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血屠

  王連海神色興奮，他根本不在意手下有多少將士犧牲，他只在乎這場勝利。

  「給我追！」

  王連海帶頭驅趕敵軍，林騰和費千鈞落在後面，雷家兄弟已經重新換回衣服跟了過來，兩人臉上都帶著血跡，但沒有受傷，低聲詢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沒事，這才哪跟哪。」林騰笑了笑道：「當初咱們在原野上跟韓青十萬大軍血戰的時候，那才是真正要命。」

  雷家兄弟都是從那場血戰活下來的精銳，聽林騰這麼說，都是心中感慨，當初險境跟今天相比確實差太多了。

  費千鈞有些好奇道：「那場血戰我倒也有所耳聞，但都是傳言，有說皇帝有天兵天將相助的，也有說韓青險些被殺的，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雷江搶著說道：「讓我來告訴你吧，那天我們本來是準備突圍的，但宋將軍身陷重圍，於是陛下帶人前去救援……」

  不多時他將當日始末原原本本說出來，費千鈞動容道：「陛下能在十萬大軍包圍下堅持這麼久，跟士氣和手下士卒實力有很大關係，能在短短時間內將三千士卒訓練成精兵，陛下這手段放眼天下無人能及，千鈞佩服！」

  他朝林騰拱了拱手，眼中充滿景仰。

  林騰笑了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氣，你想學我教你就是了，戰爭只是小道，統治天下才是大學問，將來還要靠你來平定天下呢。」

  費千鈞感嘆道：「確實如此，陛下深得統御天下的要旨，戰爭不過是博弈，腦子好使便夠了。真正難的是安民治國，古往今來從來沒有哪個人能構建出真正完美的治國之略，只能通過前人留下的經驗不斷總結學習，力求做得最好，打仗我學了十年便會了，但治國的學問，我學了二十年，卻只能摸到皮毛，也難怪有些人十幾歲就能帶兵打仗，而朝廷重臣都得是幾十歲的老傢伙。」

  「正是如此！人才難得啊！」林騰感嘆一聲。

  此時王連海已經帶人將敵軍驅逐出山林，整個道路上擠滿了敵人，天空中不斷有箭雨落下，將扎了堆的敵軍射成刺蝟。

  林騰見敵人一茬一茬的倒下，於心不忍，朝王連海道：「王兄，這些敵人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不如將他們俘虜了，回去做做思想工作，到時候還能收為己用。」

  王連海哼道：「畢兄有所不知，秦安士的手下固執愚頑，很難收為己用，況且將他們俘虜了，還不知道要浪費我多少糧草，還是殺了乾淨，還能給敵人一個威懾！讓他們知道我王連海不是好惹的！」

  林騰暗自搖頭，王連海的格局僅限於此，人也不夠理智，放著這麼一大批俘虜不好好利用，殺了著實浪費。

  旁邊的費千鈞眼見敵軍像豬狗般被屠殺，也覺得王連海過於殘忍，但見林騰都沒說話，於是也就不再勸，對王連海這種人多說無益。

  很快敵方一萬多名將士全部被屠了個乾淨，王連海揮手道：「把這些屍體扔進河裡去，讓敵人知道咱們王家軍的手段！」

  眾多將士立即行動起來，開始搬運屍體。

  王連海朝林騰和費千鈞笑道：「今天多虧了兩位，你們真是我王連海的左膀右臂，若有你們相助，何愁大業不成，咱們先去頓丘駐紮，等這趟勝了秦安士，我必定到韓將軍面前向兩位請功。」

  「那可就多謝王兄了！」

  林騰和費千鈞同時微笑拱手。

  王連海哈哈一笑，意氣風發，縱馬道：「走，今天大獲全勝，咱們到頓丘吃慶功宴！」

  傍晚時分，潁川附近的某處軍營內，氣氛一片沉重。

  秦安士的手下下午時分在河裡看見了己方戰士的屍體，於是立即派人打撈，這份工作一直持續到傍晚，昨日悄悄渡河的一萬多名將士全軍覆沒，無一存活。

  「鄭沖有沒有消息。」

  坐在首位的年輕人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這人正是名冠天下的秦安士，他約莫二十多歲年紀，相貌英偉，雙目如電，此時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振。

  紀雲真就坐在下首位置，由於在場男人太多，她以輕紗覆面，並未顯露真容，聞言輕聲說道：「已經派人搜查了，現在尚未傳來消息！」

  「報！」

  就在這時外面帳外有人傳來消息：「鄭沖將軍的腦袋被懸掛在頓丘城外，屍體已經被敵將王連海送了過來，並說如果想要鄭將軍人頭，就出金千兩去贖！」

  什麼！

  整個帳內罵聲一片，秦安士身子晃了晃，臉色發白。

  鄭沖是和他從小玩到大的髮小，兩人情同兄弟，此番本以為派他去會萬無一失，哪想到竟然殞命於此！

  「王連海！」

  秦安士一拳捶在桌面上，雙眼發紅。

  紀雲真心有疑慮，說道：「王連海此人才智平平，不會是鄭將軍敵手，我猜測背後必定有人指點。」

  「還猜測什麼，此人必是費千鈞無疑了！」

  忽然帳外有人走了進來，此人身形高大，和秦安士外貌相似，整個帳內頓時陷入沉寂，誰也不想跟他說話。

  「安民，你有什麼好主意？」秦安士重整情緒，整個人逐漸振作起來，雙目重新恢復神采。

  秦安民哼道：「費千鈞這廝我早看他不順眼了，自詡大臨正統忠臣，對咱們秦家心懷鬼胎，上次滅門時沒能連帶著將他殺了是我失誤，此番我親自帶人去將他殺了，為鄭將軍報仇！」

  「好！」

  秦安士一拍桌子，說道：「我軍中人手隨便你挑，只要你能拿下費千鈞腦袋，我重重有賞。」

  「你放心便是，區區一個亂臣賊子，我徒手便能將他腦袋擰下來！」秦安民神色傲然，隨便拱了拱手道：「那我先告退了。」

  他對自己這個二哥向來十分嫉妒，所以平日裡很不客氣，轉身就出了營帳。

  帳內重新恢復生機，有人問道：「將軍，他行嗎？」

  眾人都知道他在問秦安民行不行，秦安士卻沒有回答，思索片晌，感嘆道：「上次圍剿皇帝時已經折了袁鋒，現在鄭沖也死了，我們相約共創大業，但都沒等到那一天，手下八大神將，已經去了兩個。」

  所有人都神色黯然，唯有紀雲真皺眉苦思，她已經知道秦安士的用心，這就是借刀殺人的一個計策。費千鈞豈是那麼好殺的，此番秦安民前往不但討不到好處，可能還會喪命，到時候誰也怪不到秦安士頭上，畢竟是他自己甘願前往。

  而且秦安民此人囂張跋扈，不得人心，許多人都想著他早點死，若是這次真的被費千鈞給殺了，正好遂了眾人意願。

  她方才皺眉苦思卻不是在思索這件事情，而是隱約覺得這事背後並不簡單，腦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現出林騰的影子。

  奇怪，為什麼這次回來後整天都想的這個人！

  紀雲真搖了搖頭，努力將林騰拋諸腦後，想要告訴秦安士警惕皇帝，卻又覺得自己的猜測著實沒道理，於是作罷。

  秦安士與手下將後續作戰事宜敲定完畢，眾人相繼離去，帳內只剩他和紀雲真兩人。

  秦安士目光灼灼看著紀雲真，許久才開口道：「雲真，你此番回來後似乎心事重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

  紀雲真一口回絕，暗嘆口氣，她何嘗不知道秦安士對自己的心意，此人雖然優秀，但她卻提不起絲毫興趣，起身道：「雲真累了，先行告退。」

  「不要走！」

  秦安士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