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敵暗我明的局勢

  亞德里恩回到總部三樓房間，反手鎖掉房門。

  爛藻幫的總部並未帶給他應有的安全感，他儘管極為疲憊卻依舊暗自警惕，坐在房間內的桌椅上微微沉吟，用手揉捏著酸脹的眉心，感覺目前的局勢有些棘手。

  他在明而敵在暗，連敵人是誰都無法搞清楚，這是最難受的。

  尤其是進城時那民兵隊長的話。

  「這就有趣了!」

  亞德里恩微微眯眼：「我的蘇珊後母遇到了襲擊?」

  具體情況他自然不清楚，但他無疑最是清楚的，正是在死亡沼澤深處的那座寢陵遺蹟處，揮手讓雪鼠和巨狼吞掉的屍體，連地上血滴都舔的乾淨的戰場結果。

  如果他在死亡沼澤殺掉的不是蘇珊…

  那還能是誰?

  「等等…」

  亞德里恩揉著眉心喃喃道：「這有些不對勁！」

  他當然能清楚的回想到，就在死亡沼澤的寢陵遺蹟內，被自己幹掉的蘇珊就是本人，而且還被吞到了巨狼和雪鼠的肚子裡毀屍滅跡，連復活的可能性都極低!

  可就算是通過各類手段接觸蘇珊的殘魂，但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換句話來說。

  別說他亞德里恩或身後的綠松石家族。

  就算這片土地的貴族聯合體，組建王國的銀灣王室都難以匹敵！

  要知道在這個神祇掌握了世間規則的晶壁系，靈魂可不是該人所獨屬的東西，而是該人的肉體的附庸，真正屬於諸神或其他無上存在所共有的東西。

  舉個簡單的例子就能清晰的表現出來。

  蘇珊。

  她是謊言之王希瑞克的信徒。

  死後將會被衡量信仰，若是信仰極深屬於狂信徒，那便會所信仰的神祇進行賜福，直接晉級祈並者，獲得前往神國享受永恆幸福的資格。

  可若是死後信仰太淺，屬於偽信徒或淺信徒，就要在朦朧之域（類似冥界）中受到各種折磨包括勞改，確定贖罪後才能再次獲得諸神的關注，如果信仰達到要求就會將其在朦朧之域救贖，脫離苦難，前往神國享受永恆的幸福。

  若依舊信仰較淺，或是屬於偽信徒或無信者，就會被徹底打落在這悲慘的朦朧之域中永久難以翻身，無信者甚至會被砌成一堵牆——著名的無信者之牆。

  這是諸神對無信者的警告，沒有信仰的生靈，只會在痛苦哀嚎中直到永遠。

  至於死後復生?

  呵呵！

  別開玩笑了，諸神會讓你知道侵犯他們權柄的下場有多麼可怕！

  就例如流淌在無底深淵和九層地獄之間的冥河，每當颳起季風的時候都會掃落一片散碎的靈魂在其中，並誕生出能夠繁衍惡魔的惡魔蠕蟲，可謂就是這世間一切混亂邪惡的起源，而且越低級的惡魔就約混亂不知思考，只有高級的惡魔才懂得如何動腦子。

  不少來自世間的學者，人類或精靈亦或是矮人半身人之類的不得而知，但都是隱晦的提出，或許惡魔蠕蟲就是由那些散碎在冥河裡的無數靈魂拼接而成。

  至於誰是這一切的棋手，不得而知，但卻深思極恐。

  因此亞德里恩判斷蘇珊根本不可能復活。

  信仰深那就去神國。

  信仰淺?

  那就去朦朧之域贖罪！

  最關鍵的，蘇珊對謊言之王希瑞克的價值，亞德里恩可不覺得會有多高。

  只是信徒而已，對於龐大的暗日教派來說無比平常，連謊言之王的牧師都不是，就算虔誠，或許還虔誠的有限，死後能升往神國就算恩賜了。

  這就是亞德里恩敢說蘇珊這件事情有蹊蹺，卻並未真正復活的底氣！

  仔細想想的話。

  或許還是一場來自暗日信徒們的另外一場陰謀。

  因此亞德里恩猜得出，那些車夫暗中就是暗日教派的信徒，或許還和信仰這位謊言之王希瑞克的蘇珊後母，同屬於一個勢力派遣到前灣郡的人員。

  若猜測再細點，沒準還是蘇珊發展出來的直系下屬！

  這些車夫出現的時間不對。

  當初的確約好。

  準確的說是翠西僱傭了這些馬車作為歸來時的後勤保障。

  只不過翠西在和他們約好的碰頭時間是七天後，而在亞德里恩和費多回到死亡沼澤的邊緣處見到他們，才不過是第五天，怎麼可能正常?

  就算講究職業操守，未免也太過誇張，提前兩天就過來等候?

  別說這個本質還屬於封建時代的世界。

  就算前世現代化世界都沒有！

  尤其是當這些車夫們看到死亡沼澤內，僅有亞德里恩和費多兩人走出來，眼裡的驚疑不定和臉面上的驚慌失措，都表明了他們內心中的情緒激盪。

  他們真正要等的根本就不是亞德里恩和費多兩人。

  而是另有他人！

  這就無疑是有趣極了。

  亞德里恩敢肯定，此次前往死亡沼澤的就只有三波人。

  分別是以翠西為主的獻祭派，亞德里恩為主的醬油派，還有那位蘇珊目前為首的黃雀派，雖說笑到最後的是他亞德里恩，但僅是想想也能明白過來這群車夫的僱主。

  就是蘇珊，原本想要當做黃雀，卻被他輕易反殺的後母！

  排除法是最簡單的分析手段。

  更趨於事情的真相。

  何況在這場並不嚴密的鬧劇，在知道了事情的大體經過後，亞德里恩只要稍作分析就能輕鬆的分辨出，誰和誰才是真正的盟友，誰和誰又是互相背叛的仇敵。

  他是最終的黃雀，也是最初要被犧牲掉的目標。

  翠西和蘇珊則是相互爭鬥的黃雀。

  「不對！」

  亞德里恩微微眯眼：「他才是最終的黃雀！」

  這場冒險經歷裡面，那位神秘的父親大人，一直占據了主要篇章，顯然翠西和蘇珊的背後指使者就是此人，甚至是這場近乎瀆神或弒神的行動，都能算作是此人的手筆，而聯想到謊言之王希瑞克最喜歡的獻祭，就是用一系列陰謀和謊言，以及各種邪惡的事情所完成的事件，不難猜得出這個父親大人就是暗日教會的高層!

  謊言之王希瑞克的教會名稱，就是暗日教會！

  盛行於陰暗當中的強勢教會！

  就算以農業女神和秩序與貴族之神的信徒最為常見，也最為虔誠的銀灣王國裡面，同樣有這個教會的分部存在，同樣在某些渴望擁有更多力量的人群當中，傳教了極多的信徒，具有廣泛的影響力。

  只是暗日教會究竟強大不強大，這點亞德里恩無法猜測，這件事情也無法猜測，畢竟勢力的強盛取決於多項指標，過江龍還壓不過地頭蛇，所以無法準確判斷。

  不過就在這時候，門外那用木板鋪設的走廊處卻傳來踩踏的細微聲響。

  同時在亞德里恩門前停下：「少爺您睡了嗎?」

  「費多?」

  亞德里恩微微皺眉，正是費多的聲音。

  他稍作沉吟便開口道：「我即將要睡了，怎麼回事?」

  「抱歉!」費多惶恐道：「洛菲德那傢伙來了，就在總部的一樓大廳，說是不管如何都想要見您一面。」他補充道：「神色很慌亂，似乎是發生了什麼!」

  「洛菲德?」亞德里恩眯眼：「我知道了，告訴他，我一會就下去!」

  「是！」

  費多應聲，接著就快步退下。

  而亞德里恩也沒有猶豫，快速的褪下已經骯髒的衣服，卻沒有直接換上衣櫃裡的新衣服，反而來到了房間角落裡，用木盆裝滿水，浸濕了毛巾快速的擦拭著手臉，同時還整理了頭髮，確定一切都乾淨妥當後，才穿上新衣服打開房門走下去。

  二樓的走廊處有5個別著手斧，滿臉橫肉的爛藻幫幫眾在那看門，見亞德里恩下來，趕緊恭敬且獻媚的彎腰：「少爺，再次見到您真是榮幸!」

  「嗯。」亞德里恩則平靜點頭：「洛菲德呢?」

  「我在這！」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洛菲德快步過來，臉上帶著慌亂，看到面無表情的亞德里恩後才仿佛鬆了口氣：「哎呀，我的亞德里恩少爺，您可算是出來了!」

  「坐下說話。」亞德里恩卻微微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請吧。」

  「好好。」

  洛菲德只得點頭，儘管他平日裡對這種貴族禮儀羨慕的緊，現在卻覺得牙疼。

  磨蹭到都坐下了，他看著亞德里恩依舊什麼都淡然的面孔，還是哀嘆著主動說道：「少爺，這次可真是出了大麻煩，您的後母蘇珊，出事了！」

  「蘇珊母親出事了?」亞德里恩坐在主位上似是略有驚愕：「怎麼了?」

  「在幽暗密林被強盜給劫殺了！」

  洛菲德臉色苦楚：「就在昨天晚上的事！」說到這也拍拍腦殼，臉上全是哀求：「哦，對了，亞德里恩少爺您去死亡沼澤了，這事肯定不知道，不過這次你可要好好和您的父親曼德爾子爵替我求求情，不然我就會被撤職，或是因治安不利而被絞死的！」

  「等等!」亞德里恩卻恢復了平靜，淡淡的看著這個泥沼鎮的治安官兼綠松石堡的偵查騎兵隊長：「昨天晚上，我的蘇珊母親被劫殺了，找到兇手了嗎?」

  「…沒有。」洛菲德臉上更是苦楚：「要是找到了我也就沒啥事了！」