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內亂

  他回頭看去，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朝自己衝來，他披頭散髮，手裡拿著柄木劍，只是沒有什麼武功底子，走路時腳步漂浮，林騰輕輕鬆鬆就奪走了他的木劍。

  這少年臉色吃驚，後退一步，滿臉震驚道：「你居然能躲過我曲震的至強一劍，這次我就饒你一命！」

  說完縱身一躍，像大俠般朝旁邊跳開。

  宋襄笑道：「兩位不要介意，這是家兄從外面撿回來的一個棄嬰，從小就瘋瘋癲癲的，不必理會。」

  「原來如此，他是否從未出過驚雷堡？」林騰隨口問了一句。

  宋襄點頭道：「沒錯，我們怕他出去惹是生非，所以從未將他帶出過門。」

  林騰也跟著笑了笑，心裡卻萬分疑慮，既然這少年從未出過驚雷堡，自然和自己從未謀面，為什麼能認出自己是皇帝？

  假如畫像傳到了這裡，驚雷堡的人早該認出自己才對，看宋襄這神情顯然是不認識自己。

  他想了半天也沒有眉目，索性也就不想了，跟著宋襄一路穿過眾多石屋，走進一處較為恢弘的院落內，這裡顯然是經常被用作宴客廳，布置豪華，廳上掛著名畫，屋裡桌椅都是金絲楠木製成，十分名貴。

  「兩位請坐。」宋襄做個請的手勢，又朝身邊婢女道：「泡些上好的茶過來，再拿些糕點。」

  「是！」兩邊婢女立即領命而去。

  宋襄拱了拱手，在下座坐了下來，問道：「不知道紀小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紀雲真微笑道：「久聞驚雷堡所出馬匹乃天下絕品，連域外番邦都專門來這裡買馬，雲真此番前來，自然是想代表秦安士秦將軍和驚雷堡做筆買賣，我們需要數萬匹戰馬，不知貴堡能否提供。」

  「此事非同小可，兩位請稍等，我去請家父過來親自相商。」宋襄立即起身匆匆往門外走去。

  等他離去後，林騰忍不住道：「你心也太黑了吧？人家驚雷堡才多少匹馬，你一下買幾萬，秦安士這麼有錢？能經得住你這麼造？」

  紀雲真見他急了，忍不住輕笑一聲，說道：「久聞皇帝騎兵天下無敵，我若不為秦安士打造一支能夠與皇帝抗衡，那豈非要輸了賭注？」

  林騰哀嘆一聲，靠在椅子上道：「早知道剛才就攤牌了，我也買他娘的幾萬匹好馬。」

  此時婢女已經將茶水端了上來，紀雲真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姿勢說不出的優美好看。

  「驚雷堡對大臨態度尚不明朗，假若你自揭身份，恐怕有性命之虞。再說你已經從鬼戎處掠得數萬好馬，加上此前被你俘虜的韓秦李三方戰馬，恐怕已有十數萬騎兵了吧？」

  紀雲真美眸看向林騰。

  「這是機密。」林騰怎麼會自曝老底。

  紀雲真又問道：「那些戰敗俘虜陛下怎麼處置了？韓秦李三方圍剿皇帝過程中損失了將近二十萬大軍。」

  她眼神和臉色都極度認真，仿佛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很重要。

  「放心，我還沒喪心病狂到坑殺二十萬人的地步。」林騰嘆口氣道：「恐怕天底下所有人都認為我已經將這二十萬俘虜坑殺。」

  「你猜對了。」

  紀雲真淡然一笑，「就算你沒殺他們，別人也會刻意放出這樣的假消息，只要抹黑皇帝的事情大家就都願意做，這下你知道復國的困難了麼？」

  林騰哼道：「話不必說的這麼難聽，我大臨尚未滅亡，怎麼能叫復國，我這是在剿滅叛軍。」

  紀雲真突然道：「若我沒猜錯，那二十萬俘虜已經為陛下效命了吧？」

  「機密。」林騰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他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老底。

  紀雲真從他神情就已經猜到結果，沉默半晌道：「陛下才能過人，世所罕見，若非你曾救過我一命，此刻我已經想殺你了。或許你是位明君，可惜眼下大勢所趨，即便你有再多人相幫也很難與天下大勢抗衡。」

  「天下大勢。」林騰冷哼一聲道：「我從不相信天下大勢，豈不聞偉人有言：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說罷才想起這是現代的的詩句，這個世界的人還沒聽說過。

  紀雲真正想詢問這是哪位偉人說過的，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宋襄帶著一名龍行虎步的老人走了進來。

  這老人看上去已經七八十歲年紀，但體格偉岸，身體極為硬朗，顯然是常年練功的結果，兩雙眼睛精光四射，顧盼有威，進門便拱手笑道：「宋雄川恭迎紀小姐芳駕！」

  紀雲真立即站起來回禮，她知道驚雷堡向來極重待客之道，但並不代表自己就真的尊貴，恭敬道：「雲真見過宋堡主。」

  「請坐請坐！」

  宋雄川態度越發恭敬，也連帶著朝林騰做出請的手勢，看到他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活到這把年紀，看人極准，這個年輕人舉手投足果斷灑脫，更有種凌駕眾人之上的貴氣，絕不是普通僕從那麼簡單。

  眾人相繼落座，宋雄川跟紀雲真寒暄幾句，步入正題。

  「聽說紀小姐要幾萬匹戰馬，實不相瞞，我們驚雷堡的馬匹都是貴精不貴多，養在堡內的無一不是萬里挑一的好馬，價值從百兩白銀到萬兩黃金，不一而足，若是想要數萬戰馬，倒是可以從驚雷堡附近的農戶家中收購，這方圓百里之內的農戶全靠養馬為生，馬匹健壯，做戰馬綽綽有餘。」

  「那可要勞煩了堡主了。」紀雲真躬身道：「我立即修書一封，讓秦將軍送黃金過來，這周邊農戶有多少匹馬，我們全都要了。」

  「好說好說。」宋雄川呵呵笑道：「前些日子江南李逢時、巴蜀謝元良，還有韓青都從我這裡訂過幾批好馬，我料想秦將軍必定會來我這裡買馬，卻沒想到要買這麼多，恐怕需要幾日準備。」

  紀雲真道：「雲真身上未帶銀兩，那我們就要叨擾幾日了。」

  她知道收購幾萬戰馬可不是小數目，驚雷堡自然會擔心買方臨時反悔，這種情況要麼收定金，要麼人扣在這，她身上沒多少錢，只能留下來等著。

  宋雄川放下心來，朝身邊宋襄道：「馬上給紀小姐和這位小哥安排上房住下，要好生招待。」

  「我這就去安排！」宋襄出門離去。

  紀雲真道：「事不宜遲，借堡主筆墨一用，我馬上給秦將軍送信。」

  宋雄川朝身邊婢女招手道：「快去拿筆墨。」

  林騰還擔心自己腿受了傷，路上遇到危險不好應付，現在既然有地方住下，那就可以安心養傷，等傷勢好了之後再離開也不遲。

  見婢女端了筆墨過來，林騰也拿了一張紙，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我也有封信想送。」

  紀雲真淡然一笑，知道他是怕自己向秦安士通風報信，也不在意，畢竟兵不厭詐。寫完信後交給宋雄川道：「希望堡主儘快派人送到秦將軍手上。」

  林騰也寫完信，交給宋雄川道：「有勞堡主，幫我把信送到河內郡城的祥威客棧。」

  他此前和林月夜等人約定過，若是遇到突發事件失散了，就到城內最大的祥威客棧集合。

  宋雄川更加不相信兩人是主僕關係，將信一併收下，準備安排人去送信，忽然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宋襄慌不擇路沖了進來，驚慌道：「父親，宋成叛變了，他占據了天馬苑，堡外也被人封住了，還下令要血洗驚雷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