得他自己守得不夠穩，戰場之上，大家都在生死相搏，濟北軍也不是站在那兒乾等著盧鎮海來殺的。

  短短時間，胡鎮海身上也受了幾處傷勢，而且他身邊的老兄弟們傷亡頗重。

  「老大，再拼下去也沒好處，咱們端了他們一處營寨夠本了，先撤回去，下次再來突襲吧。」

  胡鎮海大怒：「什麼下次！下次還會是我們出現突襲嗎？盧遙無膽老兒，只知逃走，分明是怕了我們，大家再隨我衝殺一陣，若不見功，再退不遲！」

  盧遙也沒想到胡鎮海拼死之心這麼重，明明已經避開他的正面，胡鎮海還想尾隨殺來，此時濟北軍的士氣處於較低落的狀態，竟然真的被盧遙和他手下最精銳的強手又沖近了一陣。

  「瘋子，真是些瘋子！」盧遙依然沒有危機感，他身邊是沒有聚集敵人也沒有造成混亂的，想走即走，無非是面子上難看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