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金水

  「是！」

  那名士兵立即離去。

  屋內馮謙遲疑道：「陛下，聽聞此番韓青率了數之不盡的大軍來攻，若陛下不親自督戰，對士氣是否會有影響？」

  林騰說道：「陳老將軍可以應付得來，更何況咱們將來收下關中之後要面對的大戰有很多，我未必能事事躬親，這就要求幾位大將軍有獨立作戰的能力，宋澤已經被派出去歷練，生死未卜，此番是該鍛鍊唐貴的時候了。陳老將軍作戰經驗很豐富，他定能帶領大軍走向勝利。」

  其實他想說的是若是連這種小仗都打不贏，那手底下這些將領都不用混了。

  「來，趙大師，繼續說說你們的規劃。」林騰看向趙挺。

  趙挺聽外面喊殺聲震天，陛下卻泰然自若，心中敬佩，說道：「我跟馮大人以及其他幾位大人商量過，咱們將山坡分為了九層，九層平台各築屋宅，山頂地勢開闊，本擬建造一座行宮出來，可惜沒有青磚，只用土木不顯氣派。」

  林騰搖頭笑道：「咱們在外逃竄要什麼氣派，不過若是你想要磚頭也未必不能有，只需建造幾座磚窯出來，我教你個燒磚的便宜方法，想要多少磚，就有多少磚。」

  「陛下還懂燒磚？」趙挺雙眼發亮，他倒是想過燒磚，但燒磚流程太長，工藝複雜，產量有限。

  林騰說道：「可以教你一種燒制紅磚的辦法，另外還有種叫做水泥的東西，我也一併把方法教給你，用來加固城牆。」

  他知道現世燒制的都是青磚，進程緩慢且產量小，向來都是大戶人家或宮廷使用，平民百姓基本上都用泥坯房。當初他在看雜誌的時候偶爾見到過這些工藝流程，雖然只看了一遍，但大概流程都記在腦海中，只要稍加實驗就能成功。

  趙挺聽的心動，當場請教。

  此時城外戰鬥已經全面展開，韓青手下士兵冒著箭雨將一座木橋搭在護城河上方，結果還沒來得及通行就被陳延峰派人甩出油罐燒了個乾淨。

  敵軍不甘罷休，又撿了土石草木扔進護城河中，將河中淤泥掩蓋，隨即順著護城河衝過來，準備登城。

  城牆上陳延峰暗自搖頭，心想這護城河還是太淺，等敵軍退去，定要將護城河再向下挖深兩丈才行。

  「倒金水！」

  陳延峰一聲令下，城牆上早已經燒好的金水往敵軍當頭淋下。

  所謂金水就是將屎尿添水煮沸，朝敵軍當頭潑下，威力極大。

  當初建城之初陳延峰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專門讓人修建了糞坑，將糞坑內儲滿屎尿，經過二十多萬人馬不懈努力，這些日子以來足足儲滿了幾十個大糞坑，此時糞水可謂源源不斷，取之不竭。

  正在攻城的士兵被沸水潑中，燙的慘叫，有些人嘴裡被灌了滾燙屎尿，當場作嘔，跌下雲梯。

  城牆上方臭氣熏天，唐貴捏著鼻子從另一頭趕來匯報：「陳老將軍，東面臨近糞池，敵軍暫時難以攻上來，您這邊還缺糞嗎？」

  「倒也不缺！」陳延峰扇了扇空氣道：「這糞水威力極大，被燙傷後傷口潰爛，極難治癒，提醒咱們的將士小心些。」

  「明白！」唐貴說道：「但是咱們的木柴恐怕也撐不了太久，到時候柴火燒完是否我就可以帶兵出城殺敵了？」

  說完指著外面曠野道：「將軍您看，城外地方並不大，我只要率領一萬人就能將敵軍擊潰，雖然韓青帶來了十幾萬人，但戰場只有這麼大，後面的人根本進不來。」

  陳延峰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愛惜將士們性命，不願犧牲一人，眼下能不打仗就不打仗，韓青圍不了多長時間的，我就不信他還能留下來過年。更何況十幾萬人馬極其消耗糧草，咱們又占據了有利地勢，韓青無論是攻城還是圍城都討不了好，到時候自會離去。」

  「好吧。」唐貴有些失望，本想這次能衝出去殺個痛快，看來是沒希望了。

  「那我去守城了！」唐貴灰溜溜離開。

  正在南邊作戰的林月夜已經快要嘔吐，她是在受不了這些糞水煮沸的味道，只覺得腦袋發暈，猶如中毒。

  身邊親兵勸道：「林將軍，不如您就下城去吧，陛下交代過要保護您的安全，要是出個什麼事情，咱們都要挨罰。」

  「不用，先抵住敵軍這波攻擊再說。」林月夜用手帕捂著鼻子嘴巴，繼續監督作戰。

  其實自從愛上皇帝以後，她帶兵打仗的想法已經淡了許多，甚至有時候已經厭倦了戰爭，總想著跟皇帝到一處風景美好的地方住下來永遠過日子，但她知道這幾乎不可能。

  既然他想要爭霸天下，她就必須要拼盡全力協助他。

  敵軍攻城到傍晚，終於退軍。

  城牆下的屍體並不多，大部分敵軍都是被燙傷抬走的，幾乎有上萬人已經喪失了作戰能力。

  幾天後韓青本人離開，但他的大軍並沒有帶走，反而還繼續派兵過來，看來是想用圍城策略。

  陳延峰臉色凝重，立即去找林騰。

  「陛下，敵軍駐紮了下來，看來是準備圍城，不過我看他們並不是要跟咱們消耗糧草，而是想跟咱們消耗煤炭木柴。」

  林騰問道：「現在咱們的柴火還能撐多少天？」

  陳延峰說道：「我問過趙大師，煤炭幾乎沒有了，柴火倒是有不少，不過只能撐個十幾天，馬上就要入冬了，如果沒有柴火取暖，將士們都會被凍死。」

  林騰敲著桌子沉吟半天，將手下大將都聚集起來，詢問策略。

  此番吳寧禪也罕見的露面，林騰問道：「這些天看你神出鬼沒，幹什麼呢？」

  吳寧禪嘆口氣道：「眼見大家都在為陛下奔走效力，我的殺字閣卻毫無用處，這些日子只能刻苦練兵，訓練大家暗殺易容的本事。」

  唐貴撇撇嘴道：「陛下可別信他的，這小子天天和自己手下玩遊戲，要麼進山互相練習暗殺，要麼大晚上不睡覺在那裡打架，有時候又在種地，昨天大家辛辛苦苦守城，他居然率人從山後懸崖溜了下去，帶人到附近山頭打獵去了。」

  吳寧禪打個哈欠道：「我帶人去打獵，比你守城守一天功勞都大，小伙子。」

  眾人都看向他，等他揭曉答案，看看立了什麼大功。

  吳寧禪坐直身體道：「陛下不是交代讓人查查附近有沒有煤礦嘛，我這些天每天都帶人從懸崖後面溜下去，在附近挖了很多山頭，還真碰到一處煤礦。」

  「當真！」所有人都動容。

  吳寧禪哼哼笑道：「就在咱們山城向北五里處的地方，我還帶人挖回來幾塊，你們看看。」

  說著將一個布袋子放桌上打開，露出裡面的黑色炭塊。

  林騰暗鬆口氣，看來自己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這次吳寧禪確實是立了天大的功勞。

  唐貴問道：「那就算你發現了煤礦，這玩意怎麼運回來？難不成你要帶人把它們一塊一塊從山後懸崖馱上來不成？」

  林騰笑了笑，沒有說話。

  唐貴一拍腦門道：「對啊，咱們可是挖地道的行家！」

  林騰本來想著派人朝四周地洞，探測煤礦，但既然吳寧禪已經有了發現，那就可以直接派人開挖了。

  俘虜營內當即被拉出兩萬俘虜開始朝著地下狂挖，但此次進展卻極其緩慢，三天只挖了不到十丈距離，照這勢態發展下去，恐怕地洞還沒挖好，眾多將士已經要被凍死了。

  林騰親自下洞看了看，原來是地下石頭太多，基本全部都是大塊石頭，即便用炸藥炸也進程緩慢，以人力開鑿就更慢了，挖煤工程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