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民心可用

  一瞬間，并州地方的百姓怨聲四起，而且鬧得這麼大動靜，自然瞞不過天下人的耳目，大家都開始對韓青的激烈反應進行非議著。

  同時大家也在猜測，韓青並非瘋子，他做出這樣的舉動對自身的商路傷害也很大，難道大臨皇帝可以把他逼得如此狼狽？

  再之後，通過錢守正發布的關於林騰發明了火柴，而且要將之大量向平民階層推廣的消息開始散播開來。

  結合著韓青的地盤上傳回來的消息，很多人把各種消息聯繫在一起，覺得可信程度非常大，那位傳聞中的「昏君」竟然如此把百姓放在心上，似乎與固有的印象不太相符啊。

  有些人因此變得將信將疑，畢竟火柴現在在南方各地都成為了極為貴重的物品。

  別看它只是一盒「小東西」但確實非常方便，而且還很新奇，非常受到大家族與商人階層的喜愛。

  現在它的利潤正處於不斷上漲的時候，哪怕林騰不是個「昏君」只是個正常人，也不會傻到放棄這麼大的利潤吧？

  哪怕林騰真的在并州北方的深山裡找到一座大金礦，火柴現在的利潤也可以稱得上是另一座金礦了，在爭霸天下的過程中，沒有人會嫌自己的財源「太多」。

  就連原來相信林騰真的發明了火柴而且將惠及普通百姓的人也開始有些猶豫了，因為他們扣心自問，換成自己是林騰，也絕對不會捨得這麼大的財源。

  但，反過來大家也等於在加強某種「心理暗示」！如果林騰真的捨得這麼大的財源，那他就肯定不會是傳聞中的「昏君」！

  要麼是之前的「太后」主政時太能作了，連累到了皇帝陛下的形象，要麼就是被人給抹黑而且誇張宣傳……要麼，兩者皆有！

  不得不說，林騰對於人心的把控太到位了，不論是普通民間還是商人階層又或者是士大夫們的清議都盯著這一塊，互相間爭吵辯論，也在睜大眼睛看著林騰到底會如何選擇。

  就在所有人的關注之中，火柴價格開始下跌了！

  林騰作為最近風波的始作俑者，當然也非常關注著議論風向的轉變，而且他比其他人更加敏銳。

  在所有人開始關注林騰的下一步舉動時，他立即下令，早已經被運到山下的各倉點立即開始放貨，而且價格一步到位，在韓青軍的勢力範圍內，直接面對普通的百姓開始私運販售。

  這些「商人」當然全都是林騰派出的鐵林軍所客串，這些大頭兵當然根本就不懂得做生意，賣個半天讓他們算是賺是虧都算不出來。

  林騰給他們分派任務時也非常簡單粗暴，就是讓他們仔細地給普通百姓展示火柴是多麼方便的物什，價格隨便往便宜里標，哪怕是以物易物也沒關係，反正當火柴價值跌下來之後一車火柴也值不了多少錢。

  最重要的是，讓百姓們知道這東西，喜歡用它，而且口口相傳地稱讚它。

  即使讓普通老百姓得到火柴之後捨不得用也沒關係。

  價格的傳導總是需要時間的，他們可以把這些火柴拿去跟更加富貴的人家換取糧食衣服等急需的物品。

  這些特殊的「商人」同時出現在關洛地區的多地，而且行動非常詭秘，售賣路線毫無規律可言。

  韓青軍的部下先是被搞得措手不及，等真正注意到異常想要進行抓捕時卻發現很難發現他們會出現在哪裡。

  城村的封鎖對他們也毫無用處。

  對普通商人來說必須依賴於驛道，至少也要在各個鄉村進行補給和過夜。

  但林騰派出來的本來就是軍隊，他們如同真正的行軍一樣可以在鄉野間行動，食物也帶得很足，甚至可以以野味充飢。真到了緊急時刻，寧可把拉著火柴的馬車丟棄逃走，總之絕對不會讓韓青軍摸到他們的影子。

  先不說只是對付幾個「商人」是否值得出動大軍，在無法掌握到這些商人確切行蹤的情況下，難道讓韓青派十萬大軍摸瞎地把一片地域封鎖起來然後強行搜索？

  真的白跑一趟毫無所獲誰來負這個責任？那些將士還不氣得發飆？

  既然對付不了那些商人，就只能限制治下的百姓了！

  所有村落都進行封鎖狀態，所有人不得離開自己村子超過十里，而且不得入夜不歸，只要抓出來全部嚴加拷問。

  所有火柴全部上交，這東西也是你們這些泥腿子們用的？

  啊不對！這些東西都被大臨皇帝施加了巫術，誰用誰家就要倒霉！不信？你們沒看到隔壁村的老王一家都被抓起來了麼？就是因為用了大臨皇帝的火柴！

  怕了吧？

  怕了！

  苛吏猛於虎也！比老虎還狠，老百姓們能不怕麼？但是在心裡也更恨了。

  「日他奶奶的！這他娘的還不如朝廷在的時候呢！這種義軍要來幹嘛！特別是那個陳小六，當年就是從咱們陳家村出去的，現在當了個小校尉，反回頭來禍害咱們陳家村比別人更狠！我呸！」

  某郡縣陳家村某村民的叫罵反映著關洛地區許多百姓的真實想法。

  現在他們開始真切地懷念起大臨王朝還在時的日子了，雖然都過得很苦，但是大臨王朝的朝廷沒這麼多事兒啊，也不會抓這麼多的壯丁啊！

  特別是民間傳言，其實當年那些壞事兒都是惡毒的太后乾的，皇帝陛下年紀到底還小點，但已經聰穎過人，如果能順利親政，將來有可能撥亂反正，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成為一代名君。

  你們看，皇帝還能發明火柴這種物什，這是一般人能搗鼓出來的東西嗎？

  可金貴著呢，本來皇帝是想讓一般人都能用上，但就是那個該死的韓青！他就怕皇帝有朝一日殺回來，把韓青的江山給奪回去！

  「原來是這樣啊！」村民們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可不！唉，要我說啊，都說大臨皇帝是個『昏君』但你們說他都幹了啥了？原來是個小孩兒，長大了可打過幾次狠仗，全都贏了！現在心裡還惦記著百姓，唉，要是能讓皇帝再回來噹噹試試多好，我覺得肯定差不了！」

  消息靈通之人講得口沫橫飛，好像大臨皇帝只要一回來他們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一般。

  「大膽！誰讓你們聚在這兒的？都在講什麼？是不是在講韓青大人的壞話，是不是那些倒賣火柴的同謀？抓起來審審！」

  「大人，冤枉啊……」

  韓青治民本來就沒什麼本事，現在更被搞得雞飛狗跳。他手底下的「兄弟們」根本沒有約束，拿著雞毛就能當令箭，更找到了由頭禍害地方，搶錢搶糧的，藉機報私仇的，花樣百出。

  其實單從火柴事件之中，推斷出林騰就能成為一代「明君」根本站不住腳，但這樣的說法卻反映了關洛地區很多百姓心底的願望，所以他們願意相信！

  關洛地區的亂象，再加上火柴價格的確不斷下降，直接打破了之前的各種質疑。

  雖然在士族把控的清議之中，還沒有人敢站出來替林騰說好話，但民間也越來越願意以「正常」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大臨王朝的帝王，希望關注他以後的言行。

  作為輿論風暴的中心，林騰本人這些天真是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兩半。

  馮謙回來之後，新的官制改革當然是立即執行下去，在奪回關中之前必須讓所有人都適應新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