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私下的交易

  但，林騰並不是要通過「河東食鹽」這個品牌來提高他掌控的食鹽的信譽，最後再提升什麼品牌價值，而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所有吃到食鹽的百姓記住一件事！

  這是從河東出產的食鹽！

  而河東現在掌握在誰的手裡呢？自然是英明的大臨王朝皇帝陛下！

  說得再直白一點，林騰這麼在意要讓商人註明「河東食鹽」以及低價多銷，就是為了讓天下間的百姓都知道，正是大臨皇帝陛下諭令，讓利於民，讓大家能吃上這麼便宜又好的食鹽！

  別說林騰只顧著增加自己的威望，這樣的手段臉皮很厚之類的，林騰的本意依然是讓百姓們能吃到食鹽……順便讓大家念大臨王朝個好而已，很過分麼！

  本來河東也是大臨王朝的地盤，而且按照林騰的辦法銷售，並沒有礙著更多的人買到食鹽，兩利之事。

  再加上現在哪怕是各路諸侯的謀士們，頭腦中也沒有「品牌觀念」，所以無法在第一時間看破林騰的用意。

  等他們轉過彎來，銷路早就鋪好了，他們如果強行切斷河東食鹽銷往各地，百姓和真正的有識之士們自然看在眼裡！

  到底是誰一心只為爭霸，不顧百姓的利益的小人！

  果然，所有商人們私下商議之後，很快就有幾個規模較小的商會站出來表示支持，而且願意服從林騰提出的條件。

  他們的想法最簡單，林騰的條件至少能讓大家雨露均沾，對他們來說遠比被頭頂上的大商會瓜分掉河東食鹽的利益強得多。

  再說，只要林騰不限制他們拿到食鹽，他們肯下本錢把食鹽往更多的地方售賣，薄利多銷嘛，總算起來的利益也絕不是個小數目！

  小商人勢力不大，野心也不會太大，只要能吃到肉就知足了。

  而越來越多的小商人勢力想明白這一點，壓力自然來到了如玉家田家這樣的大商人身上。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表態，他們團結起來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視，意味著林騰對於少數大商人的倚重不斷下降。

  更何況從人數上來說，幾家大商人還是占劣勢的，大家都已經表態支持陛下的決定，「只有」你們幾個死頂著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玉家田家故意想跟朝廷作對？不給陛下面子？

  想到這些罪名壓下來，就算是玉家和田家家主這樣見慣大世面的人物也不由感覺到北背涼嗖嗖的。

  罷了！

  反正又不是無利可圖，多讓幾家進來分點兒油水又如何，沒法借著河東食鹽謀取暴利又如何，當此亂世，能生存下來已經是幸運了，更何況食鹽之利絕對是長期的買賣，哪怕遇到其他生意的大變故，子孫也能靠著這邊的生意一輩子衣食無憂。

  最終所有商人一致表態答應了林騰的條件。

  林騰也不含糊，口頭答應不靠譜，直接寫到紙上簽字畫押，把一切細節敲定，然後讓大家分領路引就可以派出商隊前往河東了。

  ……

  洛陽城外，玉家塢堡。

  玉家家主玉化德謹慎地讓所有下人離開書房，默默坐在茶桌之前，這時從側柱後面走出來一個高瘦的身影。

  玉化德完全沒有意外的神色，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房間裡必定隱藏著一個人，而且就是黎教十大宗使之一的迎風使龐塵。

  「龐宗使，你可真是來去如風啊！」玉化德端著杯子遙敬龐塵以示招呼。

  龐塵卻冷笑道：「我看玉家主才是春風得意啊，林騰那個狗皇帝突然之間把洛陽所有有名有姓的商人全都召過去，怕是有發買賣要分潤給你們吧？」

  玉化德哈哈一笑：「龐宗使不必如此發酸，以咱們之間有交情，有什麼話不能直接問的。」

  玉化德對這位黎教宗使沒有任何隱瞞，把林騰所有的計劃都詳細說了一遍。

  玉化德知道黎教在這次天下爭霸之中並沒有站在林騰的一邊，而是看好了秦安士，但他並不在乎。

  商人，本來的底線就在於利益。

  什麼皇權，什麼約定，要玉化德的眼中都遠遠比不過實實在在的利益。

  他當場答允林騰插手河東鹽池的生意，是因為有利可圖，所以他是真心想要合作，但黎教同樣可以給他帶來不小的利益，所以他可以毫無保留地把會議之上的事情說給龐塵聽。

  玉家跟黎教已經是多少年的合作關係了，黎教可以幫助玉家拓展人脈和商路，而且「處理」某些玉家自己解決不掉的麻煩。

  而黎教則利用玉家的商路打聽各地消息，或者插手某些黎教不會直接參與的買賣。

  龐塵緊皺眉頭，果然以他的才智，也暫時沒有想明白林騰到底想要做什麼，開口反問道：「看玉家主的態度，應該是很樂意跟林騰完成這次合作嘍？」

  玉化德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他們雖然跟黎教合作，但並不代表他們就是黎教的下屬，需要聽從黎教宗使的命令行事。

  或者說，黎教想要讓玉家按他們的利益行事，那就得看他們能提出什麼條件了。

  黎教已經支持秦安士之事，有點兒門路的勢力都是知道的。

  玉化德想到此事，感到有些疑惑，略略問道：「其實黎教的選擇還是很多的吧？天下諸侯，誰不巴巴盼著和到黎教的支持，你們在大臨王朝內部也有其他伏筆才對吧？」

  龐塵淡淡地道：「此事並非我能作主，我也只是奉上面的命令行事而已。」

  玉化德笑道：「我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黎教之事自然不是我能干涉，不過嘛我玉家的生意，也總不能隨著黎教的利益轉變吧？」

  龐塵雖然不是商人，但也很明白河東鹽池所代表的利益有多麼龐大，僅靠著他手頭的權限還真的沒法給予玉家對等的利益。

  而且他也根本看不懂林騰的操作，不知道什麼樣的利益才「值得」黎教付出。

  「算了，你們剛剛達成協議，林騰最近說不定正緊盯著所有商會的動作，你們就繼續賺你們的錢吧，我會把此事儘快上報，等接到指示再來與玉家主相會。」

  等龐塵在房間內消失之後，玉化德依然帶著笑意，他早就知道龐塵根本沒法作出決定，就連他這個做了幾十年生意的人都看不透林騰的用意，更何況那種江湖人。

  但玉化德知道，不論林騰現在是不是取得了安穩的根據地，這次生意又在打什麼主意，只要黎教依然鐵了心地支持秦安士，林騰就會舉步維艱。

  關鍵的問題是需要在何時轉向，進行最聰明的站隊。

  對玉家而言，生意的利益是利益，存亡的利益是更大的利益，玉化德必須保證家族永遠能站在勝利者的那一方！

  ……

  林騰看到各家商隊以最快的速度組成了車隊共同北上，而玉家和田家甚至還出了一支小船隊北上增加運貨的效率。

  對於這些商隊，連林騰也抱有很大的期待，同時也冒出一個想法。

  他們是不是該考慮把生意做到異族統治的地域裡去，那樣大臨王朝不但可以加速聚集財富，而且也可能得到其他的諸侯所沒有的優勢。

  從地理上來說，林騰控制的區域包括著并州，關中和洛陽，向北緊鄰著北方遊牧，而西北方向，雖然隔著西涼林克龍軍，但未必沒有辦法可想。

  過往的大臨，與西域的通商是非常重要的財賦來源，林克龍雖然現在對大臨王朝態度曖昧，但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